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遍的梳理,莫成君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比一蹴而就的写成这‘论文’的时间,还要长的多。
足足数次日夜更替,他写了停,停了写,几乎是抠字眼一般的在纠正。
原本的笔记本早已经被涂涂改改的面目全非,他就用夹纸条的方式再里面添补。
及至彻底无法再填一字,再减一字的程度后,他才拿出新的空白笔记,又给誊抄了一份。
等这一份工作完成,莫成君也是感受到了久违的疲惫,不是身体上了,而是长时间精神上的高度专注带来的疲惫。
没什么二话,他把自己丢到床上又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后,才恢复到生龙活虎的状态。
让薛岭找来吃食,美美的饱食了一餐,他又好好洗漱了一番,才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又进了书房。
然后,他又拿起了这还未有名字的密录,再次翻看了起来。
这一次,他不再纠结这本密录的具体内容,也不再抠字眼般的去做订正,而是站在更高的角度,如立与绝巅处,俯视群山般,去看自己的研究成果。
这一本密录,是从‘法器显微镜’功成,由此揭开了天地灵机粒子的样貌——不太规则的正六边体,带着蔓藤一般的触须状开始的。
这看似不算什么,但延伸出来的三个假设就极有意义了。
第一,活跃期的灵泉之眼和休眠期的灵泉之眼差别就在于能量。
第二,天地灵机粒子的能量补充源自于暗能量和暗物质。
第三,休眠期的灵泉之眼充能,需要的就是四周环境内,没有其他天地灵机粒子和它抢夺。
老实讲,这三个假设充满了猜测,推论,脑洞和思维放飞。
写成密录时,你要不加上应该,可能,好像,大概,差不多,都不好意思落笔。
这一本,若是‘专业人士’来看,估计得把他当成脑洞故事,要多过严谨的科研论文。
若是没有最后的那个实验的话,就只能是假设了。
可就是因为多了这最后的实验,一切,都不一样了!
是的,休眠期的灵泉之眼,在没有天地灵机粒子和它争抢的情况下,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充能’。
这是对第三个假设最好的证明!
而第三个假设的成立,再倒推回去呢?
第二个假设和第一个假设,是不是就有了根据?
有了侧面的证明?
虽然依旧不能说多么的严谨,但终究不再是一无是处的脑洞。
也就是这个实验,这一本密录,彻底不一样了!
它给莫成君带来的,是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财富。
能够快速给休眠期的灵泉之眼充能,这代表的利益简直大到无法想象。
更代表着莫成君心心念念的‘大计划’,不再是空中楼阁,甚至不仅仅是有了实现的可能。
而是,触手可及!
然而,这绝不是全部的收获,绝不是!
这第三次梳理,莫成君确实是一字未改,现阶段,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要改的了。
他只是在密录的最后,在那空白处,写下了一行字。
那是他对于修仙问道,又有的,重新的解读和认知。
“仙之一途,是以天地灵机为工具,对暗能量和暗物质的开发和利用!”
至于这本密录的名字,莫成君左思右想,也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他只在封书面上写下了两个大字——《天书》
这《天书》之意,不仅仅是指这书中内容近乎直至修仙本质。
更是因为,这书,估计就是仙人来了,也得抓瞎。
实在是这书中内容,牵扯到了另一个文明的知识体系,都属于猜想和假设的部分。
想了解什么是暗物质和暗能量?
莫成君自己也就只是有这个概念而已,怎么解释的清楚?
……
云渊峰。
闭关密室外。
“哈哈哈哈哈!
!”
阵法禁制还未完全打开,石门内就有猖狂的大笑声传来,那得意之情都快满溢出来了,好似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嚣张的不行。
就见巴陵儿大踏步走出,虽衣着凌乱,但精神极好,气势雄浑,龙行虎步间,搭配上还未能完全收敛的金丹气机,那真就显得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然后,看到他走出来,站在门口的赵如兰,巴霓裳和薛岭齐齐的松了口气。
赵如兰见不得他这么‘嚣张’,赶忙上前道:“行了,行了,别笑了,你没看那么多人都看着你嘛?也好意思啊?”
巴陵儿却是毫不在乎,道:“有啥不好意思的,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数十载修行,多少艰难险阻,终是入了金丹之境,还不允许我得意一番?”
“得意?那也得看地方啊?”
赵如兰横了他一眼,微微偏头,看了眼山壁方向,小声道:“你就不怕那位师伯拉你上演武台,让你清醒清醒?”
巴陵儿也是微微侧头,就见山壁处有一颗大树,树下有一老者盘坐在大石之上。
他白袍白发白须,面容慈祥,嘴角搭着一旱烟袋,美美的抽着,四周来来往往的弟子极多,但到他这里也都毕恭毕敬的行礼。
只是他完全不在乎,就是盯着‘嚣张’的巴陵儿,笑眯眯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意味极为独特。
似乎在说,你再嚣张一点,再嚣张一点啊?
迎上他的目光,巴陵儿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立马赔上笑脸,虽啥也不说,但老卑微了。
他这模样,老人家倒是很失落了,有些没趣的收回目光,再次抽起了自己的旱烟,不搭理他了。
巴陵儿倒是松了口气,他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好险!好险!差点就被盯上了。”
人,有些时候就真的挺奇怪的,他们能在最低谷的时候,用尽全力去挣一个机会。
他们也会在别人几句盛赞中迷失自我,变得膨胀自大,骄傲自满。
而金丹境,虽然只是仙途第三境,但相比较筑基,那是真的已经不是一个层面了。
寿元、法力,地位、实力,都有着极大幅度的增长,而这种大境界的提升,也必然会导致心态的膨胀。
尤其是刚刚突破的这段时间,‘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所带来的自我膨胀,甚至能让他们自以为天下无敌。
这也算是‘心魔’的一种了。
对待这种情况,各门各派就有自己的解决法子,比如说佛门有佛经,道家有道书,都是能澄心静念的。
只是到了星河剑宗,虽然他们自认也属于道家吧,但星河剑宗就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他们喜欢直接,喜欢干脆。
所以,闭关静室外的那位师伯,要是碰到那些脑袋拎不清的,就会带你去演武台。
用飞剑和剑诀神通告诉你,啥叫冷静,啥叫清醒,啥叫自我认知。
只能说这方式,就很星河剑宗了。
只是一扭头,巴陵儿就发现少了一个人,他望着薛岭问:“你干爹呢?
这么重大的时刻居然不来见我,是不是不知怎么面对我的?那一声师叔就那么难以出口嘛?”
薛岭苦笑,道:“干爹又开新的研究课题,现在,正全神贯注呢,哪里有空闲理会我们啊!”
“你确定他不是躲着我?”
巴霓裳竖起了手:“我确定,干爹现在连小芯儿都不理会了。”
巴陵儿一愣,问薛岭:“又沉迷了。”
薛岭无言苦笑。
巴陵儿无奈耸耸肩,道:“那行吧,我们直接回,他不来见我,我直接回去见他还不成。
躲,他是躲不掉的,这一声师叔,他叫定了。”
赵如兰也是无奈了,她狠了自家夫君一眼,也是无奈了。
……
几人出了云渊峰后,驾起了法舟,一路风驰电掣的回到莫家府邸。
一入后院,他们就见蟠桃树下,莫成君在躺椅上悠闲的品着香茶,一脸满足的样子。
两人碰面,具是一愣,不约而同的开口:
“你怎么出来了?”
“你怎么不做研究了?”
声音重叠,听得就很不真切了,但巴陵儿不愧是突破了金丹的真人,反应更快一些。
他一个跨步就到了莫成君近前,居高临下,嘿嘿直笑,道:“按宗门规矩,莫师侄,叫一声‘师叔’来,我听听?”
莫成君看着巴陵儿那一脸‘贱相’,甚是无语。
自从莫成君这创法大师的名头传出去后,别说金丹了,就是元婴真人,阴神真君,都没几个在他面前拿大的。
一声声‘莫师’,叫的那个殷切啊!
但你要说巴陵儿说的错了,按宗门规矩,境界为尊,差了一个大境界,叫一声‘师叔’,还真就是事实!
结果呢?
巴陵儿就拿这个做文章。
可问题是,莫成君还真就不愿意,你说咋办呢?
目光一转,计上心头,莫成君呵呵一笑,道:“你可知我这段时间又在研究什么?”
巴陵儿不受打扰,冷笑出声:“别打岔!”
莫成君自顾自的道:“我曾有一枚白玉剑符,你是知道的,只是上次遭遇绑架,被我用了去。
可那一次,我也是见识了剑道绝巅的风采,阳神大修的剑道大神通之术,继而心有所感。
虽只是悟了一鳞半爪吧,但对于我等现有的剑道,已经是极大的补益了。”
说着,他看着巴陵儿,笑眯眯道:“想学吗?”
莫成君说谎了,但关于这段时间的研究所得,无论是的休眠期灵泉之眼的充能之法,还是《天书》,哪个都不是能外传的,连后台大老女剑尊沉锦绣那里,他都不会提上一句。
不过,要说他剑道没有领悟,那也是假的。
至少,经过上次的那一剑,他真的有所悟,湖弄巴陵儿,自是绰绰有余。
也是因此,他才有这底气!
巴陵儿脸上的冷笑僵住了,他阴晴不定,权衡利弊,左右衡量,着实是卡了好半晌,才问了一句:“不会是那种我看不懂的吧?”
“那当然不是!”
巴陵儿突然笑了,笑的灿烂:“学,那自然得学!”
莫成君微微抬头,笑着问:“对了,刚刚,巴师兄你说啥来着?”
巴陵儿理所当然的道:“啥?啥也没说啊?我不就是刚刚来嘛?”
说着,他还扭头瞪了一眼两小只,道:“你两个咋就没些眼力,快,薛岭,给我端个椅子来。”
“芯儿,给你爹也泡一壶茶,我得和你们干爹谈玄论道,演武讲法。”
薛岭:“……”
巴霓裳:“……”
赵如兰已经‘败’走了,掩面而退,再也不想见这两人。
唯留下莫成君和巴陵儿,在蟠桃树下谈天说地,吹牛打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