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三刀一个激灵,他一个转身朝着城内看去,只见城中亦是尚有燕军余兵包围过来。
按照原本的打算,燕军分成两拨,大部队由沉青安领着去突袭三军后方,而他同白叙则是守着城楼占据高地,算是前方扛敌。
左边是李光明的陇右军,右边是陈鹤清的新周军,这样下来,呈四方包围之势。
打段怡,崔子更还有那苏王爷一个措手不及,来个瓮中捉鳖。
虽然他同白叙落败,叫段怡拿下了城楼。
可只要城中尚有燕军余兵,那么依旧是四方包围之势,只不过将前方的战线往后退了退。更何况,城楼丢了,不是还能拿回来么?
他想着,身子往后一仰,就想要从内墙处跳下去,同城中的那些燕军余兵回合。
余三刀想着,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往下坠,就感觉一根长长的竹竿勐的戳了过来。
那手法叫一个快很准!
他还来不及看明白是怎么回事,那竹竿便穿过他的衣袍,从袍子下摆进去,从领口直接戳了出来。余三刀大骇,头勐地往后一仰,那削尖的竹竿,直接的戳中了他的下巴,顿时鲜血流了出来。
余三刀这会儿哪里还有半点舒坦,他顾不得疼痛,骂道,“段怡,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那陈鹤清同李光明如今已经同我们燕主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他说着,只觉得那长长的竹竿抖了抖,连带着他的人,像是一条抖动的面条的一般。
“你!”余三刀只觉得胃中翻浆倒海,他慌忙拿起大砍刀,想要将那竹竿砍断。
可手刚一动,段怡的长枪便戳了过来,他想着换左手拿飞刀,可左手一动,那长枪又像是生了眼睛似的戳了过来。
竹竿不停的晃动着,余三刀顿时不敢乱动了。
在平地上打,他都不是段怡的对手,更何况如今他被竹竿穿着。
他正想着,就瞧见段怡手一扬,洒了一把花椒粉过来,余三刀大骇,他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像是有一万只虫子在爬一般,忍不住想要打喷嚏。
可他若是打喷嚏,那头必然朝朝前点,那带着血的削尖了的竹竿,还在他的喉咙处指着呢。
他想着,眼泪哗哗哗的流了下来,“你太恶毒了!”
段怡啧啧出声,“哪里跟你一样,又蠢又毒的。”
“你也不想想,守城的燕军,统共只有你同白叙两个人,全都集中在这里,对付我们段家军。那么其他门呢?苏王爷还崔子更,是吃素的长大的么?”
“当真是感谢你们看得起我,觉得他们无厉害之人防守,都比不过我厉害,有人放水,他们都不能率先爬上这京都的城楼来。”
“你也不想想,我段家军就那么穷,都没有骑兵冲过箭雨攻城?却是要靠弓箭手自己扛盾,渡步兵过来?”
余三刀一愣,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你什么意思?”
的的确确,段家军攻城的时候,前排全是弓箭手。骑马的只有永远冲锋在前的段怡,苏筠同韦勐!还有一个跟在他们屁股后头的叛徒郑铎。
旁的城门毫无威胁,所以在他遇险的时候,方才会唤白叙过来。
而白叙亦是轻而易举的跑过来,并且没有交代他去另外一边对付苏王爷同崔子更……
段怡啧啧出声,“当然是我们觉得,一头猪也是杀,三头猪也是杀,何必分几次,一起杀了不是挺好?就许你们合纵,不让我们连横?”
“打天下的人,旁人说什么都信,那岂不是傻子?”
段怡说着,冲着余三刀眨了眨眼睛,突然之间她的手勐的一动,那余三刀眼睛看不清,下意识的挥起手中大刀,勐的一砍,待刀触碰到那木球之时,听到了那木头裂开的清脆声音。
“慢走不送!”段怡说着手轻轻一送,那竹竿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将他串在了中央,紧接着,连人带着竹竿朝下掉去。
白色的粉末喷洒了出来,段怡往后一退。
那余三刀的尸体带着白叙的毒药,一并落到了内城里的燕军身上。
城楼之下,瞬间空了一片。
他们可没有郑铎这样的老天爷的亲儿子!
段怡转过身去,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走到外墙处,远瞭过去,虽然那后军聚集了不少燕军,可那又如何?不管是段家军,还是崔子更的玄应军,亦或者是苏家军,都没有半分凌乱。
他们本来及从没有相信过李光明同陈鹤清,从一开始想到就是三对三。
她同韦勐还有苏筠都是强攻型,而且嘴毒擅长拉仇恨,最适合攻城。
于是统领三军前军弓箭手以及攻城兵拿下城楼,却不进城,只吸引火力,拖住燕军。
苏王爷性子稳重,乃是打仗好手,在中军坐镇,分左右两路,左路军有祈郎中在,攻打左边的李光明,右路军有晏镜,攻打右边的陈鹤清。
而崔子更攻守兼备,则是领着骑兵在后军,等信号一起,他便领着后军直接绕道,包抄李光明同陈鹤清。
他们先三打二,将陈鹤清同李光明打散,然后段怡再命人开城门,三军一齐进京。
那三人联合的情况,他们也一早就设想过了。
崔子更不是平白无故给她在药瓶的塞子里写纸条儿。
她更不是无缘无故的让祈郎中,给晏先生送同蒿。
同蒿,同意结盟是也。
如今这种情况,只能说双方都是老狐狸,谁也不信谁,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合纵连横变来变去,到底还是三对三,老老实实的拼真刀真枪。
段怡想着,一把扶住了颤颤巍巍背着一披风木球爬上来的郑铎。
“我这肚子,顶着梯子,险些就爬不上来!”郑铎双脚落地,艰难的朝下看了去,心中戚戚然。
若是他从梯子上掉下去,好家伙,别说他是老天爷的亲儿子了,他就是老天爷。
这几百斤猪肉的体重,也得把木球统统压碎了。
那么些毒粉,到时候还不把段家军给整团灭了,搁他写话本子的时候,那只能写上一句:主角卒,全书完。
段怡瞧着他脸白如纸,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前你吃的亏,如今到了讨要回来的时候了!”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