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雨,火焰在雨水中瑟瑟发抖的燃烧着。
林小鹿被姜宁包扎成了一个白白的小粽子,安静的坐在汽车副驾驶上。
他看着手腕处,白色绷带的缝隙里,白色数字已经从2,变成了3。
他知道,那是钱小南的生命。
秦论一言不发的开着车,刮雨器一下又一下刮着湿淋淋的车窗。
少年看着窗外的雨道:“等回了灯塔,我要好好睡一觉,困死我了。”
后排的姜宁轻问:“你还睡的着?”
“睡的着呀,人活着,没有什么比吃饭睡觉更重要的事情了。”
秦论看了他一眼,然后从车子里的抽纸盒拽出两张纸给他。
意思很明显,擦擦鼻涕。
林小鹿死皮赖脸的哼道:“秦论大哥,我胳膊上全是伤,你帮我擦吧。”
秦论无奈,用纸裹住他的鼻子。
林小鹿用力,发出:“噗嗤~”的鼻涕声。
姜宁看着这一幕说道:“为什么我觉得,小鹿你好像变了一些?好像聪明了一点。”
林小鹿哼道:“我只是明白了一个奇怪的道理。”
奇怪的道理?姜宁一愣,道理这个词用奇怪来形容倒是第一次听说。
林小鹿的目光清澈,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道:“就有些时候吧,好人坏人,是难以定义的,有的时候我们认为自己做的正义之举,可能对别人来说,就是在做坏事,我就突然觉得,大英雄,迪迦奥特曼,不是那么好做的。”
姜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你不想当奥特曼了?”
“想呀~”
少年有些不开心的噘着嘴:“只是奥特曼好像不是那么好当的,我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你们都说做英雄不切实际了。”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秦论腰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
蒋九连充满磁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小鹿。”
少年一愣:“蒋大叔?”
对讲机那头,蒋九连缓缓开口:“如果你在驾驶一辆火车,只有两条路,一条路绑着一个人,一条路绑着一群人,你必须要做出选择,你会怎么选?”
林小鹿小脑瓜思考,一时间有些犯难。
对讲机里的声音说道:“如果是我,我一定会选择杀一人,救一群人。
而且,绝不会愧疚。”
秦论沉默,姜宁亦是沉默。
宽阔无人的公路上,十几辆车子组成的车队,所有车子里的人也都听到了对话,所有人皆是沉默。
良久,所有人都听到对讲机里,少年稚嫩的声音响起。
“如果是在过去,我可能会选择闭着眼睛开,因为我觉得人命虽然数量不同,但人命的质量其实是一致的,我没有资格选择哪一方生哪一方死。”
车队中,安宇堂所在的车里,他对这个回答嗤之以鼻,不屑道:“幼稚,可笑。”
对讲机里蒋九连继续问道:“你说和平年代你会这样选择,那现在这个年代呢?”
林小鹿的声音毫不犹豫的响起:“现在这个年代,我会选择用闪烁离开火车,然后将火车打翻!”
蒋九连:“???”
他的笑声在对讲机中响起,笑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
少年声音响起:“蒋大叔,这一点都不天马行空呀,我们现在拥有了过去人类所没有的能力,那自然就有了用能力解决问题的条件,只要我以后足够强,我就可以化不可能为可能。”
话音落下,过了许久对讲机里都没有再传出声音。
而一直到快到灯塔的时候,蒋九连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说完,蒋九连坐在车里,看着漆黑一片,但星辰依旧闪烁的夜空,喃喃自语。
“这是最坏的时代。
这也是最好的时代。
这是最不可思议,最匪夷所思的时代。
这是,英雄的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