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莲跟王生不安的走进了厨房,两个人走的很慢,在朱老三尸体前四五步的地方,不约而同的停下了。
两个人神情紧张,因为害怕,都将头垂的很低。
李元芳打量着店小二王生,只见他年约二十出头,虽然穿着一身布满油污的粗布衣裳,但是白净灵秀的脸上,却透着一股柔弱斯文的书生气息。
狄仁杰呵呵一笑“别紧张,我请你们来,只是随便聊聊,没别的意思。”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
两个人的表情更加紧张。
似乎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狄仁杰又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不只是嘴角,就连眼睛都跟着在笑,可是他越是如此,两个人就越紧张,
狄仁杰将目光移向王生,王生的后背都渗出了一层细汗。
“咳咳,那个,呃,你们家的牛肉面不错,刚才本官一碗没吃过瘾,你去给本官再做一碗。”
王生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地上躺着个血肉模糊的死人,而这位宰相大人居然还有这么好的胃口,王生也是醉了。
“喂!你耳朵进翔了吗!大人的话你听不见啊,赶紧的,给大人做一碗,我请客!老规矩,改天结账!”曾泰冷哼道。
王生一连“哦”了几声,赶紧朝灶台而去,在路过朱老三的尸体时,王生别过了脸,疾步通过。
灶台下满是朱老三留下的血迹,王生站在那里,双手都在颤抖,他从一旁的柴堆上取出一捧干柴火,塞进了灶台旁边的灶膛里,点上火,倒进油,不一会儿,锅里就发出了滋滋的声响,然后拿起水瓢从一旁的水缸里舀起一瓢水,倒进了锅里……
狄仁杰看着王生熟练的做着这些事,嘴角露出一丝隐晦的笑容。
然后回过头对着张小莲道“老板娘,你这伙计不错,挺能干的,呵呵。”
张小莲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小声道“是,是啊。”
狄仁杰又道“诶,对了,你跟你相公成亲快一年了吧。”
张小莲点点头“嗯,快一年了。”
转念又一想,吃惊道“大人,你怎么会知道?”
狄仁杰道“哦,刚才在吃面的时候,听那些客人们说的,对了,你跟你相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张小莲,大家都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张小莲的表情闪过一丝痛苦,然后迅速恢复了平静,咬咬嘴唇,淡淡道“相亲认识的,互相觉得挺合适的,也就成亲了。”
狄仁杰哈哈大笑,周围人也是议论纷纷。
狄仁杰笑过后,冲着李元芳道“她说她跟这猪头三,哦不,跟她相公是相亲认识成亲的,关于此事,元芳,你怎么看?”
李元芳用一种异常坚定的语气道“打死我也不信!”
“我们也不信!”场外的观众们也齐声坚定道。
狄仁杰点点头道“嗯,看来群众的眼光都是雪亮的,老实说,我也不信,朱老三是洛阳城有名的单身狗,穷,丑,这男人的两大硬伤都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不但如此,人品还差的没谱,官府一年一办的非诚勿扰万人相亲会,他整整参加了二十届,都没能脱单,去年他还因为一句口角对二十四位女嘉宾大打出手,被组委会授予了终极光棍的称号,终身取消了他的相亲资格。”
我靠,万人相亲大会,都没一个看的上朱老三的,对于这种不科学的事情,李元芳本来是拒绝相信的,但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朱老三,李元芳只想说,这特么太科学了。
狄仁杰道“小莲姑娘,我真的很奇怪,一个连老母猪都不会看上的男人,你怎么就一眼相中了呢?”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生怕会漏掉一个字,对于这个问题他们比狄仁杰更好奇。
张小莲的脸红到了脖根,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越是这样,狄仁杰越是盯着她。
“大人,你的面好了!”就在这个时候,王生铁青着脸端着一碗面出现在狄仁杰面前,他的语气明显带着怒意。
李元芳叫嚷道“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在喂狗吗?”
曾泰也喝道“我警告你啊!这是我的偶像狄大人,你最好客气点,要不然,我把你上交给国家!”
王生像是在拼命压制自己的情绪,最后沉稳道“小民不敢,是小民失礼了,狄大人,您要的面小民做好了。”
狄仁杰似乎并不介意,大度的一笑“好,辛苦了,呵呵。”
说着将面接过,唆了一口,大声赞道“好!这面下的好,色香味俱全,比起朱老三下的面,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不错,小伙子,有前途!”
王生不敢大意,谨慎道“多谢大人夸奖。”
他说话很小心,仿佛生怕会说错一样。
狄仁杰喝了一口汤,突然又道“哎,说真的,我倒觉得你跟老板娘挺合适的,刚好现在猪头三又死了,这简直是上天在给你们创造机会啊,要不我来帮你们撮合一下?以你的手艺,再加上老板娘热情的招呼……呵呵,我敢保证,你们会发哦!”
周围一片哗然。
王生跟张小莲脸色一齐变了,张小莲急忙道“大人,我相公尸骨未寒,您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啊。”
王生也惊慌道“大人,使不得,使不得。”
“啊哈哈。”狄仁杰大笑起来“对对对,是我说错话了,呵呵,不好意思哈,我这个人呐,就是不会说话,呵呵,我还是吃面好了。”
说着又唆了一口面,但是眼睛却始终不离张小莲跟王生。
张小莲跟王晶刚松了口气, 狄仁杰就对着李元芳使了个眼色。
李元芳点点头,随即对王生道“哎,问你个事诶,你认识他吗?”
说着一指旁边的曾泰,曾泰立刻换上一副威严的面孔瞪着王生。
王生的脸又绷紧了,小声道“认识,曾捕头乃是洛阳神捕,谁不认识。”
曾泰立刻露出满意的得意的笑容。
“神捕,呵呵。”李元芳的笑声充满了嘲讽,然后又道“那你知道这个神捕是个傻叉吗?”
曾泰的笑容僵住了,王生的表情也变的讪讪起来。
李元芳哈哈一笑“看来你是知道了,呵呵,别怕,关于这一点,地球人都知道。”
周围一阵哄笑,曾泰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
李元芳突然一收笑容,冷声道“既然明知道他是个傻叉,却还非要去找他来给你老板破案伸冤,能解释下这是为什么吗?”
王生面色骤变,说话的语气也变了“我……我是刚好遇见了曾捕头,所以才会找他来的。”
李元芳一声暴喝“胡说!从这里到大理寺衙门只隔一条街,可刚才大人问过曾泰,你是绕了三条街跑到怡红院,把
他从小红姑娘的屋里给拉来的。”
“咳咳!”曾泰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关于这一点本捕头要申明一下啊,事情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去找小红姑娘是因为她报案说她养的一条哈士奇身中八刀而死,所以我才会去调查的,经过我缜密的调查已经得出结论,那条哈士奇果然是自杀的!”
群众们的表情充满了鄙夷,虽然咱们都没读过书,但拜托你也别这么骗我们好吧!
李元芳没好气的一扒曾泰“一边凉快去!别影响我破案!”
王生的拳头紧握,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嘴角抖动着,眼神变的阴晴不定。
李元芳冷笑道“若曾泰真是个神捕,你绕几条街去找他,那还说得过去,可是你明知道这王八蛋一向罔顾人命,无论死者死的有多惨烈,他都一律判自杀,洛阳城没一个人愿意找他报案的,而你却还偏偏非他不可……嘿嘿,能解释下这是为什么吗?”
王生的额头布满细汗,李元芳的目光更加紧逼,而狄仁杰在后面的台桌上坐下,悠然的吃着牛肉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突然,王生的表情变的淡然了,再也看不到一丝惊慌,恐惧。
李元芳心中一惊。
王生沉声道“我乐意,我就喜欢找他报案,怎么样?这犯法吗?”
李元芳道“不犯法,当然不犯法,只不过……”
李元芳的脸色陡然一沉,厉声道“可杀人就犯法了!”
李元芳话一出口,周围又是一阵惊呼。
这里的食客经常来店里吃面,跟王生都很熟,在他们的印象里,王生是一个做事勤快,忠厚老实的店小二,他会杀人?可能吗?
王生大笑起来“哈哈,李少侠口口声声说曾神捕罔顾人命,可是在小民看来,李少侠恐怕比他更罔顾人命吧,至少,他不会为了求表现,而凭空冤枉好人!”
李元芳气道“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要证据是吧,没问题,我就给你证据!”
说着就走到狄仁杰面前,将手伸向了狄仁杰手中的面碗。
“大人,快别吃了,再吃证据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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