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
面对展开死神之镰真正姿态的死神,李奥反而闭上了眼睛。
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这是属于波动之力与天人之心结合后的能力,名为“波动之心”,它的效果,比天人之心更强。
“呵……”
面对李奥闭眼的行为,死神只是冷哼一声,手中死神之镰拉下。
“唰——”
漆黑的死之力蔓延扩散,所过之处,空间都陷入了一种“死亡态”。
在死神之镰临身之际,李奥仿佛未扑先知般,侧身避开,手中长剑上扬,直斩死神的面门。
这一剑斩出,不仅有纯青的剑风跟随,更有无数波动之力凝结而成的蓝金色闪电。
跟“白之剑圣”所使用的波动之力比起来,李奥参研得更加深入,强度也高出了不知多少。
逐光长剑与死神之镰交锋,死之力与波动之力发出剧烈的碰撞,但很快,死之力就压过了波动之力,朝着李奥侵袭而来。
面对越发迫近的死之力,李奥眼神古波无井,暗红从他眼角浮现,并顷刻间占据了整个眼睛。
狂暴的血气爆体而出,形成一只狰狞恐怖的十万米血兽,击退死之力的同时,血兽口中光芒大炙,一道血柱倾泻而下,将死神包裹在内。
“轰隆隆——!”
空间不住爆鸣,血气消散后,身体外出现一圈死之力护罩、完好无损的死神倒映在李奥的眼中。
死神之镰一扫,周围参与的逸散血气被侵蚀成最细微的粒子,死神刚准备动作,眼前已出现李奥的身影。
直到这时,远方李奥的身体才化作残影消散。
“锵——”
左手持有超越之力为基、结合波动之力、血之力的长剑,右手握持逐光长剑,李奥双剑同舞,抡圆的剑光在虚空中不断绽放。
每一道剑舞之圆,都精准的斩击在死神体表的死之力护罩下。
一道剑舞之圆,仅仅只能让死之力护罩荡开涟漪,但一道接着一道,接连不断的剑舞之圆,如潮水般,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强大,却令死神不得不退后。
“叮——”
一声碎裂声响起,死之力护罩表面裂开一道缝隙,很快,这道缝隙就蔓延到了整个死之力护罩。
“乓”的一声,死之力护罩爆裂。
威力积蓄到上限的剑圆之舞斩击在死神的身体上,炸开了漫天的绚光。
“刺啦——”
李奥眼神一凝,超越之力、波动之力、血之力在体表构成护罩,但还是慢了一步,他的脸颊处出现了一道血痕,死之力侵蚀,形成第一道死之印。
死神出现在李奥身后不远处,此刻的她,身体处于一种半虚幻、半真实的状态,先前正是通过这种特殊的状态,她避开了最高威力的剑圆之舞,并斩伤了李奥。
尝试用超越之力去祛除“死之印”,很快,李奥就发现,超越之力确实能消磨掉“死之印”,但速度很慢,想要消磨干净,至少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而在于死神这种魔神至强巅峰的存在对决,还想要有五分钟的消磨时间?
简直是搞笑。
没有时间消磨,索性就不去管它。
李奥童眸中的暗红血色褪去,变得通透无暇,他抬起手,无数剑影在他周身浮现。
十把、百把、千把、万把……
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剑影凭空出现,组成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庞然剑阵。
“落!”
李奥左手成拳,用力向下一挥,霎时间,剑影下沉,剑阵成型,在此范围内,时间仿佛陷入了凝固状态,无数的剑光纵横交错,将这里变成了剑意的海洋。
剑阵存在的时间只有三秒。
当三秒过去后,方圆十万米内,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
“刺啦——”
身后传来撕裂的声响,李奥抬剑格挡,却见身上黑袍被完全割裂、露出内里骸骨的死神,从表层空间下的无尽深渊空间内传出,死神之镰的镰尖点向李奥的眉心。
这一镰,速度快到了极点,仿佛其下落的过程早已完成,从其出现的那一刻,就注定会命中目标。
强烈的生死危机感涌上心头,李奥有预感,要是被这一击命中,他体内的“死之印”会瞬间叠满三道,从而遭受死之规则的抹杀。
规则之力,是主神级之下绝对不可能抵抗的力量。
换言之,一道体内叠满三层“死之印”,哪怕是李奥,也必死无疑。
无色的火焰从李奥身上燃起,这一刻,世界在他眼中彻底变得缓慢,连原本“必中”的死神之镰尖,也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李奥能看到,一道漆黑的线,以死神之镰的镰尖为起点,连接着他的眉心。
这是某种带有因果力的攻击。
但现在,因果之线已显,所谓“必中之因果”,便能改变。
灵魂之火凝成锋刃,将“因果之线”斩断。
李奥抬眼,与死神颅骨眼眶中那跳动的幽蓝之火对视。
这一刻,巅峰之战,才真正开始!
“锵——!”
清澈的嗡鸣传遍虚空。
环形的剑气盛开,像是为这场即将开始的旷世之战献上礼赞。
李奥和死神隔着数百米的距离静静对峙着。
两人身上,能量都在不断凝缩、凝缩着。
到了魔神巅峰这个层次,浩大的能量波动并没有任何意义,它并不能带来实质性的攻击效果,与其将能量浪费在上面,不如凝缩于己身,使得每一次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斩击,拥有崩毁表层空间的力量!
死神凝望着数百米外的李奥,心中再也不敢有一丝放松。
如果说,先前的李奥只是让她感觉稍有威胁,有着正常魔神巅峰水准战力的话,那么现在,身上燃起灵魂之火的李奥,给她的感觉,已不亚于她这样的魔神至强巅峰了。
这是诸天万界中都第一档的战力,超脱主神级之下绝对的伟力!
几秒的对峙后,下一瞬,李奥和死神同时消失了。
“锵——”
空间在逐光长剑与死神之镰的交锋中炸开,无尽深渊世界的界膜都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李奥和死神同时坠入其中,冲击波在这个死亡与绝望笼罩的世界里,带起了不见停息的涟漪。
无尽深渊,是法尔兰大陆表层下的世界,这里没有生命的概念,有的,只是永恒的死亡。
同时,无尽深渊的最底层,也是法尔兰大陆世界之源产生的地方。
千万年来,死神沉睡于此,就是寄望于通过收集大量的世界之源,凝成世界结晶,进而一窥晋升主神的契机。
但李奥的到来,打破了她的计划。
在给她百年的时间,她的计划就能成功了。
实际上,若非李奥斩杀了知识之神,甚至马上要对其他三神出手,死神是不会出来的。
哪怕法尔兰大陆上信仰体系崩塌,但只要作为世界锚点的四神权柄尚存,即便是沉寂状态,她就无所谓。
到了死神的层次,信仰之力,已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了。
因为,死神所对应的权柄,死亡,是生灵无论如何都不可避免的东西。
只要生灵还会死亡,那么她的信仰之力就永远不会枯竭。
……
狂暴的冲击波不断肆虐,李奥的每一次斩击,都会令死神颅骨眼眶中的幽蓝之火稍有暗澹,但在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加持下,这些消耗瞬息间就恢复了过来。
死神,是法尔兰大陆现存最古老的神明,且掌控死亡权柄,她的信仰之力,数量之多,达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程度。
信仰神体系虽然有着离开本土世界后战斗力大幅度削弱的弊端,但它也有属于自己的优点。
不仅突破难度较低,而且在本土世界中,可以抽调储存的信仰之力,只要信仰之力不耗尽,消耗战中,信仰神体系堪称无敌。
这一点,李奥很快就察觉到了。
他停下手中的斩击,再度与死神拉开了距离。
相隔数百米,一人一神再度开始对峙。
“算作平手,如何?”
“打也打了,今后,你去践行你的剑道,我走我的信仰之道,我们本可以互不相关。”
死神开口道。
从李奥进入灵魂之火燃烧状态后,她便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毫无反击的能力。
虽然在信仰之力的恢复下,她暂时没有落败的危险。
但是,到了魔神至强巅峰的层次,每一次的恢复,消耗的信仰之力都是海量。
死神无法确定李奥的“灵魂之火”状态还能持续多久。
她只知道,再打下去,最多半天,她千万年积攒的信仰之力就会彻底耗干,届时,她将有陨落的可能。
意识到了这一点,死神已经不想再打下去了。
掌握着死亡的权柄,并不畏惧死亡,但她不愿意在死亡前,未曾窥见主神级的无上之境。
她苟延残喘至今,所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因为一场毫无意义的决斗而死亡,对死神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面对死神的罢战之言,李奥没有任何回应。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逐光长剑,身上的波动之力、血之力、乃至剑舞之力,都随之散去。
他的童眸,重新变得通透而纯净。
这一刻,李奥内心不由得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我最初握剑的理由是什么?
是为了守护家人?还是为了战胜强敌?、
都有吧。
但若要说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喜欢。
是的,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握起长剑,因为喜欢,所以哪怕修行剑术再苦再累,他都甘之如饴。
没有任何其他情绪的加入,唯一的,只有喜欢。
可不知从何时起。
他手中的剑,已经不是纯粹的喜欢了,它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血腥、杀戮、死亡、绝望、挣扎、守护、希望……
并不是说这些东西不好,某种程度上说,这些东西的存在,也促进了剑术的进步。
然而,在剑术走到最高峰时,这些过去促进剑术进步的“东西”,反而成为了阻碍,让李奥无法看到真正的自己,真正的“剑”。
法尔兰大陆,亿万生灵剑道的发展,给李奥带来了四条崭新的道路。
波动、血气、剑舞、极剑。
四种道路,都有着自己的特色。
研习过,尝试过,感受过,最终,李奥终于明白,剑术想要突破天人级,究竟需要怎么做了。
寻回最早的初心。
剑尖,被内心的动摇触及。
真正的剑道之巅,并不要什么额外的因素,所谓的波动、血气、剑舞、极剑,都不过是外在的表现。
回忆起当握住长剑而走上剑道的那一瞬间。
认清自己,看清自己,只有这样,才能“看到”自己心中的剑。
曾经在突破剑圣凝聚剑意时,李奥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他站在心灵的湖面上,注视着心灵之力化作剑意。
若是当初的他足够纯粹,低头下望,就会发现,在心灵湖面之下,内心的最深处,孕育着一柄尚未开锋的“心剑”。
剑圣、封号剑圣、天人……
一步步走来,“心剑”被打磨得越发锋锐,但也被越来越多的东西,遮掩了心灵之湖,使之越来越浑浊,难以看到心中真正的剑。
但现在,重拾“初心”的李奥,视线穿透了浑浊不堪的心灵之湖,通透而纯净的眼眸中,倒映出深深插在心灵最深处的长剑。
——心剑。
极情于剑,一路走来,风风雨雨。
无数的磨砺下,被层层打磨的心剑,在被拔出的那一刻,必将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辉。
天人之上,极诣之境。
只要拔出心神深处之剑,便可堪破天人之谜,超脱极限,成就极诣之境。
而如今的李奥,在经过法尔兰亿万生灵剑道的洗礼,并经由与死神全力一战后,已经有了尝试拔出心剑的资格!
这一刻,李奥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因而,他没有任何犹豫。
心灵的世界中,他一步步深入浑浊的心灵湖水,来到最深处,直面“心剑”。
抬起手,握住“心剑”的剑柄,随后拔出。
整个过程,水到渠成,没有一丝阻碍。
于此同时,李奥的眼前,字符面板的提升,如期而至。
【[心剑]已拔出!】
【王室剑术、风暴剑术、千炎剑术、光之剑术提升合并中……】
【恭喜!获得极诣之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