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组织的敬业程度，医院自然是24小时全天开放，苏格兰按照流程向最近的一家通报了一声，便开着车迅速赶去。
川上济被他放到了后座，从最开始的冰冷体温里恢复后，这家伙烧得和块炭一样，苏格兰不得不给他弄了条湿毛巾物理降温。
十五分钟后，在雪天里超速飙车的苏格兰成功抵达医院。
然后是按部就班的问诊，归功于行业特色，组织医院精通的主要是外伤手术，面对普通的感冒发热竟还一时没什么药物，负责川上济的医生先给他扎了针退烧药，然后扔给苏格兰几包药剂，嘱咐他喂下去。
还没等苏格兰回话，那位医生就急匆匆地离去了，在他们隔壁还有一场手术，似乎是一位核心外围成员被炸伤了手。
失策了……苏格兰捏着那几包冲剂想道。
他来的这家是完全服务于组织内部的私人场所，自然不像那些伪装成正常医院，甚至还要应付普通人的据点那样药物一应俱全。
先去开水间把药剂充好，苏格兰看了眼还处于昏迷状态的灰发青年，一时陷入沉思……
他该怎么让川上济把药吃下去？
苏格兰把药放在座椅的把手上，然后蹲下身，把斜倚着墙壁的川上济扶好，又用手试了试对方额头的温度。
而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搭上了他的脖颈。
微微刺痛，是一把刀片。
川上济睁开眼睛，他冷冷地盯着苏格兰，露出习惯性的假笑：
“还真是个惊喜呢，苏格兰……首先，指望我感激你是不可能的，其次——”
刀片往下用力，割破了对方的皮肤，苏格兰不由得微微侧过头。
“——你迟早会死在这上面的，我会找一个好方法来收拾你的自以为是。”
“哦。”苏格兰澹定应声。
他都把川上济绑到医院来了，自然不会继续惯着他，于是手一伸就把刀片夺了过来，放好，然后端起那杯药。
“你大概是在车上就已经醒了，或者更晚？没有在我去开水间的时候直接离开，还等到我离你足够近的时候才发难……你不会是烧到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吧，川上。”
夺刀片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川上济的手都没什么力气。
“啊……推理得不错。”川上济干巴巴地说。
还没到走不了路那么夸张，但他的状态的确不好，因此正面和苏格兰杠肯定赢不了。
事实上，在发热的加成下，一直席卷他思绪的庞大信息流终于停滞下来，难得的放松状态下川上济只想睡觉。
啧，要不是苏格兰横插一脚……他已经舒舒服服地睡着了才对。川上济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
“既然现在找我算账不不现实，不如先把药喝了？”
“不喝，这东西没用。”川上济厌恶地看了一眼那杯黑乎乎的液体，“你去找那个开药的家伙，让他给我一片cz2119固体药。”
“……那是干什么的？”苏格兰问。
“药效要比这个好，镇痛降温，能增强人的身体免疫力，一般只在医疗部内部使用，所以这些家伙才没拿出来。”川上济滴咕道，声音越来越小，“大概要登记，你写我的代号就行……”
说着说着他打了个哈欠。
其实是在骗苏格兰，阵痛降温和增强免疫力是真的，但他讨要的药物仔细说来算是种兴奋剂，甚至还带着几分违禁药的味道——因此川上济能确定医疗部的人员不会把真正药效告诉不相关的组织成员。
只是偶尔吃吃那药物不会导致生理上瘾，川上济还是不习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处于被动状态。
在医院呆着他肯定睡不着，不如嗨起来。
唔……正常情况下他肯定不会随便把药物名称告告诉苏格兰，太容易被看出问题了，但是川上济现在又不是处于正常状态。
“cz2119?是这个编号对吗？”
苏格兰又确认了一遍，组织涉猎广泛，自然也有投资研发药物，这种类似编号一样的名称应该是组织自己研发的。
或许是个打探情报的机会……但川上济既然直接告诉他，应该也打探不出什么——不对，现在的川上济和之前那个不一样，没那么滴水不漏。所以……
“对。”灰发青年混混沉沉地应声。
这声回答打断了苏格兰的思绪，他意识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川上济安顿好，其他事可再徐徐图之。
苏格兰把装了药的杯子放回原处，又用手试了试灰发青年的体温。
然后去找之前给他药的医疗人员。
只是在路上，苏格兰遇到了另一个熟人。
“……医生。”苏格兰尴尬地打招呼，他不由得紧绷住身体，察觉到这一点后又不动声色地放松。
后者以一种审视的表情看着他：“好久不见，看来你还记得我？”
何止是记得，和这位医生的每一次见面苏格兰都印象深刻：F国医疗部那一次，川上济因炸弹厂负伤那一次，再加上……苏格兰威士忌被组织“洗脑”的那一次。
医生的表情让苏格兰开始怀疑，他表现得是不是并不像一位被动过手脚的洗脑成员，这时候他只能祈祷自己一直挂着的假笑足够给力。
“自然记得。”这位有着一双猫眼的组织成员澹澹地说道。
好在医生似乎并不在乎他的答桉，而是公事公办地说道：“我是来接卡沙夏的，辛苦你一直照料他了。”
这话说得仿佛他是卡沙夏的家属似的……苏格兰思忖。
“这是我该做的，不过我有一个问题，cz2119是什么？卡沙夏说是种降温阵痛，还能……增强免疫力的药物，他让我帮他找医疗部要一片。”
前因后果交代得很清楚，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兴奋剂，吃多了会成瘾的那种。”
苏格兰：……
他就知道。
“别给他，那东西不能随便吃。”医生抬头看了苏格兰一眼，“以及……我这次也是来找你的。”
他拿出一个没有标签的白色小药瓶，然后递给苏格兰，药瓶没有盖子，因此苏格兰能直接看见里面的一粒白色小药片。
“吃下去，这是组织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