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竟如此之香！”
淮南节度使吴侯爷猛地站起来，不停地看着四周。
他和定北王是同一年入伍当的兵，也在北疆立下了赫赫战功，官拜节度使，也受封了淮南侯。
同为异姓王侯，又是同期的战友，定北王和他的关系那是相当之硬。
只不过吴侯爷这人不善言辞，为人木讷，很少参与官场的斗争，只是本本分分做事，所以哪怕身居高位还是侯爵，在这群人中也显得很不起眼。
如果不是定北王介绍，宋天明几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好似田间汉子一样的侯爵。
但是此刻，这位侯爷却显得异常激动！
原因无他，这也是位好酒之人。
实际上，在座的各个都嗜酒如命！
从他们的官职就能看出，基本上都是军旅出身，哪怕是刑部尚书这样的文官，也都在军中待过不少时日。
酒对于他们来说，早已经是生活必需品了。
酒香一出，众人顿时骚动起来。
“侯爷，这便是那香味的来源。”宋天明打开房门，几个小厮手中正端着几个托盘，托盘上摆满了小小的瓷瓶。
众人一下就闻出，那香味就是从瓷瓶里飘出来的！
“这是酒……不对，怎么还有花香？酒中难道有花？”
“不可能，以花酿酒，京城都没有！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小小的下河县？”
可是众人又想到宋天明，强弩毒烟这种利器不也是出自他手吗？
要是这带花香的酒，是他酿出来的话……
“宋先生，这可是你酿的酒？”
“自然是在下酿的，今天请诸位前来，就是想让诸位尝尝这酒如何。”
众人强行平复内心的激动，正襟危坐。
如此好酒，怎能等闲对待？
一群侍女涌入屋内，在每人面前都放上一个小小的酒杯，还有两小壶酒。
常进见状，有些不满地说道：“宋先生，这酒未免也太少了点吧？
在座的也不是喝不起，何必这么小气？”
宋天明笑道：“常大人误会了，不是在下小气，而是这酒有两个特点。
一来，这酒极难酿造，在下一时间也拿不出多少，都孝敬给诸位大人了。
二来，这酒相当上头，可不能贪杯。”
常进哼了一声：“宋先生，这第一条，本官暂且信了。
可是这第二条，恕我直言，本官还没有见过能让我两瓶就倒的酒！”
还没等宋天明说话，定北王便接上了话头：“老常，话不能说这么满。
你没见过，就是没有吗？
可能只是你孤陋寡闻呢？”
常进看了一眼定北王：“王爷，莫非你喝了两瓶就醉了？”
“那怎么可能呢！”
定北王哈哈大笑，“我喝了这一杯，就醉了！”
宋天明满脸黑线，您老人家倒是拿的起放得下。
不仅是常进，其他人也有些半信半疑，觉得定北王可能只是在为宋天明捧场才故意这么说的，当不得真。
“王爷莫要吓唬我，我倒要看看这酒能有多醉人！”
说着，常进就要拿酒开喝，被定北王拦住：
“诶，光喝多没意思，咱不如下点赌注怎么样？”
一听有赌注，众人顿时来了兴致。
“怎么个赌法？”
“很简单，底注是一千两，只要能喝完两瓶酒，并且能在一个时辰之后自己走出这间屋子，就算你赢！
不仅可以拿回本钱，本王还会给他同样的银两！”
众人一听，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定北王向来节俭，也不是好赌之人，怎么这次玩这么大？
一千两虽然不多，但是这在座十来位，加起来也有一万多两。
更不要说有人还要加注。
若是输了，可要赔惨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一丝阴谋的气息，不敢轻易开口。
只有常进说道：“王爷玩这么大，看来是对这酒很有自信啊？”
“哈哈哈，怎么，常大人怕了？”
常进轻笑道：“王爷不必用这激将法，我又没说不赌。
既然要玩就玩大点！
这样，我出三千两！
若是这酒真有王爷说的那么厉害，能让我两瓶就倒，三千两也不算白花！”
说着，便将三千两银票丢在桌上。
有了常进带头，再加上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其余众人纷纷跟注。
几乎没有少于三千两的！
其中赌注最大的，还是淮南侯。
他直接掏出了一万两。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一万两，哪怕是他们这等身份的人，也得考量考量。
但是看淮南侯的样子，似乎很是无所谓，甚至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多带点钱出来！
只有定北王面色平静，好像早就知道这个老伙计会出手如此阔气！
不多时，桌上的银票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宋天明没细算，光顾着震惊了，估摸着这里头得靠近十万两银子！
当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就算赢了，那也是定北王的钱。
常进率先拿起一瓶酒，倒入了杯中，浓烈的酒香让他再也忍受不了，一饮而尽！
“好酒，果然是好酒！哪怕是京城，都没有这么香醇的美酒！”
刚一下肚，常进就已经赞不绝口。
常进看向定北王：“不过，好像也没你说的那么神奇，一杯下肚就已经不省人事嘛！”
宋天明和定北王只是笑而不语。
一个时辰之后，你如果还能动弹一根手指头，那就算我们输！
常进带了头，其他人纷纷跟着喝了一杯，一个比一个激动！
“何止是京城，整个大乾也找不出能媲美的酒了吧？”
“不仅烈，而且香！这酒，似乎是桂花味的！”
“桂花？我怎么喝出梅花的味道？”
“二位莫不是鼻子不灵了？这分明就是桃花味的呀！”
“你闻闻我的，我这事茉莉花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宋先生，你这酒，难道还有不同的口味？”
宋天明点点头：“各位的酒都是不同的口味，可以互相交换品尝一下。”
众人迫不及待，又是一阵觥筹交错，眼珠子瞪得老大！
竟然有十几种不同口味的佳酿！
这时，又有人发现了端倪：“这酒瓶上面，好像刻了字！”
“哪里？”众人只顾着喝酒了，还真没注意瓶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现在被一提醒，还真看到了瓶身上面刻着两列小字。
常进拿过手中的酒瓶，定睛一瞧：“让我瞅瞅……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这，这诗句是何人所做，竟如此精巧？”
定北王说道：“还能是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王爷，你该不会说是你写的吧？”常进一愣，随即望向宋天明：“难道，这是宋先生所做？”
“在下不才，读过两年书，闲暇时喜欢舞文弄墨，写些粗鄙文章，实在入不得大家法眼。
这也是曾经偶得的两句，觉得应景，便将其刻在了酒瓶上，还请大人品鉴。”
常进上下打量着宋天明，心中波澜四起。
他本以为宋天明只是一介村夫工匠，只是因为强弩和毒烟被定北王赏识。
结果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做学问的文人，肚子有墨水的！
“宋先生实在是谦虚了，这两句诗都能算作粗鄙，那大乾便没有值得夸赞的诗词了。”
常进平时也爱好诗词歌赋，并且当年也是进士出生，很清楚这两句诗歌的含金量。
寥寥数笔，便将一片月夜桂香的景色描摹地惟妙惟肖。
再配上这壶桂花酒，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他不禁再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缓缓饮尽，感叹道：“好酒，就该配好诗啊！”
不过，既然是妙手偶得，其他的酒瓶上的诗歌，总不该也是他做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