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也可以这么想,这么多年枯燥乏味的生活,我已经厌倦了。而且,我家里的孩子总是惹我生气,所以我需要出去放松放松,来平复我的情绪。”
裕太妃看着穆清婉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柔和,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急躁,内心中就越发的开心起来。
所以,她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烦恼。
那些生于贫困的妇女们,哪里会想到贵族也会有这样的鸡零狗碎的事情,于是都很用心地倾听着。
裕太妃向来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任何人,所以一说出来,她就再也忍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但她嘴上说的很多,心里还算清醒,将皇室描绘的像个世家,一点毛病都没有。
穆清婉闻言一怔,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们家族之间的事情居然会这么有趣,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放弃自己的生活,而要在外面受罪了。
但穆清婉却问道:“夏夫人,你有那么多的心事,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和你的亲人们交流一下吗?”
“交流啦,却没有任何的效果!”裕太妃回道:“他们这些小年轻有自己的想法,我这一大把岁数,也不能仗着自己年龄大,强行让他凑合吧。”
“我也曾试图用一些方法让他屈服,但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我希望他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穆清婉听完之后,很快就对眼前的夫人有了好感:“夏夫人,我还认为你们世家,都是那种循规蹈矩,想让后生晚辈为世家的权益做牺牲。将婚约当成一种买卖呢。”
“真看不出来,你的心胸竟然是这样宽广,而且看的也是那么透彻,如今想来,你这样心胸开阔的世家夫人,已经很少见了。”
裕太妃轻笑一声,继续打趣道:“我的孙子比你大四五岁呢,却偏偏守身如玉,身旁一个丫鬟都没有。”
“他的容貌一定会让你很喜欢的,而且人儿没有任何缺点,就是不知晓你有没有心悦之人,若是没有,你你如瞧瞧我那孙儿,看看他如何?”
穆清婉闻言,直接否决:“不了,我这一生都不想嫁与那世家的公子哥,我这人向来厌烦麻烦,若是可行,我宁愿嫁与寻常的小贩了。”
穆清婉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干脆,让裕太妃想要说的话语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彻底的堵住了。
哎,她本来还打算试探一下,再一步一步的引到,可是,她的确是没有那个念头啊。
裕太妃此时心里琢磨着,也不晓得自己的那个好孙儿是否已经知道了穆清婉的心思,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究竟要做些什么。
但想到自己的孙儿内向的性子,怕是又做不到,是以她的心中,也是忐忑了起来。
小姑娘本就没有要嫁入世家的意思,如果他再不主动一点的话,那就算急切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穆小姐真是喜欢开玩笑啊,天下间的女子何其之多,谁不愿意嫁进世家大族呢?”春嬷嬷在此时此刻突然说道。
面对她的质疑,穆婉君既不生气,也不恼怒,只是平静地说道:“你是你,她是她,你一个小小的你,如何能取代整个天下的女子呢?”
“这就好比一个人在做菜的时候,会加入一些葱姜,但是有的人却偏偏不加,无论加不加,那都是没有异议的,完全是自己的爱好罢了,而且你也没有资格和权利强求她们照你的意思前进。”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义正言辞,可春嬷嬷却要跟她较劲。
“话虽如此,但人生何其悠长,如果能嫁入世家贵族,那么下半辈子就不用为生活发愁了,岂不美哉?”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女子如果能嫁进贵族之中,无论父母亲,兄长,都会得到终生的好处,我相信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挡住这样诱人的因素吧。”
穆清婉闻言冷笑一声:“你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但在我看来,纯粹就是胡说八道,你以为一个女子嫁了人后,总是惦记着从夫家带来的好玩意儿带回自己母族,就可以赢得夫君和婆婆的尊敬?”
“靠人人会倒,靠树树会倒,不如靠我自己,如果我要靠着夫君的家族,让我的母族能够活得更好,我又何必这么做?我为何不勤奋刻苦呢?”
“再者我不愿意看他人脸色过日子的人,如果让我为了生活而屈尊去巴结旁人,我宁愿平平淡淡地生活。”
这一刻,春嬷嬷无言以对,只能讪讪的笑了起来。
但裕太妃显然不肯放弃,继续劝说穆清婉:“世事无常,或许有一些世家并不在乎这种小事呢,愿意出手相助。”
这样的念头,一般人是很常见的,但穆清婉却不是。
“那么,你可曾想过那位女子的母族会不会完全心安理得地得到女婿家族的支持?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不过,我很清楚,我们一家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穆清婉此话一出,不但裕太妃和春嬷嬷都哑口无言,就是那些一起去拣拾牛栏草的妇人们也是不知该说什么。
不得不承认,穆清婉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怪胎,一个蠢货,居然不愿有这等好处。
穆清婉自然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于是继续说道:“越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世家大族,规矩和问题就越多,我不觉得嫁入这般的家族会很开心,很自在。”
“至少,我不能接受我的夫君今夜和我同床共枕,日天和其他的女子同床共枕,我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子女无法得到完全的父爱,只能和别人分享一个父亲。”
“更何况,如果我的夫君早逝,我还要为了保护我的孩子和别的女子竞争财产,以维护我儿女的权利,这般阴谋诡计,会毁了自己的一生。”
“咳咳......”春嬷嬷咳嗽一声,而后有些讪讪的望了一眼裕太妃。
穆清婉方才的言语只是出自于个人的表态,虽无别的想法,但偏偏就将裕太妃的一生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