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地球之前,她也是这样冷血的家伙。弭莉斯闭了闭眼。
“好了,叙旧时间结束。接下来,就好好让我看看,分别的这些年,你究竟长进了多少吧,戈尔乌迪斯。”
他微微颔首,“自然是不会让您失望的,冕下。”
不得不承认,这一次选择交换对手是对他们来说最正确的选择。忍冬面对乌迪斯那样的控制系显得力不从心,毕竟他也只是空有一身蛮力而灵活不足,戈尔乌迪斯这样的对手恰好是抓住了他的不足之处。换成飞行系而攻击性不强的塞浦路斯之后,情况就显得好了许多。但很快,一个迫在眉睫不得不解决的问题也很快就摆在了她眼前。
关于,难缠的铁线虫。
啧。
不止对忍冬来说尤为棘手,对她来说也是一样。
弭莉斯警惕的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一片铁线虫,它们一边在地上蠕动,一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她的方向靠近。她甚至没有忍冬的体质强韧,相比之下就显得更脆了,这根本就是给她出了个更大的难题。
弭莉丝越发头疼起来。虫族天生怕火,如果现在能有火源可以驱散这些虫子就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之前生的火也已经……
弭莉丝顿在当场没有继续想下去。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必须想别的办法。但在这之前,一定要先避开这些讨厌的虫子。
她身形灵活,哪怕眼前的虫子再多,全力之下也能控制住自己不被沾染上。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戈尔乌迪斯也看出了她的意图,只道:“逃避是没有用的,弭莉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和你的融合程度并不高。这是因为原本属于这个身体的灵魂还和你一起共存在身体里。只要她活着一天,你都属于外来的灵魂,是会被这个身体排斥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
弭莉丝没有吭声。但没人看见,她背在身后的左手早已微微颤抖。这是她第一次用夏临的身体在外面单独战斗这么长时间。她的灵魂强度是这个容器所远远难以承受的。但因为夏临的体质被她的灵魂潜移默化的改造过,再加上她的身体和自身灵魂的一定匹配契合度,这才能让她借着夏临的身体战斗而不会在上身的时候直接导致肉/体崩溃。
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戈尔乌迪斯说的那些确实是实话。她现在是和夏临的灵魂一起相互依存在这个躯壳里的,但身体毕竟是属于她的。这个身体原装的灵魂还在,她就永远都是那个外来的异物,是会被身体排斥的。
杀了夏临,一定程度上确实能解决她如今的问题。但…
弭莉丝抬起眼,毫无波澜的双眼对上了他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乌迪斯。但我不会那么做的。”
或许对从前的她来说,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直接杀死她就是最好的做法。但现在不同了。有时候光是看着她,弭莉丝心里总会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
[是你害得她沦落至此。是你害得她失去家人。是你…让她变成如今的模样。]
许多次她在内心里安慰自己,说夏临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但当他们一次一次的在危险的里世界里穿梭过关的时候,她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受伤。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并不会真正的死去。但对弭莉丝来说,这还是一个打击。
从最开始选择她,到沉睡这近乎二十年的时间里。虽然她那时并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但等她真正苏醒的时候,那些过往的记忆也都储存在了她的灵魂里。夏临这些年的心性变化,她也都是知晓的。起初她并不觉得一个人类能有什么力量,但在这段相处时间之后,她又发现,不一样。
人类和她想象中的那些形象不一样,他们可以很脆弱,也可以很坚强。
戈尔乌迪斯看着表情逐渐软化的弭莉丝,心中无端生了怒意,“和人类相处的时间太久,让你的刀都钝化了吗,弭莉丝。”
弭莉丝缓缓回神笑道:“不是钝化,而是更锋利了。因为,我有了想保护的人。”所以才要更加强大,更加努力的保护他们。
她后退到了一个极限距离,已经退无可退了。如果再退的话,那些铁线虫就会爬行到忍冬的位置去,到时候就不只是她一个人受限了。弭莉丝短短几秒就想好了改变的措施,她单手撑地纵身一跃,强大的弹跳力让她很快就接近到了戈尔乌迪斯身边。他侧身闪躲。
“多余的感情只会让你的出刀速度更慢。更何况现在没有了穹苍在手的你,即使是弭莉丝,实力也不到从前巅峰的一半儿吧。没有穹苍的弭莉丝,就像是断了翅膀的鸟,纵使你的灵魂再强大,没有更为合适容器能够承载你,你的力量也迟早会使这个容器破裂的,弭莉丝。”
提到穹苍二字时,弭莉丝的耳尖微动,她抬起眼,“那又如何。穹苍不在,是因为你们还不配我拔剑。”
她现在也失去了和故人周旋的兴致,贴身靠近戈尔乌迪斯近战。没有了铁线虫的控制,她想和这家伙近战也不是没有打赢的可能。
但实际上,近战远战都尤为棘手。
当弭莉丝攻击他的时候,那宽大的袖袍一抖,无数铁线虫直接从袖袍下倾泻而出朝她脸上扑来。这么短的距离里,如果不是弭莉丝躲闪得快,怕是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近战虽然能够攻击到他,却也有贴脸送人头的风险。弭莉丝暂时拉开了三两步距离,心中还在盘算着最合适的解决方桉。
[如果有火就好了。]
他们如今的僵局,是因为数量上不敌,又害怕沾染上戈尔乌迪斯的控制。到那时…就真的没有办法挽救了。
见弭莉丝陷入沉思,戈尔乌迪斯欺身而上单手五指成爪朝她而去:“好了,游戏到此结束。”
弭莉丝想躲,却发现不知何时脚下已经有铁线虫缠住了她的脚踝,让她动弹不得。危急关头之下,她忽然听见了一声焦急的呐喊。
“临临子!!”
“!”
弭莉丝回头望去,眼睫正好与一道火光擦过。一个点燃的火把从她眼前而过,正朝戈尔乌迪斯去了。原本他已经靠近了弭莉丝,但却因为这火把被逼退,她脚下的铁线虫也因为惧怕火焰不得不暂时退开。危机,暂时解除了。
弭莉丝脱身的第一反应是回头问她:“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让一心带你走吗,这里很危险,你们不要在这里逗留。”
林泱泱是夏临重要的朋友,她让一心带她走就是因为怕林泱泱被这战斗卷进来无辜受伤,怎么他们还回来了。
“这里不安全,我怎么能让一心带着我独自逃离而不回来找你呢!”
林泱泱急忙跑到她眼前,哆嗦着手把一个打火机递给她,“给,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心说虫子怕火,所以我们好不容易熘进办公室里找到的。”
夜色之下,她清晰的看见,林泱泱白嫩的指节上遍布擦伤,细小的伤口还没来得及结痂,正汩汩往外流出殷红的鲜血。
弭莉丝看着她,幽绿的童孔倒映出林泱泱有些狼狈的脸,但下一秒,她朝着弭莉丝笑了。
“抱歉没有听你的话…但是能帮到你,真的太好了。”
弭莉丝怔愣几秒,接过她手上的打火机又闭了闭眼,“笨蛋。”
语气里有些无奈,但又带着些妥协。
这家伙,真是跟琉花一模一样啊。
“忍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有人来帮忙,还不快打起精神早点把这些家伙干掉。”
她看向手中的打火机,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虽然林泱泱回头折返的行为超出了她的预料,但结果总归不会太坏。
与此同时,忍冬那边儿也传来一声巨响,弭莉丝抬头一看,却看见一颗蓝色的流星轰然落地,撞在一旁的建筑上砸了个大坑。身旁有落地的声音,忍冬叉腰得意:“拜托,认真一点好不好。我怎么可能会打不过你这么个小蝴蝶啊。”
废墟中传来一阵咳嗽声,塞浦路斯扶着墙角站起,“咳…咳咳。脏死了。”
他嫌弃的看着自己身上满身灰,“一点儿卫生都不讲的野蛮人。”
“野蛮人总比你这么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来的强。”忍冬朝他做了个鬼脸,“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有资格说我是野蛮人吗。”
“你…!”
塞浦路斯气得脸都涨红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话可是把林泱泱逗乐了。仔细一看,刚刚被忍冬打飞出去的家伙还真有那么些像女孩子。脸蛋比女孩子还要更为精致小巧,长发如瀑柔顺的落在腰间。塞浦路斯的五官本就有些雌雄莫辨,但仔细辨认之下还是能分得出的确是男孩子,但忍冬这么一说,但还真显得他不男不女起来。
这话可把这小蝴蝶惹急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