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府外。
街道两侧被管制,往来只有气势轩昂的士兵。
乔冕坐在车上,从街道中央走过,能明显感觉到肃杀之气。
他莫名感到些许心潮澎湃之意。
直至到了总督府门口,他才看见立在那里的张世奇。
他正在跟一个中年男子交谈着什么。
乔冕看着中年男子的侧影。
男子个头不高,身形瘦削,身上却有种难以言述的气势。
“难道他也是修行者?”乔冕心想。
他正琢摸着此人的身份,对面的张世奇已经看到了他。
“乔兄!”张世奇兴奋挥手。
乔冕点头,朝着他走近。
中年男子亦是侧过头来。
乔冕看清了他的长相。
浓眉大眼,一身正气。
与黄其中不同,这个中年男子身上自有一种书卷气,眉目间却又透出几分凌厉之意。
相由心生。
乔冕一眼就觉察到此人不凡。
发现乔冕在看他,中年男子微笑颔首:“这位便是乔先生吧?”
乔冕点头,正要说话,张世奇却抓着他的肩膀,指着中年男子道:“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李先生,南边来的贵客!”
“原来阁下便是李先生,幸会!”乔冕道。
李先生笑容和煦:“早听闻乔先生才兼文武,学究天人,可惜一直公务繁忙,不曾亲自上门拜访。”
“李先生客气了。”乔冕说。
李先生笑着摇头,又遗憾道:“似乔先生这等人杰,若是年轻时遇到,我定要厚颜与你结为八拜之交!”
乔冕正不知如何说时,却听李先生又道:“前些日子我偶得一枚玉符,但我非修行中人,拿来也是无用,索性借花献佛,当做见面礼送于乔先生,你可莫要嫌弃!”
说话之时,他自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将之递向乔冕。
乔冕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过。
“多谢李先生。”他说。
李先生笑着摇头:“比起你送我的礼物,这可不算什么。”
乔冕正想着如何回礼,勐地听他这么一说,面露疑惑。
李先生道:“那本《理想国》让我大受启发,《君主论》虽是无情冷血,却也不失为至理。”
他遥望东边,说道:“前朝的皇帝若是能读到《君主论》那等书,应用于治下,也不至于闹得那般田地!”
“所以李先生更喜欢《君主论》吗?”乔冕问。
李先生摇头,神情庄重而肃穆:“我们要的新夏国,可不是独裁专政的另一个王朝!”
见乔冕带着审视之意,李先生笑道:“前朝帝师东方先生提过,师夷长技以制夷,此书之中很多道理可以辩证使用。”
二人交谈几句,乔冕发现这位李先生的话语中有一种很让人信服的力量,不知觉间带给人好感。
目送李先生离开,沿途跟几个出门的士兵笑着打招呼,他不由望向张世奇,问道:“这位李先生没有修行吗?”
张世奇疑惑:“你察觉不到吗?”
乔冕已是修行中人,自是能感知到修行者特有的那种气机波动。
他摇头道:“不曾感觉到。”
“那便是了。”张世奇昂首道,“李先生立志于治国平天下,自然不会踏足修行。”
乔冕心有所感,轻轻颔首。
他知晓之前从李先生身上感觉到的那种气势究竟为何物。
人望!
集众生希望,达成某事之时,便会汇聚成人望。
这种人凝聚众生意志,信仰坚定,行事所向披靡,诸恶难侵,神鬼不惊。
可与之对应,他们无法修行,仅能享一世繁华。
看着李先生的背影,乔冕心生敬意。
能集成人望者,可不是普通人。
放在早年间,那都是乱世中争夺天下的群雄。
如今天地规则改变,达成此事更难。
像是黄其中这个军阀头目,乔冕便未从他身上感觉到。
前几日他听张世奇提过,黄其中之所以选择跟国民自由军合作,也有迟迟无法汇聚人望的缘故。
“这位李先生地位怕是不低吧?”乔冕问。
张世奇点头,略一停顿,他又道:“据说唐先生有意培养他。”
乔冕恍然。
而那位唐先生之名他更是如雷贯耳。
国民自由军便是对方一手打造出来的,声望在整个大夏无人出其右。
不过想着李先生的经历,他总觉得怪怪的。
“这位李先生可是出身豪门?”乔冕问。
“那倒不是,”张世奇说,“李先生出身贫寒,但自幼聪慧,小时候是个放牛娃,常去乡塾中偷学,教书先生见他好学,便默许他过去,后来更是将他收为弟子,资助他读书。”
乔冕沉吟几秒,压低声音道:“李先生可有什么风流轶事?”
张世奇一脸鄙夷:“乔兄,你可别当谁都跟你一般渣!”
渣?
乔冕脸黑几分。
他就在张世奇面前说过一次,没料到这家伙记忆深刻,还用到他身上了。
张世奇摇头晃脑,感慨说:“李先生妻子相貌一般,但二人亢俪情深,早年他妻子因病无法生育,劝他纳妾传宗接代,被他言辞拒绝!”
“这些年间,他身边更是从未出现过其他女子!”
这……
乔冕点头,心道是自己小人了。
观其言行,这位李先生为人的确不错。
“快看看李先生送你的见面礼是什么东西。”张世奇忽然来了兴趣。
乔冕摊开手,将掌心中的锦囊打开,从中取出一枚玉简。
看清玉简后,他面露喜色。
这种东西他可太熟了。
“什么啊?”张世奇催问。
乔冕并未回答,而是将玉简放在额头。
如他所料,一串信息涌入脑海中。
瞬息之后,他眼中重现光彩。
这玉简中竟是一门法术。
穿墙术!
乔冕下意识想到与白大师几人回到西京时,自己面对穿墙符时的表现。
“莫非这个李先生听说此事,刻意准备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