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散去,可是华云的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灵蛇女王的却没有惩罚他,甚至还对他有所褒奖。但是这避免不了他马上就要娶回家的女人被夜慎提前截胡的故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国度。
失去的面子很难在找回来。这将是他干干净净的履历上不可去除的一个污点。
繁华的车辇一直都平平稳稳,可是这种舒适根本无法平息华云脑海中的羞恼。
“林叔,”几经思考,华云伸手拨开帘幕呼唤掌管着马车方向的管家,“暂时先不回去,现在去一趟皓月阁。”
林叔脸上很是纠结,刚刚在朝堂之上灵蛇女王才说让华云以后少去那种地方,现在要是一退朝华云就又跑到那个地方去,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自己绝对是讨不了好的。
“少爷,有什么事还是等到我们回去和老爷商量一下再决定吧。我们现在这样跑到皓月阁去的话。让老爷知道了,后果会很严重的!”
华云想到自家那个不怒自谓的老爷子,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可是叫他这样回去接受他老爹的安排,让他老爹帮他擦屁股处理后事他又不太情愿。
他现在暗中好说歹说也是嫡系党里年轻一派的领头人物,这样老老实实的让他老爹出面解决几乎就是表明他自己没有本事解决这件事。
想到这里,华云咬了咬牙,车架的门框被他的手掌捏紧,发出卡卡的崩裂声。
“不,照我说的做!”
华云直接身子一窜,行云流水的跑出来,钻进路边一家裁缝铺里。
林叔只能叹息了一声紧跟上。
别人喊你一声叔是给你脸,你要是呈这这张别人给的脸想要摆架子,那不是找死吗?
半晌过后,将身上的锦衣华服换成一身一般家庭也能穿得起的绸缎。头顶上还带上了一顶用来遮阳的面纱。
林叔愁眉苦脸的再一次驾着马车上路,等到靠近了皓月阁的时候两人才下车,将马车停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藏起来。
确定了自己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东西会暴露身份之后,华云让林叔留在马车附近看着,他自己一个人缓缓的走进了皓月阁。
别人皓月阁是做晚上生意的,大白天的哪里有客人?
华云的到来本就显得尤为突兀,再加上他头上盖的严严实实的纱巾就更加显得不自然。
皓月阁的老鸨看到这副架势就知道他来者不善。
暗中用眼神示意几个还算是身强体壮的龟公从华云的背后靠近,而老鸨自己则是小心的上前,问道:“不知道大人您是来?”
若隐若现的容貌再纱巾之后,饶是老鸨怎么找角度都看不出半点底细。
“别看了,”华云不耐烦的掀起面纱的一角,“是我。”
“这,您是来?”
华云的出现让老鸨都有点发懵。按理来说,现在这种时候他华云不应该是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将自己从是非中心脱出去然后等时间来将这件事从大众的心里消去吗?
他这个时候跑来这里是干什么?
“别胡思乱想,我问你,素忆呢?”看着老鸨脸上都可以开画展的颜艺,华云直接出声询问。
老鸨一下子就尬住了,半晌才买吞吞的说着:“素忆姑娘没有救回来……”
在老鸨没有看见的地方,华云的眼睛里划过一道亮光:“尸体呢?”
“尸体还停在后院里。”
“带我过去,现在,马上!”
华云的语气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满满的焦虑。
虽然感觉这个云公子的情绪不太对,可是老鸨也不敢和他作对啊。
赶忙扭着一圈圈重叠在一起的水桶腰带着华云往后走。
来到后院,寒气森森的冰棺摆在角落里,一个身形柔美的女子静静的躺在冰棺之中,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素忆。”
华云的嘴角微微的颤动着,可是一时间老鸨居然分不出来这位总是表现出一副痴情君子样子的云公子现在是哀伤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
“云大人,您看我们这应该怎么处理?”
老鸨谄媚的向华云征求意见。现在只要这件事情能平安解决就是最好的了。
“我给你的赎身费还没有拿回来,对吧。”
华云隔着冰棺抚摸着素忆的脸,表情那叫一个微妙。
老鸨赶忙回复到:“马上就还给您。”
“不必!”华云诡异一笑,挥手阻止了想要会房里取钱的老鸨,“钱我不要了,但是,我要你帮我办两件事。”
华云揉搓着指尖,点点晶莹剔透的冰霜在揉搓中化作最普通的液滴,最后消失在土地的缝隙间。就好像他身边这个晶莹剔透的女子。
“首先,帮我给素忆姑娘办一场风光大葬。就用我给你的那些钱。最后能够剩下多少算你的本事,我一分不要,但是场面一定要大。显示出我对素忆姑娘的重视。”
说着说着,一种执掌风云的气度在华云的身上勃发出来。
“另外,将这件事在国都里大肆宣传,最好上至九十九,下至刚达九都要明白我对素忆姑娘的真情。”
老鸨被华云的安排弄得满脑子迷湖。
“云大人,您这样岂不是让我去败坏您的名声?这种事情小人万万不敢做的呀。”
“你不懂,”华云摇摇头,“我从来都只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这一点灵蛇女王也承认,还对我有所嘉奖。只是我爱上的是一个沦落红尘的女子,仅此而已。爱情何错之有啊!”
站在老鸨的面前,这个口口声声爱情何错之有的男人,眼神中哪里有什么爱情的影子。
锐利的用虚伪铸就的刺刀绝对不是适合爱情居住的地方。更不是别人可以寄托爱情的地方。
华云没有再看冰棺中的素忆一眼,轻笑着走出了皓月阁。
那里看得到半点他伤心的样子。
“这样子,够了吗?”
浑然一体的冰棺上勐地崩裂出一道平整的划痕,关盖滑到一边。本该已经是个死人的素忆惆怅的从冰棺中坐起。
“这下为什么不说话了?你不是说还要和他走吗?还要嫁给他?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和一个不小心被人弄脏了玩具后想到办法报复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素忆冷漠的看着身边的男人:“他是个伪君子,难道你这个真小人就能好到那里去?背后想出这种办法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确实,”男人抬起头,那张油光发亮的脸庞,不是狼顾还能是谁,“我一个用女人去挑拨的人确实是个小人。但是,至少我这个小人从头到位没有骗过你,而且还养你长大了不是吗?我的乖~女~儿?”
素忆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吃了屎一样:“现在好了,你的目的达成了。浪费了我这个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情报点,就是为了让华云和夜慎对立?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一个短视的人了?”
狼顾眼神一暗:“主子发话了啊。”
看到狼顾的这副样子,素忆心里那叫一个痛快:“这么说,你背后的主子是要对嫡系党下手了?莫不是激进党的?”
“别问这么多,知道越多死的越快,”狼顾伸出手在素忆的脑袋上一拍,“夜慎那个小子没有真的对你下手吧?”
“就他?被我第一个方桉就药翻了,连保险都没用上。不过就是做了个戏罢了。我可是等着我的如意郎君的。”
“那就好啊,”狼顾脸上终于多出了一分发自内心的笑意,“这样一来只要去华府登门拜访一下,铁定能够有所收获。”
素忆懒得和他聊下去,翻了个白眼重新躲回冰棺里。
狼顾也不生气,从角落里掏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冰棺。
棺材里竟然有一个看起来和素忆几乎一模一样的身体。不过相比于素忆那种彷佛睡着一样的恬静。这具身体就是真的发出死寂的感觉了。
狼顾轻手轻脚的将两居棺材调换,搬着素忆的棺材消失在后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