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听到小艾最终的盖章确认，许汉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去，拿起一旁倒好、已经凉了的开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一口气喝完了。
他正打算再接再厉，把接下来的事干完，可刚一站起来，就有强烈的疲惫感袭来。
许汉从昨天凌晨超生过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
换做19岁的他，有“神性1号”和“拯救番茄地”的愿景刺激着，多半还精神奕奕，他玩游戏开荒的时候便是如此，可是他此刻这具33岁的身体却是明显地感受到了疲惫。
这让许汉很是无奈：小说里人家重生回去，都是感受到年轻身体的久违活力精力充沛，开心的很，结果他却是反过来，感受到中年身体的不堪。
但许汉还是硬抗了下来。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拿了一个保温杯洗干净了，把这半碗极简阉割版的“神性1号”小心翼翼都装了进去，就拿着手机、骑着电瓶车出门去了。
一路开到村路上最靠近自家田的那段，又快步在田埂上走了一会儿来到自己的番茄地里，许汉把保温杯拿了出来，打开手机照亮了眼前的一株番茄藤，心思翻涌，无法平静：这极简阉割版的“神性1号”，对番茄青枯病能有治疗效果吗？……
小艾的声音传来，“建议选定一株，先用棉签蘸取试液，擦拭在叶片上进行实验。”
许汉的神思拉了回来，定了定神，拿出了一个刚才在家里自制的棉签来——就是一根筷子头上绑了一团棉花。
他打开保温杯，把这大号棉签伸进去稍微沾了一下，等没有液体滴下后才从保温杯里拿出来，小心地在面前这一株番茄已经萎蔫的叶片上抹了一下。
在手机闪光灯的照耀下，可以清楚地见到眼前的这一株番茄也是生了青枯病的，顶部和下部的叶片萎蔫得厉害。
这极简阉割版的“神性1号”刚一抹上之后，淡黄色的液体在叶片表面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也看不出是蒸发了还是被吸收了进去。
紧接着，这被抹了极简阉割版“神性1号”的番茄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它那些原本已经萎蔫的叶片没有半点动静，半开不开卡在了结果上的花骨朵也没有变化，可是它的茎、也就是番茄藤快速地鼓胀了起来。
就像是被猛灌了水的水管，速度快得给人一种在看几倍快进的感觉。
然后，“啪”。
随着一声轻微的爆破声，快速鼓胀的番茄藤整个爆开，像是有炸弹从里面爆炸了一样。
“……”
许汉瞠目结舌，随后心中一阵后怕。
在之前，他其实是有想过自己来吃一点这东西的：虽然他暂时没什么血管方面的大毛病，可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么。只是他又想还是他的番茄们更需要这东西，不要自己先吃了一点到时候还不够它们用，于是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却没想到现在会看到这样一幕。
还好他当时没吃，不然谁知道他的血管会不会跟这番茄藤一样，猛地爆开来？
“实验初步成功。”
小艾的声音传来，让许汉更加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这也叫成功？它都爆成这样子了！”
小艾说：“正因为产生了变化，证明了该物种也具有R-8-L片段，所以才能起作用，我们已经取得了初步成功。现在请先生打开‘扫一扫’并进行移动，扫描并分析实验体的全部成分，以作下一步的实验安排。”
许汉一听，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手也动了起来，点开“扫一扫”功能，然后持着手机一阵转，把整个番茄藤爆开的所有碎片都仔细拍进了后置摄像头的摄像范围之内。
刚一拍完没两秒，小艾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分析完毕，请先生回去吧。”
许汉一怔，“回去？”
小艾说：“该地材料不足，无法进行下一步实验。”
许汉闻言，只好又灰溜溜地跑到路上、骑上电瓶车回去了。
一回到家，小艾就指挥他干起活儿来。
“请按之前步骤，继续提炼制作‘进行R-8-L片段表达’溶液，取马唐1500克……”
许汉又开始了提炼制作的过程，还好他现在已经越来越熟练了，而且这次要制作的量比之前要少，所以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就做出来了第二个小半碗的淡黄色液体。
“取100克细叶千金子碾碎，加自来水配置成150倍清洗液，取出两个家用喷雾器以该清洗液清洗干净，将‘进行R-8-L片段表达’溶液配置成300倍液……”
许汉按照小艾的指挥，先把喷雾器洗干净了，然后调配极简阉割版“神性1号”的300倍液。这对他来说并不难，就像配农药一样，“许汉”的记忆就有这些片段，依样画葫芦就行。
这些都干完之后，许汉就得到了两喷雾器的极简阉割版“神性1号”300倍液，再次踏上了前往农田的征途。不过也因为带了两桶这玩意儿，足足30公斤的水，所以他这次开上了电动三轮车去田里。
到了田边后，许汉往返两趟把这两桶喷雾器都从路上背到了田里，累得够呛，稍微歇息了一下后，这才开始接下来的实验。
其实就是背着个喷雾器，到处喷洒，就像往日里喷农药一样。
不过因为前车之鉴，许汉没敢大意。
他先小心翼翼地在一株番茄藤的萎蔫叶片上喷了一下，等了好一会儿，见这一株番茄没有任何变化，番茄藤也没有鼓胀、更没有爆开，他这才安心，却又有了新的不安。
“这真的有效吗？它没有任何变化啊。”
在许汉看来，眼下这东西还不如刚才呢。至少刚才虽然爆了，却有明显的反应，眼下却是没有反应，打了药也像是白打了。
小艾回道：“确实有效，请先生照做即可。”
它既然这么说，许汉也只好相信对方的专业，随后便开始认真地喷起农药……哦不，是喷起极简阉割版的“神性1号”来。
按照“许汉”的记忆，正常来说，一亩地要30公斤左右的药液，细喷还要更多。但是按照小艾的指示，喷洒量比起正常作业小多了，蜻蜓点水就行，相当于田间漫步。
许汉喷了半天把一亩地喷完之后发现，正好一桶药液喷完了，而且这样喷，工作进度明显要快得多。
不过干农活还是挺累的，尤其是一个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的人来干，而且还是抓紧时间抢活儿的强度下，就更累了。
许汉喷完水已经一身的汗了，就想坐下来歇息，可是小艾的声音此刻却是传来。
“请先生再接再厉，最好能赶在日出前完整余下的工作量。”
大哥，你让我歇一歇、最好还能吃个饭成不？
许汉心里哀嚎起来，恨不得给之前那个说“吃不下饭就想干活”的自己两巴掌。
让你丫吹牛！
不过这东西也关系到他未来的命运，所以许汉也只能硬撑着去背起另一桶药液，走向了剩下的那亩地。
只是33岁的他，身体精力什么的到底不如小年轻，心有余而力不足，说的就是他现在的这种身体状态：虽然他咬牙坚持，但他终究还是没能在日出之前干完剩下的一亩地。
在还有大约八分之一地没喷的时候，日出了。
初升的太阳把今天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温度不是太高，也不是太亮。
许汉察觉到光线的变化，抬起头来朝东方看了一眼。
太阳出来了。
正当他准备收回目光埋头继续把剩下的活儿都赶紧干完时，他突然僵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另一片田上。
在那片田上，以及这片田的大部分地方，似乎有一层莹莹朦朦的绿光正在泛起，就像是盖上了一层浅绿色的被子一样。
萎蔫的叶片们，似乎正在缓慢地舒展，仔细再瞧却是看不出来。
那些因为青枯病、结了一小点就再也长不出来的小果子，似乎也在急迫、贪婪地呼吸着、想要长大，并且似乎真就有那么一点长大了，可仔细再看，却仍是看不出来明显的变化。
“……”
许汉暂停了手里的工作，缓缓蹲下身子，掏出钥匙，往左侧一株已经喷过药液的番茄藤上就要一划，却在钥匙尖距离番茄藤还有五六厘米的时候停住了。
就这样过了两三秒，有汗珠从他眼皮子上滴下来，许汉的手才终于又动起来。
他一手扯着番茄藤，一手抓着钥匙往前一戳，在番茄藤上狠狠一划，一挤！
翠绿的汁液被挤了出来，白色的菌液不见了。
许汉看着这一幕，身子控制不止地颤抖起来。
他手里的钥匙一下掉在了地上，身子被背后背着的喷雾一拉，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就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只是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在无数次的人生失败之后，他终于迎来了一次成功。
许汉胸膛剧烈起伏着，看着眼前这大片番茄地。
初升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很凉。
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