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格萨尔王也是老色批了啊。”二胖绕着巫山神女的雕像看了半天，口中不停吐槽，“要说这神女一点都不像以前画里看得那种，眼睛又细又小，脸还胖的那种。长得还真是好看，比那些演员明星有气质多了。”
“这就是巫山神女的本尊。”了却和尚说。
二胖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就知道了？”
“我见过。”
了却和尚的声音很轻，却惊动了我们所有人。
我们四个齐刷刷回头看着他。
了却和尚被我们看毛了，补充道：“那是很久之前了，不是我这一世。”
“诶？小先生，嫩看那个神像额头，也有个红点。”阿辉在神殿里转了一圈，他回身的时候无疑间瞥见神女的眉心也有一个红点。
我们照他说的，观察神女的雕像，发现果然如此。
“阿辉，把我举上去。”我让阿辉帮忙把我举上去，神像的基座很高，我没有其他人那么敏捷的身手，只能让阿辉帮我。
我爬上神像的基座，虽然能更近距离观察神像了，但是还有一定的高度差。
我只好用手机和手电来辅助观察，借用手机的聚焦放大神像的眉心：“这好像跟白毫相有点区别。”
“当然，白毫相是佛相。而这位神女眉心的，可是货真价实的‘血龙眼’。”这次回答我的是刘飒。
他的回答让我愣了一下：“真正的血龙眼？”
刘飒点头：“本来我还不能理解格萨尔王为何这么执着于收集血龙眼，现在看来答案一目了然。
他弄错了，他以为白毫相是巫山神女的化身。”
巫山神女。
说到巫山神女，就让我想起之前在巴蜀的经历。
有没有一种可能，血龙眼和延维蛊是同一种东西？
巫山神女离开西昆仑，身影出现在各个地方，同时会留下足迹和一些东西。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她故意把西昆仑的东西散落在各个地方。
我们现在尚且不知道血龙眼是什么，姑且推测血龙眼类似延维蛊，是一种能够改变人类的身体机能的药物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总而言之，只有得到这些东西的认可的人，才能进入西昆仑。
按照这个想法来看，似乎更加合理。
我们，或者说被巫山神女选中的人，都是有资格进入西昆仑的人。
巫山神女之所以离开西昆仑，出现在全国各地。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筛选可以进入西昆仑的人。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其他人。
包括了却和尚在内，都认同我这个说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能肯定，我们如今，不，不只是我们。
九世家、四道门、五佛寺，三教九流，甚至连铜渊，也身处某人布下的巨大棋局里。
我们都是棋子。
执棋的人不是我祖父，不是某一代香火司，更不是铜渊。
而是幕后的某个人。
我尚不知这个布下棋局的人的目的。
但如果考虑我们这一路所经历的事情，我越发察觉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等待并指引我去揭开。
“算啦，别想这么多了。往前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们都会陪你的。”刘飒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抛开那些繁琐的想法，点了点头。
我想用手机拍下一张照片，然后离开。
快门按下。
手机迅速成像。
我愣住了。
在手机拍下的照片里，那个红点，消失了。
我以为这是曝光问题，于是又一次拍照。
但是这次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
我皱起眉头，收好手机，用手电照像神女像的面庞。
好像没什么变化。
难道说，这神像用了什么特殊的材料吗？
我试着往高处爬一点，但是神像确实太高，而且没有发力点，作为神女的雕像，随意亵渎也不合适。
所以我只好作罢，确认神女雕像没有问题，再一次拍照。
这一次，我看到了比刚刚还要令我吃惊的画面。
在闪光灯下，一瞬间有个黑影窜了过去，正好被手机抓拍到了。
我大惊，有用手电打亮神像的面部。
这回，连我看见的情形也不同了。
神女的表情变了，她变得凝眉怒目，一双杏眼直勾勾看着，仿佛是生气似的，她眉心的一点朱红已然消失不见。
我浑身冷汗直流。
如果说刚刚这神像还是一尊死物，表情一成不变的话。
现在她仿佛有了生命，那一双石头刻的眼睛仿佛有了生机，死死地盯着我。
这石头雕刻的神像，竟然活了！
“不好！陈施主！”了却和尚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转身向我这里跑过来。
但是为时已晚。
我眼前神女的雕像动了起来！
石头做的纤细的手臂，成拥抱的状态向我袭来。
我惊惧着向后退，后脚踩空跌了下去。
了却和尚闪身接住了我。
我跟他道了声谢，重新站起来。
这个时候那巨大的神像已经迈步从基座上走了下来，她动作生硬，像是机器人。
“秃子，秃子，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这闹鬼了吗！石像怎么会动！”二胖也惊到了。
了却和尚问我：“陈施主，你刚刚做了什么？”
我窘迫地辩解道：“没做什么啊，我就是拍照。然后我拍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神像的脸上跳了出去。”
“咦！”这时候阿辉叫了起来，“小小小，小先生，那个，那个。”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竟然有一个在移动的小红点！
我和了却和尚眼神一对。
了却和尚心领神会，也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根银针，只轻轻一掷，正好刺中那个小红点。
与此同时向我们缓慢走来的神像突然定住，岿然不动。
“看来就是这个小东西在作怪了。”我们凑过去。
发现地上的小红点其实是一只类似蜘蛛的小虫子。
“了却，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玩意？”我问他。
了却和尚摇了摇头。
这时候，刘飒说：“我知道。”
我看向他，发现刘飒的脸色惨白：“我见过，不过不是实物。在曲阜的孔家秘藏的三十六库中，我见过有关这东西的记载。这虫子叫做亳棘，是一种很特殊的生物。”
“这东西就是血龙眼吗？”我问。
“我不知道，书里没说。但是，它如果跟血龙眼有关的话。尚青云就......”
说到一半他不说了。
我顿时紧张起来：“尚青云会怎么样？你说话啊！”
“尚青云必死无疑。”
.......
我们听完陷入一阵死死的沉默中。
二胖脸上尽是怒气，他上前抓住刘飒的领子：“你TM说什么呢！一路上尚小道长救了咱们多少次，你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上前拉架：“二胖，你住手。别迁怒学长。”
刘飒脸色阴沉：“亳棘是一种寄生虫，凡是被寄生的人，不，甚至不是人，就像刚才寄生的神像，只要亳棘离开，被寄生的东西就会赋予生命。
听起来这没什么问题。
但是这么多年了，是亳棘的话，它的毒素早就侵蚀过尚青云全身每个细胞，早就回天乏术了。”
这基本宣告了尚青云的死刑。
我平生第一次，觉得如此的难过和无力。
我这一路苦苦追寻，一分钟都不敢耽搁，就是为了治好尚青云。
可如今，马上就要成功了，却告诉我，我们所做的全都功亏一篑了。
我很不服。
我很难过。
我也很愤怒。
但我也很无奈。
“小先生，那咱们还往前走吗？”阿辉小声问我。
“走！为什么不走！尚小道长救了咱们那么多回，就算救不了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着，二胖大步流星往前走：“不就格尔萨吗，老子跟他拼了！”
其他几人也动容了，陆续跟了上去。
我走在最后面，心情低沉。
走了几步，发现了却和尚没动，问他：“怎么了？”
了却和尚盯着地上的亳棘说道：“既然如此，格尔萨，或者说格萨尔王他有追寻的是什么东西呢？”
我一怔。
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
如果说尚青云是必死的。
那他们大费周折回到这座古墓，还要带着尚青云，是为什么呢？
我们现在走了一路，也不曾见到有很多佛像的地方，那些佛像究竟又去了哪里？
这些谜题都还没有解开。
看到我释然的表情，了却和尚笑了：“陈施主，既来之，则安之。”
说完，他与我擦肩而过，走在最前面。
我现在心情更加复杂了。
我不敢对前路和结果抱有任何期望。
但是我又想抱有一丝期待。
我们离开神殿，往前又是一条回廊。
但是这条回廊比我们以往走的都要长，七拐八绕，让我有点迷糊。
走着走着，我们在拐角处看到了一样东西。
一个一人高的佛像。
不过这尊并不是如来佛，而是弥勒佛。
和以往影视剧里大肚子弥勒佛的形象十分接近。
他面朝走廊尽头，手指着前方大笑。
我想，这可能是在给我们指路。
但是我们一路直行，到了走廊尽头，发现是个死胡同。
二胖抄起铲子：“既然弥勒佛冲这里笑，那肯定机关就在这里吧！”
我阻止他：“等等，也许是个陷阱。谁会把正路摆的这么明显？”
这时候了却和尚拾起一块小石子：“不如投石问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