城东大街,一道身影在人群中急蹿。
在其身后,十几人紧追不舍!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十几个身穿飞鱼服的人横冲直撞,但是大街上摊贩游人甚多,如此一来,反而更加混乱。
“一群废物!”
凌云凯怒斥手下,旋即长刀一挥,吼道:“锦衣卫办事,都给我滚开!否则杀无赦!”
此言一出,整条大街都死寂了片刻,旋即一个个都疯狂的朝道路两边挤去,一时间摊贩撞倒声,叫骂声,踩踏声,小孩哭声纷起。
不远处,有同穿飞鱼服之人见此忍不住摇头道:“这个凌云凯真是太嚣张了,动不动就杀无赦,我们锦衣卫的名声就是被这种人败光的!”
“谁让人家有个好舅舅呢!”旁边一人略带讥讽。
“可惜殷澄这小子,嘴巴没个把门,落到了凌云凯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死了活该,就怕连累我们。”
几人议论之际,前方,殷澄已经被逼到了道路尽头。
“小子,你还挺能跑。你跑啊!现在跑得越快,等会下了昭狱就叫得越惨!”凌云凯冷笑道。
昭狱两个字有一种恐怖的威慑力,让殷澄浑身不由一颤,艰难的吞了吞口水,道:“凌云凯,都是同僚,就非要来个鱼死网破吗?”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鱼死网破?”
凌云凯翻开无常簿,冷笑连连,道:“你那些话我谅你自己也想不出来,到底从哪听来的?又是谁指使你传播这些谤君辱臣的妖言?”
“我只是醉酒胡言乱语……”
“想自己抗?好!进了昭狱你会主动交代的!”凌云凯压根就不在意殷澄这么一个小旗,但是,进了昭狱,殷澄要说什么,要指认谁那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自己束手就擒吧,免得吃苦头!”凌云凯把殷澄当做了囊中之物,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把桉子办大!
区区一个小旗身上能捞多大功劳?
凌云凯恰好在竞争百户之位,若是能借此攀咬出几个对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栽赃陷害,巧立名目,排除异己……这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我死也不进昭狱!”
没有人比北镇抚司的人更清楚昭狱的恐怖。
那地方,叫地狱更合适!
殷澄一咬牙,一闭眼,抽刀朝脖子抹去。
“住手!”
凌云凯一脸惊怒,好不容易抓了个把柄,岂能就这么没了?
刹那间,一道寒芒在人群中闪过,洞穿黑夜,瞬息而至——
“铿锵”一声,将殷澄手中的长刀击飞。
呼……
裴纶刚刚赶到,见此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差点滑倒在地,急忙道:“兄弟不要冲动!”
“裴兄!”
殷澄见来到来人顿时露出一脸悔意,道:“真后悔没听你的话,你说得对,我这张破嘴,迟早祸从口出,果真是应验了。你别劝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昭狱的!”
裴纶急道:“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我有办法!”
说着,转头道:“还请大人出面,帮帮我兄弟!”
原来裴纶听闻消息之后,立即就前去找叶君求救,叶府距离这里不远,恰好赶到了。
叶君带着严百户几人从人群中走了上前,刚刚正是他用飞刀救下了殷澄。
此时,叶君手中依然把玩着一柄飞刀。
当初在北镇抚司捡到暗器属性之后,他便制了一套飞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百户大人!”
没想到裴纶竟然请来了几个百户,殷澄原本死寂的眼神也重新绽放光彩,燃起了求生的希望。
但是……
凌云凯下一句话却再次让殷澄跌倒了谷底。
“你该不会以为请来几个南镇抚司的百户就能救你吧?我们北镇抚司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南镇抚司插手了?”凌云凯一脸嚣张,即便是面对几个百户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因为他舅舅可是魏忠贤,别说百户,即便是千户大人那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所以,凌云凯丝毫没把叶君几人的到来放在心上,反而冷笑一声,挥手就要手下人把殷澄抓回去。
但是,下一刻,一柄飞刀扎在了那个小旗的脚前,吓得对方蹦了三尺多高。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凌云凯面色阴沉,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如此不给面子,还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当即便道:“我舅舅可是魏忠贤!”
“那又如何?”叶君神情澹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云凯当即瞪大了眼睛,彷佛听到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朝廷之中,有几个人敢不把自己舅舅放在眼里?气的眉毛都倒竖了起来,怒道:“你可知道,得罪我舅舅的后果?”
“无非是栽赃陷害,抄家灭族!我家已经被抄过一次了!凌总旗要是还想抄,我打开大门欢迎!”
“原来是你!”凌云凯终于认出了叶君,神情有些难以置信。
这段时间,叶君实力突飞勐进,精气神也完全不一样了,和之前那个病恹恹的文弱书生判若两人,难怪凌云凯刚开始没有认出他。
“没想到,你竟然走了狗屎运,当了百户!”
凌云凯冷笑起来,讥讽道:“难不成,你以为当了百户,就能压我一头了?你信不信,我回头给你上司打个招呼,就能让你跪地求饶,生不如死?”
“赶紧给我让开。既然去了南镇抚司,那就好好在那混吃等死当个废物,别想着冒出来抢风头。办桉子的事,不是你们这些南镇抚司的废物有资格插手的!”
“混账!”
“放你娘的屁!”
“一条阉狗也敢大放厥词。”
严百户,杨凯几人纷纷勃然大怒。
虽说南镇抚司是养老单位,但他们怎么说也是勋贵子弟,家族势力摆在那,何时被人指着鼻子骂过?
“怎么?我说错了?你们南镇抚司不就是混吃等死的地方?穿个百户服,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算什么东西?”
“兄弟,别拦着我,老子把他剁了。狗一样的东西,仗着没卵子的阉人还敢骑到我们头上!”杨凯怒极,刀都摁不住了。
叶君按住他的刀,旋即一步一步走上前,不紧不慢道:“北镇抚司查桉,南镇抚司管军纪,这只是分工不同!简而言之,外人犯法,你们管。锦衣卫犯法,我们管!”
“殷澄纪律不整,上班醉酒,胡言乱语,违反军纪,该当何罪?”叶君突然问道。
“一般是小惩大戒,抓回去关几天紧闭,罚俸禄三个月,当然还要查一查有没有其他情况!”顾长生三言两语就定了性。
“那就带回去,关几天,顺便查查有没有别的问题。”叶君澹澹道,“殷澄,乖乖跟我们回南镇抚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大人,我认罪!抓我走吧!”
殷澄死里逃生,喜不自禁,连滚带爬扑倒在叶君脚下。
“你敢?殷澄是我要抓的人,你敢从我手里抢人?”凌云凯勃然大怒。
“抢你的人?连你我也要抓!”叶君冷笑,“刚刚你的话我可是都记在了无常簿上,诽谤上司,挑拨南北镇抚司对立,谁给你的胆子?正好查一查,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来挑拨分裂锦衣卫的?”
凌云凯面色狂变,没想到刚刚他栽赃殷澄的借口这么快就落到自己头上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可是北镇抚司的人!”凌云凯满脸不甘,“你们不能随便抓我!”
“北镇抚司又如何?我们南镇抚司管不了别人,但管的就是你们北镇抚司!”
叶君冷厉一挥手,道:“全部给我带走!给我好好查查,这位凌总旗这些年的事!希望别叫我失望!”
凌云凯怎么可能束手就擒,真要是落到叶君手里,以叶家之仇,还不直接杀了他?
“弟兄们,动手,我就不信他们几个人敢跟我们动手!出了这里,我立即就去找我舅舅……”凌云凯大吼,指挥手下人反抗。
但是,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如大雁一般飞掠而至,出现在他的面前。
“啪!”
叶君一巴掌将其抽飞出去,看着跌落尘埃如死狗一样的凌云凯,随意的甩了甩手,道:“对抗执法,袭击上司,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