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如梦带着七八名身材魁梧的黑苗男子走进地牢,这些人虽然装备很古老,但是训练有素。
一下入口就列阵三排把地牢出口堵死,前面一排手持长矛和木制盾牌,后面两排开弓搭箭,只要我们冲过去就会被万箭穿心。
尤如梦伫立在战阵的后面,居高临下看着我们,脸上写尽了蔑视:“呵,还真是不辜负我的期望,你们果然来了。
陶未央,你真是让我失望。本来看在小雅的面子上,昨天你私自在苗寨盗取万应蛊的事,我打算既往不咎的。
可你实在不知好歹。”
陶未央一跺脚,指着尤如梦:“你敢!我要是出事了,整个青城道门都不会放过你的!”
尤如梦眉峰一挑:“没关系。我们黑苗不仅有蛊术,也精通巫术和毒药。知道化尸粉吗?最早就是我们黑苗人研究出来的,到时候让你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青城山就算是把四川翻个底朝天,也找不见你们。”
“你!”
“劝你们束手就擒,我还能留你们活几天。等五天之后,我们的祭祀大典,让你们沦为吾圣神的祭品,也算是不妄你们活这一生。”
说完那些苗人齐声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高喝。
刘飒很识时务地伸出手,有苗人上前绑住了他。陶未央却不肯就范,几个苗人噌地拔出苗刀把她包围。
这些刀都是开了锋,而且在磨刀石上打磨的锋利无比的真刀,吹毛立断。
二胖见状扑上去:“丫的,你们敢碰她试试!尤如梦,你TM过来,有种一对一单挑,老子头给你拧下来!”
“呵,丧犬之吠。动手!”
“等一下!”我连忙制止,“尤如梦,我这里有一个情报。只要你不伤害他们,我可以跟你交换。”
“哦?也行,只要你让他们乖乖就范,我可以听一听。”
我看向二胖,现在能阻止陶未央的只有二胖,毕竟那姑娘看起来很喜欢二胖。
二胖咬牙切齿,但他终究破不开这栅栏,只好劝陶未央放弃。
果然二胖的话很管用,陶未央虽然脸上不忿,但也只能丢弃手里的软剑。
苗人将他们和我们一并关进牢狱中,确定我们逃不出去,尤如梦才走出战阵的保护:“说吧。”
“你们黑苗寨有叛徒,只要你把他们放了,我可以帮你找出叛徒。”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根本没底,能说出这个结论只是因为我们来时看到刻在白骨上的简体中文。
但是那些白骨究竟是什么时候的,我也不确定。也许那个叛徒早就老死了。
至于找出叛徒更是无稽之谈,但是这些和我一道来的朋友,之所以身犯险境都是为了帮我解蛊,否则他们根本不会跑来四川找什么黑苗寨。
说不定过不了几年二胖已经跟陶未央喜结连理了,妮子也平安找到了,刘飒学长在考古所风生水起,成为业界泰斗,阿辉回家乡看望老娘,娶他爱的那个妞。
本来他们不遇见我,一切都能顺风顺水,我不能拖累他们。
“哦。”听了我的话,尤如梦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冷淡。
我很是不解:“有叛徒啊!你难道不好奇?不想去追查吗?”
“很抱歉,不想。”尤如梦冷笑,“这些人,尤其陶未央,出去的话小雅还不全都知道了?我们黑苗避世数千年,不希望被外人打扰。
对于我们来说,你们比叛徒更可怕。
好好休息吧,过好你们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几天吧。”
尤如梦挥挥手,带着苗人们离开了。
这下阿辉彻底抓狂了:“啊啊啊,俺还不想死啊!咋办咋办咋办,救兵都木了。”
刘飒拍着阿辉的肩膀:“天真了不是?忘了咱们还有张王牌?”
“王牌?啊!小道长还木来!”
“那可不行。丫小道士来救咱们了,咸鱼身上的蛊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咱绑个苗人,完了威胁他们给学弟解蛊。”
“没用啦。我们根本跑不出去嘚,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但出去可不大容易。外面有瘴气,而且苗人都会使蛊。到时候他们根本不用动,只让蛊虫过来,就把我们包围啰。”陶未央否定了他们的想法。
“瘴气?我们进来的时候完全没遇到,而且一路上鸟语花香,祥和的很。”我疑惑,忽然我想到了身上带着的青铜鸟和象牙眼,于是拿出来,“是不是跟这两件东西有关?”
陶未央接过来看了半晌,摇摇头:“不晓得,也许有可能。我听说有一条路瘴气很稀薄,只要有人带着黑苗的东西,就能避过瘴气随意出入。反正我是一直带着尤如梦给名雅的香囊,才进来的。”
我把地图展开:“是这条路?”
“嗯!对!你们咋个晓得的?”
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只能含糊其辞瞒过陶未央。但心里对于竹杖客的事情越发感到好奇和疑惑。
他给我们指出瘴气最稀薄的路,让我们拿到象牙眼和青铜鸟,以便进入苗寨,说明他对这里了如指掌。
更奇怪的是这种薄弱的缺口,理论上应该有重兵把守,可是我们来的时候一路都很平和。而苗人仿佛知道我们要来,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埋伏我们。
难道说竹杖客就是那个铜渊的卧底?
可他的行为举止和肤色都不像苗人。
那也有另一种可能性,黑苗寨里有他或者说是铜渊的内应。
实际上刚刚我对尤如梦说黑苗有叛徒,也是在试探。
如果尤如梦是叛徒,或者确实有叛徒,那我们知道有人背叛黑苗的事情就会散播出去,到时候一定会有人试图谋害我们。
我向其他人说了我的想法,但有人不同意。
“太冒险了。”刘飒说,“我们本来就是要死的人,就算叛徒想杀我们,也不用自己动手。”
“他就不怕夜长梦多?”二胖反驳。
“咱们毕竟是外来的闯入者,就算这时候我们真的知道叛徒是谁,也只会被认为是挑拨离间。”
“那你说怎么办!”二胖气得跺脚。
“我们要主动出击。如果我们能在祭祀前找出那个人,反击的机会会更大一些。”
“说得轻巧,我们一进来就被抓住了,对这里一无所知。而且这个地方的人跟我们语言不通,怎么查?何况咱们在地牢里根本出不去。”
刘飒笑了:“要不说你们观察力不行吧?看看这里。”他一把掀开角落里的草席,然后扣起角落里的土皮,原来这是用跟土同色的毯子铺上去的,在假土皮下面居然是可以打开的地道门。
“你是怎么发现的?”
刘飒得意洋洋:“不然本少爷为什么那么干脆利落地投降了?”
“难道不是怕死?”二胖一语戳破。
“嘿!本少爷智勇双全知道吗!”刘飒看着木质门上的门环,“影视剧里都那么演。你想啊,既然有地牢肯定有人被关进来,就肯定有人计划要逃跑吧,所以有个地窖很正常。”
我想了一下:“既然这样我们可以先分出人手来进地道看看能不能出去,如果能离开就先潜入村子踩点,熟悉了村子的地形和分布,我们才好调查。”
“那好。”刘飒分配,“这个样子,等会我和二胖还有陶未央去踩点,学弟你和阿辉在这里看着。”
“那不行。万一守卫来了,看到少啰三个人,这两个小锅锅可就惨了。”
我灵机一动:“陶姐你不是会易容术嘛,咱们用草席扎几个草人,把你们的外套披在草人身上,反正这里光线昏暗,他们也看不清。”
“哎呀,别叫姐,把人家都叫老了噻。叫我陶未央就好了。不过小哥哥你也真聪明,没问题!”
我们五人说干就干,把自己睡的草席全拆了,扎成三个草人。陶未央虽然带有易容用具,没随着武器被搜走,她给草人身上抹上肉色的颜料。
二胖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草人穿上,刘飒和陶未央则把身上穿的苗族衣服外面的长衣和银饰戴在草人身上,看起来足以以假乱真。
此时天色已经将晚,月色高悬。
考虑之前有人来营救我们,所以尤如梦改变了守卫的编制,在门外设置了重重岗哨,却放松了牢房的坚守。
似乎认为援军已经被抓住了,我们被关在其中的没有后顾之忧了。
可是我不觉得尤如梦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我反而隐隐觉得他在放水,又或者说是钓鱼。
我和阿辉把草人放在背对着牢门的方向,我们两个躺在外侧挡着,从巡查的角度看,就是我们五个人在睡觉,“二胖”很亲密的搂着“陶未央”。
实际上我彻夜无法入眠,我整宿都在透过牢房上面的小窗观察月亮和星星,我不是在悠哉悠哉地赏月,而是在计算时间。
我发现这里居然跟北京时间存在时差,小时候我祖父教我,如果在山里迷路,手机又没信号,如何观察星辰走向,不仅能判断方向,还能判别时间。
人们都知道北斗星可以辨别北方,事实上,通过其他星辰也可以。
在光污染多的地方,北斗星往往看不见。这个时候只能依靠启明星判断方位和时间。
启明星就是所谓的金星,它是距离月亮最亮的星星,并且除了云雨大雾天气意外,启明星永远是常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