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吗,余素言,不听话,就把你关起来,让你再也不能……给俺儿子好好干活生娃。”
中间有一些词被方翠兰的口齿不清带过,夏临努力的去听,但是方翠兰本来就是农村人,说话也带着很重的口音,她已经没办法再听清什么了。
余素言?这个名字。好像不像是农村人能够想得到的名字。
见方翠兰似乎精神状态也不太正常,后面也都是一些碎碎念的絮叨,夏临没有再浪费时间,趁着她还没清醒,三人跟进了方翠兰的家里。
外表看来这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农村家庭,但是刚刚那老太太随手掏出的一块烙铁着实把林泱泱吓了一跳,现在都有点后怕。
等等…他们似乎忘了一件事。
“之前村民不是说,方翠兰有一个儿子叫王铁柱吗。”夏临在屋子里仔细转了转,但是没有看见男人用的东西,“那她儿子呢。是独立出去了。还是下田干活去了。这屋子里反倒像是只有那老太太一个人住的样子。”
“那老太太也太吓人了吧。”林泱泱一副心有余季的样子,“农村人都这么凶狠的吗。”
但是想起之前方远打那疯女人的狠劲儿,他们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真是太狠了。
夏临蹲**,在那些墙壁地板上敲了敲:“我觉得,我们这次一定找对人了。”
“?为什么。”
林泱泱不解。
夏临回头看她一眼,手在地板上一抠,竟然翻开一块板子来,露出下面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
她不敢置信的呆在了原地。
夏临好心提醒:“收收,下巴要掉了。”
林泱泱下意识去扶了一下下巴,这才意识到只是夏临故意在打趣她,一时间有些恼。但想起来现在还是正事要紧,也就忍了没有发作。
夏临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下照了照:“看样子,方翠兰这条线的确有点东西。泱泱,你确定要和我一起下去吗。”
“为什么不去啊?”她疑惑的问道。
“因为……”她刻意拉长了尾音,语气里含着笑意,“下面也许会有很吓人的东西哦~”
“你确定还要和我一起去吗。”
“当…当然了!”林泱泱虽然有些后怕,但是这种时候怎么能暴露出来呢,多没面子啊。
“好。”她点头,“那你和我一起去。忍冬在上面看着。”
“啊?”忍冬有些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为什么让我在上面看着啊。”
“为了防止那老太太进来把我们锁在地下室啊。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好歹还有你能救救我们呢是不是。”
“那好吧。”他乖巧的应下,“你们快去快回。”
之前为了省电,手机都是关着的,但是这次不知道下面黑咕隆冬的会有什么东西,林泱泱不免有些后怕,还是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两人互相牵着手走了下去。
这地窖似乎有些深,她们踩着楼梯一层一层下去,手电筒能够照亮的区域毕竟是有限的。当她们深入的时候,林泱泱转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忽然“啊!”的一声惨叫起来。
夏临应声回头:“怎么了?”
“那…那边。”林泱泱哆哆嗦嗦的指着眼前的东西,“好可怕!”
夏临把她挡在身后,举起了手机。
面前一副生了锈的镣铐挂在天花板的竹子上晃晃荡荡。上面…似乎还有血迹。
夏临凑近了又多看一眼。那血迹早就干了,只是长年累月的一层一层堆积起来,一时间看上去有些可怖。
镣铐旁边是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刑具。鞭子,棍子,还有火盆。和外面那老太太放烙铁的火盆一模一样。
她拧着眉毛,难掩眼底的厌恶。
这哪里是农村人。这简直就是社会的蛀虫,太恶心了。
重要的是,那些刑具上,都还有斑斑血迹。也不知道是沾了谁的血。
林泱泱惊恐的睁着眼,这时候才知道有些害怕了。
“临临子,你说,之前碰见的那个疯女人。是不是也被方远这么虐待过。”
她回想了一下那个疯女人身上露出的那些伤,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他们…他们是疯子吗!居然家里还有这种地方。”
“不,我不想在这里待了。”她实在是有些后怕,在夏临的同意下,一个人回了上面,坐在了忍冬旁边。
而夏临则待在下面,仔细盘查着这个地窖。
不知道摸到什么地方的时候,弭莉丝忽然出声:“旁边好像有个开关。”
她伸手摸了摸,的确摸到了一个开关,打开之后头顶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泡,虽然瓦数不高,但地窖也敞亮许多。灯泡偶尔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灯丝一闪一闪,像是夜风中一吹就散的蜡烛一样,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报废的感觉。借着这点儿微弱的灯光,她也终于看清了这个地窖的大小。
其实这个地方不是很大,大概也就是一间卧房的大小。但是面前摆着的这些刑具,难免会叫人害怕。
夏临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这里,怨气和血腥的味道很重。”弭莉丝仔细感受了一下,“这儿的怨气和之前那个女鬼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而且,血腥味也是她的。看样子,这次你的确找到重要地点了。”
夏临一边听着弭莉丝的分析一边上前去继续查看那些刑具,虽然有血迹,但已经陈旧,应该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了。
“你说,余素言,是不是就是那女鬼的名字。”
“可是村民不是说了吗。方翠兰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啊。”
“他们只说没有女儿,可是…”夏临缓缓眯起眼,“没说她儿子多大了啊。”
“……”
弭莉丝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东西的味道:“你是说……”
“余素言,也许是方翠兰的儿媳妇。”
“她已经六七十岁了。假设她儿子三十岁,那也该娶媳妇儿了。”
弭莉丝回想了一下才笑道:“可能性很大。不过,你也真是敢想。”
“因为,余素言这个名字,我并不认为以农村人的文化可以想得出这么秀气的名字。”
“那就只能说明。她不是农村人。”
原本忍冬和林泱泱还在地窖上面守着,忽然看见了一个人进来。
“傅香丽?”林泱泱下意识皱起眉,“你怎么来了。”
“我……”傅香丽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是跟着钟离的线索来的。”
之前钟离看见方翠兰的线索之后也去调查了。正好看见傅香丽,就叫她跟过去方翠兰家,谁想正巧碰上夏临他们早了一步。
原本林泱泱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忍冬打断了。
“既然你来了,那你就先替我们看一下有没有人过来。我先下去看看夏临了。记住,不要让人靠近这个地窖。知道了吗。”
傅香丽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他实在是不太放心夏临一个人在下面,就直接跳了下去。
林泱泱本来就跟傅香丽互相看不顺眼,怎么可能还留在上面,没说什么,也跟着忍冬下了地窖。
这次地窖里开了灯,林泱泱这才好受许多。
眼瞧着这三个人都下了地窖,傅香丽的心情也是忐忑。
虽然这次的事情已经有了线索,但是她还是最危险的那个。还是要尽快突破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才是。
虽然她也很想下去找线索,但是之前忍冬的叮嘱,她不敢离开。万一她离开了,有人从外面恶意关上了地窖的门。他们也许都会死在这。
傅香丽心中祈祷,他们快点出来吧。
却不想。暗处,有一双眼睛已经盯上了她。
地窖里,几人还在交换情报。夏临刚说完自己的推测,就听见上面传来一阵傅香丽的惨叫声。
“救命!救命啊!”
刚刚,他们好像是把她一个人留在上面了…是吧。忍冬和林泱泱对视一眼。
“糟了!傅香丽出事了!”
三人赶快往地面上赶。却只看见傅香丽的一只手强拽着门槛,还是没等到他们,一松手就勐的被拖远了。
“快!快去拉她!”夏临喊了一声,拔腿就去追傅香丽,一出门却只看见她被一把黑色的头发拖着,拉出了院子的范围。
就在他们以为傅香丽已经凶多吉少了的时候,忽然,一把刀飞来砍断了她脚上的头发。
看见人都齐了,那头发窸窸窣窣的,像是有生命一般逃走了。
傅香丽又一次劫后余生,大气也不敢出。
钟离从她背后走来,伸手扶了她一把:“起来吧,已经没事了。”
刚刚扔刀的人,是钟离。
傅香丽腿都有点打哆嗦,但还是颤颤巍巍的顺着钟离的手站了起来。
身后跟着的雪琴连忙去扶她。戴军则搀着那酒鬼,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看样子,人都齐了。
“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傅香丽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抱着雪琴的胳膊哭了起来。
很难想象,刚刚如果没有钟离,她就死了。
钟离没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夏临面前,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倒是来得快。”
夏临抬眼对上她视线,丝毫不惧:“找到线索就顺着来查了。怎么?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她嘴角似乎勾了一下,“我只是想感慨,你办事效率真快。仅此而已。”
两人虽言语上未有不妥,但隐隐之间却是硝烟味十足。迟钝如林泱泱,此时此刻也感觉到了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就在两人对视着暗暗较量的时候,那酒鬼忽然“哇”的一声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