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当然可以。”余怒未消的佐藤美和子下意识地回答。
看到川上济向着後灯明慧走去,并开始攀谈后,她才反应过来:
川上济这家伙并不是他们的人,此次更是被报案者指认为凶手……
为什么这家伙表现得如此自然,就和她的同事一样?!
佐藤美和子莫名有种把这玩意儿扯回来,让他乖乖坐在椅子上避嫌的冲动。
她又朝目暮警官看去,后者正守在那名初中生旁边,听着对方侃侃而谈。
她的这位上司总给人一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感觉,具体表现为身为警察却对侦探和类似侦探的人意外宽容,丝毫不在乎他们会被媒体怎么批评。暮暮警官大概不会阻止川上济的行动。
于是佐藤美和子向丝毫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松田阵平问道:
“在破案现场打扑克牌,你怎么想的?”
“唔,我想确认川上济究竟是不是凶手。”松田阵平回答道,“他和死者发生过口角,还让对方出丑,而且……若像那个初中生判断的一样,是毒杀,川上济其实有作案条件。”
“不能因我们认识他就降低警惕,这点我知道。”佐藤美和子点点头,表情略微缓和,“所以你问出了什么?”
“没问出什么,”松田阵平实话实说,“川上那个家伙说他知道我想套话,而且不反感这一点,但是我若不陪他打发时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告诉我。”
佐藤美和子:…………
她就不信松田阵会乖乖跟着川上济的套路走,借口,都是借口。
…………
川上济走到後灯明慧身边,这位助理还在接受警方的问讯,跟着他的其他人也站在警方周围。
察觉到川上济的动向,所有人都向他投来凝视。
“再确认一下,是你让灯光师关掉灯的?”目暮警官手下的警员问道。
“没错,我把新木先生从台上搀扶下来,然后跟随他一起进入候场室。”後灯明慧冷静地回答,“路上有清洁工等目击证人,而且候场室里也有别人。”
“也就是说,你出现在了新木隆死亡的第一现场?”
“没错,还有一个人也在,是……新木先生手下的人之一,但我不知道是谁,实际上,在场的助理我并没有全部认识。”
围在警方的人群中,有一个人举起手:“是我,是我,後灯先生,我那时正在候场室整理交流会的资料。”
“你叫什么名字?”警员问道。
“我叫宇江悠真,在後灯先生离去后,新木先生还是活着的,但是他一直在辱骂……辱骂一位,一位姓氏‘川上’的人。”
哦嚯。川上济挂起微笑。
他稍微反思了两秒自己的行为:
敢这么做是因为他不会留下决定性证据;“川上济”的人设不会看着自己认识的人被羞辱,而且新木隆那张嘴太欠了。
放到平时,除了闹出一点不愉快外这件事不会掀起别的风浪;但川上济忽略了这是米花町……根据米花町的风格,被他稍微教训一下的新木隆“啪”地一声挂了。
啧,麻烦。
下次教训人时还是像松田阵平那次一样远程打狙吧。川上济想道。
“啊,那位被新木先生辱骂的川上先生是我。”灰发青年恰到好处地插入警方的闻讯,“很遗憾,新木先生似乎对我产生了一些误会呢。”
成功吸引了後灯明慧和警员的注意,川上济表情苦恼地继续说道:
“虽然,新木先生衣物质量不过关,而且那时我在他身边,但事实上我和新木先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只是赶巧而已。”
川上济打算继续咬死不认。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反正没留下决定性证据,只要他不主动承认,像那些脑子不灵光的凶手们一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捱到世界末日都没人能定他罪。
再说,混水摸鱼转移话题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赶巧?你难道不是想故意让新木先生丢脸吗?”後灯明慧气愤地喊道,“不然你为什么要跟着阿笠博士上台——”
“行了,闭嘴。”川上济冷漠地打断後灯明慧的质问,他的态度瞬间强硬起来。
这位脸色苍白的灰发青年歪着头,在这个角度,他的眼镜镜片没有任何反光,透明得犹如虚无。
因此,在场的人能清晰看见川上济纯黑的,没有一丝反光的瞳孔。
说实话,相当瘆人;後灯明慧想说的话被川上济无声无息地怼回去了。
“你的表现一直很奇怪啊,後灯先生。”
川上济轻声说,
“在警察到来之前,你迫不及待地将杀害新木隆的罪名往我身上推,现在又迫不及待地指认我想让新木先生丢脸……还是在这两件事都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你这样子相当像贼喊捉贼啊。”
“贼喊捉贼?”一旁的警员惊呼出声,相当具有捧哏的专业性。
“若之前的问讯我没听错,你,和宇江先生才是出现在第一案发现场的人,嫌疑最大的应该是你们才对。”川上济解释道,“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後灯明慧表现得不像是贼喊捉贼吗?”
“让新木先生当众出丑和杀害新木先生说不定都是你们的手笔:前者可以转移注意力,让警方的眼光被推出来的替罪羊吸引,以便你们逍遥法外……
“若我没有出于好奇跟着阿笠先生上台,被指认为凶手的应该是他了吧。”
“你胡说!”
被牵扯进来的另一人宇江悠真涨红了脸,他看似是向川上济抗议,怀疑的眼神却看向後灯明慧。
与此同时,其他人看向後灯明慧的目光也不对劲起来。一瞬间,他成为众所矢之的人。
所以说打嘴炮就是这么容易,川上济在心里小声嘀咕,顺便吃了枚柠檬糖,哪怕你全盘胡扯,只要看似句句有理,浑水摸鱼太容易了。
“所以,按川上先生的意思,我才是真正的凶手?”後灯明慧不怒反笑。
“我可没这个意思。”
把糖纸放回口袋,川上济再次挂上一贯温和的笑意,
“谁是凶手可不是靠打嘴炮……我是说靠推理能定的,这些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究竟谁是凶手,需要靠证据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