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ag哥,你自己觉得队内现在的状态, 你有办法改变吗?”
“如果给点时间, 能为队里找到第二个辅助的话,应该是可以的,不然的话, 可能就要做一下飞扬的工作了。”
出人意料的, 尽管谁都看得出心里压着把邪火, 但天秀开口的时候, 语气却比平时更温和、冷静,这让韩旗心里也好受了很多, 其实他多少已经猜到了老板的用意,也准备配合, 但怎么分权,这还是有讲究的,虽然说老板是出钱的人,按说这个队伍她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但很多有本事的教练也有自己的坚持, 你想随便玩,可以,那我不伺候了,你可以去找哪些没什么本事, 胜在听话肯背锅的教练来,至于那种教练有多少本事,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不是吗?
对韩旗来说, 老板的干涉很多,而且她自己也懂行,这就让他执教的时候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紧张感:除了被顶头上司密切关注的不适感以外,还有一种隐约害怕被比下去的危机感,这很荒谬,或许连老板自己都没有执教队伍的想法,但是韩旗总是忍不住在想,该学的她都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其实除了版本研究以外,教练的基本功也就是这些,如果,她……
就算不自己执教,如果成天在对赛训指手画脚,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个教练,当得也自然是没滋没味,但还好,出乎韩旗的意料,在试训结束以后,老板就没再过问赛训的细节,甚至没来基地,完全放手给韩旗来带,可以说是给足了机会,现在训练赛差到这个地步,她再要介入,也没有当场夺权,而是把人拉到办公室里,甚至是很和气地给了他最后一个机会。韩旗不能说是不沮丧,但心里对这一刻的来临其实隐隐也是有点预感,他只是做着最后的努力,说着自己设想中的解决方案,“其实,飞扬的状态不好,可能除了队里训练不顺利以外,还有就是新的作息规定,管得实在有点太紧了,平时晚睡惯了,一下早起,不习惯可能就会丢失状态。”
这倒也不完全是为飞扬在找借口,确实有这样的事,“其实很多俱乐部也不是不想管得严,但是确实管得严选手会丢失状态,太压抑了,和坐牢一样,心里就烦,手上就没了状态,真有这样的现象的。”
看老板一脸的若有所思,的确像是听进去了的样子,他就乍着胆子继续往下说,“尤其是我们俱乐部还规定了睡觉收手机,这个,就更有点……”
“啊?”老板还有点没明白过来——她当然不明白了,富二代的通病,而且这还是个女的。
韩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婉转,但不说又不行,索性就放弃了,直接敞开说,“把手机收了,还怎么撩妹子啊?电脑也没有,片子没法看,想要自己解决都没素材,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除了吃想的就是那方面的事情,就和野兽是一样的。磕炮不能磕,自己打没素材,一个个都憋得脸上起痘了,难免心浮气躁,说一句就呛火,可能因为这个事情丢失状态也是有的。”
其实他也不是不赞成收手机,在关键比赛之前这么做很正常,可以帮助队员集中,但现在还没正式开始比赛呢,就管起来了,怕不是要一素半年?这个在韩旗看来是不现实的。“打完训练赛,自己再打几把排位,就到收手机的时间了,之前灯都是开着的,也不方便搞这些,所以……”
看得出来,老板是有点不可思议的——但她和很多从小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富二代终究不同,其中很重要的一点,韩旗觉得,就是她还是很肯听别人的话,闻言,已面露深思之色:是听进去了,而且也没有因此就鄙视起选手来。其实这在韩旗来看确实没什么好鄙视的,可能女孩子在青春期的确没有这样子,但那也是男女生理差异所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确实在性上需求非常旺盛,更可怕的是,他们很多在上学的同龄人,可能都还没有开荤,所以这方面的需求也就下意识地被压抑了,转换成了别的需求,但这些小小年纪就出来打职业的选手……在新老板来之前,有哪一个在这方面不是敞开供应的?忽然间一口都没得吃了,那种浑身难受的感觉是可以想象的。
“职业队都是这个样子的,只要是个职业选手,哪怕不是正选,只是替补和青训,都可以很容易地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他告诉天秀,“最常见的套路就是勾搭粉丝,只要有粉丝群就很方便,有这样的想法了就去群里多转转,多冒泡,看看群里的朋友圈和q.q空间,发照片比较多又比较好看的,就会成为目标,接下来就是在群里给点特殊待遇什么的,然后主动加个q开始私聊……所以现在微信虽然流行,但是很多选手还是喜欢q群,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啦,这是比较迂回的,更直接点的就是观察一下会去现场看,有什么来看比赛的漂亮小姐姐,身边没男孩子跟着的,然后叫领队去留一下联系方式,这种事都是心知肚明的,肯给的就说明有这方面的意向,你情我愿,绝对不存在任何强迫。如果腼腆到连这样都做不到的话,也不怕,可以叫队友的女友帮忙介绍,很多时候,队友的女友都是小网红,或者有一些是小网红兼外围,这些女孩子彼此自成一个圈子的,想要的话都可以介绍,也都是逢场作戏。”韩旗介绍到这里,看到老板的表情,又加了一句,“其实对俱乐部来说,还更希望选手都和她们混呢,至少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玩玩而已,前两种特别容易闹出事,尤其是如果招惹到家里管的比较严格的女孩子,没成年啊,人家家长闹起来的话,俱乐部形象也受到影响。”
“当然,那种训练期间还夜不归宿,出去频繁约炮的俱乐部,也是属于比较野鸡的了。大部分俱乐部,训练期间还是不许出去的,只有比赛日当天如果赢了的话可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他们勾搭上的小姐姐多数都是连麦磕炮,一般都是训练赛结束以后,晚上1点到3点这样,不管女朋友是什么来源,把手机收走以后,这不都没法联系了吗,所以……”
“所以,你觉得整支队伍状态低迷,和这方面有关咯?”老板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富二代了,已经把那震惊又恶心的表情收起,镇定地问。
“至少飞扬的话,据我了解,他在休赛期刚勾搭了一个小姐姐。”韩旗说,“可能只出去了一两次吧,应该正是尝到滋味的时候,开始训练以后收了手机,这不就……”
他提都没提天秀说的‘不许谈恋爱’的规定,天秀就知道全俱乐部没有一个当回事的,就和考场上悬挂的‘不许作弊’一样,大家表面嗯嗯嗯,私底下还不是各自去准备小抄?她扶着额头,用力地揉搓太阳穴,“人性。”
“所以说,虽然俱乐部给他们开工资,按道理是完全强势的地位,但平时生活上还是不能太严格,这就像是在和选手谈恋爱过日子一样,说到利益,俱乐部可以分毫不让,但生活上大家都得各退一步。”韩旗委婉地说,“其实,生活上严厉,利益上大方,对他们的确才是最好的,如果他们懂事的话就会明白,但是……”
他摊摊手,“关键就是,这些选手90%都不懂事啊,真的懂事的话,也就不用俱乐部规定了,自己都知道,职业生涯就这么几年,想乱搞什么时候不行?就是因为不懂事,才需要管啊。”
就因为能打游戏,所以得这么哄着惯着是吗?天秀搓太阳穴的动作变得更用力了——说起来其实她好像没什么身份来批判这些,毕竟她的身世就是男人管不住下半身有力的证明,但正因为如此,她对这些事特别的反感,也格外不能接受韩旗推销的绥靖政策。
但,不绥靖的话,也要拿出相应的解决方案,或是能证实韩旗的观点有谬误才行,她按着额头想了好久,努力地忍住闯入训练室把所有队员绑起来抽鞭子的冲动,最终决定道,“说是这样说,但大家都是不许用手机的,凭什么就他状态最差,带崩全队?——不就是因为他没有替补也没上位吗?”
别的位置,不是新人就是有替补,有危机感,想要证明自己,李老炮这赛季上位成了队内大哥,老板亲自谈话的主力输出位置,连阵容都是按照他的需求配的,当然也不好意思计较什么收手机不收手机的,说是这年纪的男孩子像动物,但人就是人,动物就是动物,克服不了动物性可以直接去动物园里呆着。
当然,这也只是韩旗的分析而已,飞扬是绝不会自己承认的,甚至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深层次的原因,对他来说,自己就是莫名的烦躁且心情不好而已。天秀抿了一下嘴,决定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还是要给他找个替补,替补没找到以前,我来代替他打训练赛。”
这可能比韩旗之前想的直接收权要好很多,老板亲自来打训练赛而已,并不是接管所有赛训——虽然这也会带来种种问题,削弱他的教练权威,但比直接拿走所有大权总要好一些,再说,这也是训练赛崩盘的无奈之举,他接受得很平静,“好,那我现在再去约几个次级?”
“行,先约次级看看——不要告诉他们是我在打,约完次级效果好,还是约回联盟队,找自信也不能找一辈子。”
“好的。”韩旗当然不会在这时候提出反对,只是说道,“现在要约联盟队可能不那么容易——我试试看吧。”
常规来说,训练赛都是领队在约,他这么说就是打算用自己的人情了,天秀不禁深深地看了韩旗一眼:这是对她有信心,还是想讨好老板?
不管是为了什么,不管她有没有打算真正上台去比赛(事实上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天秀上来打训练赛就是为了让飞扬知道,除了他队伍还有第二个选择,状态不好就在底下好好待着,看看别的辅助是怎么打的。
开场打次级战队,难度不高,应该可以驾驭——但这和试训时候打的又不一样,试训的时候,输赢是没压力的,只是老板玩票而已,可这一次,如果她上了却也输了,那就尴尬了,恐怕非但起不到点醒飞扬的效果,还会让他膨胀。
走出办公室以前,天秀深吸了一口气——从打游戏开始,她就没在乎过输赢,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她不禁就开始想:她去伦敦处理学业和房子的事情,已经快一周没打游戏了,训练赛更只是打过那么一次而已……
她的手心发潮,开始有那么一小点紧张了,在心底拼命地想着,游戏游戏,这游戏到底是怎么个战术思路,怎么玩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在外吃饭,忽然想起来,赶紧提早更新
文里提到的事情,绝对没有丝毫抹黑,电竞圈内的真实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