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说到一半，大帝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八成。
那道从他耳郭上擦过的暴虐灵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现在真的气愤吗？”
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被削去一小片的耳朵上涌出的点点鲜血，大帝的眼神就像是个已经濒临癫狂边缘的疯子。
“你到底是因为我对你的戏弄而生气，还是因为你的弟子遭受的一切而气愤呢？”
林凡缓缓的向前迈出一步，从他脚后跟落地的地方开始，一个由三个光点组成的光圈盘旋着扩大。
死亡的冰冷气息，炽焰的焚身流火还有那无形却锋锐难当的暴风。
宣泄而出的力量瞬间将大帝和整座金殿都囊括进去。
“我为了什么而生气不重要，”一道耀眼的赤红岩浆冲天而起，一杆白茫茫刻着血红纹路的长枪在散落的岩浆中影影约约，“你只要知道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就可以了。”
纤细的手掌带着怒气撞击在长枪的枪杆上，将其握紧手里。
下一秒，撕裂长空的寒枪如龙扭转。
林凡全力以赴的状态让大帝不由得为之一愣，可是很快他就看出了林凡招式间的犹豫和迟疑。
他的招式都能够看得出来明显偏向实用性质，招招都是对准了敌人的要害下手。
这种打法说好听点叫做大巧不工，说难听点其实就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但是到了圣体境界这种水准，招式已经不是靠花哨和精巧来分高下的了。
精致巧妙的一招和粗狂霸道都能够发挥出毁天灭地的伟力。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种招式风格，大帝轻而易举就看出了林凡心里的动摇。
他只是打的凶，可是真抡起来却是处处缩手缩脚。
大帝本来都已经放开了防御，林凡的长枪枪尖也好几次顶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即便如此林凡也还是选择了收招继续拖延。
大帝现在的肉身境界都不到神魄境界，虽然在放弃了转生在加上有着充足的怨气做后援可以让他的实力在神魄巅峰波动。
可是在怎么波动都没有道理可以和林凡打的有来有回！
“十三的一部分魂魄居然真的在他体内！”
好几次试探之后总算了确定了大帝体内的气息不是什么虚假的欺诈手段，而是真的有一部分十三的魂魄存在之后，他的一招一式都变得更加稳定。
不求能够伤到这个大帝，但求能够将他控制在原地。
“怎么？不敢杀我？”
恶劣到极点的微笑在大帝的脸上荡漾起来。
“真要是不敢杀我那就放我走吧。我早一天开始，你弟子也早一天恢复不是？”
梦魔一般的语气一遍遍的回荡在金殿里，试图让身前的男人让出一条路来。
“你不可能在我摧毁你弟子的魂魄之前杀死我的，别妄想了。”
“如果你敢封印我，那我就第一时间拉着你弟子的魂魄自爆，送你们宴国的这座旧都上天。到时候没准你还能够捡到个一根两根你弟子的手指头做个纪念呢？是吧！”
“闭嘴！”
直径两米左右的风团狠狠撞上了大帝的身体。
扭转的风刃几乎是在瞬间就将他胸前的衣衫破碎，紧接着就是一道道血痕交错着分割血肉，最后只能看见一块和白森森的骨头混在一起的血湖。
“轰——”
林凡的一口气都还在嗓子眼里没有下去，赤白的剑气就划破虚空从他身侧的方向突袭而来。
一个寸步躲开，顺着剑气的方向看过去时，林凡嘴里的牙关都发出阵阵让人心里发寒的摩擦声。
“十三……”
赤白色的剑气几乎是刺月阁阁主的专属，可是当这道剑气真的对上自己的时候，林凡才明白这些年里十三的努力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那不仅仅是一种名为剑气的灵力，更是一种包含着武道意志这种鲜明的个人象征的“神通”。
这已经超脱了技巧的束缚，成为了一种剑道的运用。
“来吧！快来吧！”
仰面朝天的跌坐在皇位之下，任由胸前的伤口从身体里不断地抽出鲜血。
大帝的脸上却全是些如同看到大戏上演前逐渐拉开的帷幕时的期待和惊喜。
“杀了我，也杀了她！杀了所有人！我惹怒了你，那就杀了我！她让你无从抉择，那就杀了她！”
“反正我们这些存在在你们的眼里从来都不曾有过和你们一样的价值。我们就是些让你们满足自我的工具！”
…………
…………
“这里是那里来着？”
十三痛苦的捂着额头，然后用手扶着身后的墙面缓缓坐了下来。
一阵阵彷佛从血液里膨胀出来的撕裂痛楚几乎要将她的所有理智都剥夺一样袭击着她的脑海。
趁着疼痛散去的间隙，她瞪大了眼睛四下张望了一圈。
这好像是某个山林里的小居，全是木头搭起来的。
而且看起来质量还不怎么样，估计做的人也是个刚刚脱离了新手不久的木匠。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轻轻的用指尖敲击着太阳穴的位置，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这个感觉像是某个被爆了瓤的西瓜一样的脑子回想起来一些自己到这个地方来的细节。
然而，足足好半晌过去，她始终在做无用功。
明明脑子乱的像是被洗劫之后还放了把火一样，可是一到自己开始寻找关于自己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脑子瞬间就变得比她的日夜擦拭保养的剑都干净。
“能把我这个境界给弄到这个地步，看样子动手的人不简单啊。”
脸色先是严肃了一阵，然后又突然变得迷茫起来。
她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挠了挠，自言自语道：“我不是还没有开始修炼吗？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十三？十三！”
似乎是从门外传来的声音。
脑子一片混乱的十三呆呆的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两扇看起来简单到丑陋，甚至连缝隙都没有对准而导致漏光的木门哗的一下大开，刺进像是金水一样的阳光。
熟悉了黑暗环境的眼睛一阵刺痛不由得闭上，甚至要用手臂挡在眼睛前面才好受了一点。
来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小心的将门关上，然后蹲在了十三的面前。
然后他伸出了手轻轻的放在了十三的头顶上，温柔的摩挲着。
“怎么了，还生我气呢？”
“没有。”说起来也奇怪，明明十三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他的气，可是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就是有种不想理他又不想离开他的矛盾情绪。
“好好好，都是师尊不好，不该用那个三米深的沙坑和你打赌的。这样好不好，只要你接下来每天数沙子数两个时辰而且保证数字不错的话，最后累计的完成次数到达一个月我就把你心心念念的功法传给你好不好？”
“真的？”
十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种怪异的委屈从心里升起，眼睛里都开始滚烫。
看到了十三的眼睛，那个人似乎也放下心来，露出一个温暖亲切的笑容：“真的真的，这次要不要也拉个勾？”
十三没有说话，但是自然而然的就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搭在那个人的小指上，然后摇来摇去说着像是哄小孩一样没道理的誓言。
那是一个在第一眼就能明白他内心温柔的男子，他宠溺的看着自己，好像眼里的整个世界都只有自己。
他翘起的嘴角似乎都飘进了自己的心里，揉的心里暖洋洋的。
“师尊，我好想你。”
“嗯，”男子愣住了，然后将十三的小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师尊也想你。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