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济起身离去，不动声色地冲台上挂着贝斯的苏格兰点点头，示意自己有事。
他本就坐在观众的边缘，起身时没有惊动任何人，毫无障碍地离开观众区。
川上济需要用车，苏格兰这次是开摩托车带他来的，而车钥匙在对方手上。
不过川上济随身带有万能钥匙，撬锁本领也不错。弄哑警报器后，两分钟内便发动了苏格兰的摩托。
手机屏幕上，那个代表巴罗洛的小红点还在闪烁着。
按照东京地形分布定律，当你发现一栋烂尾楼时，那一栋烂尾楼周围大概率有一片烂尾楼。没过多久，川上济就确定了巴罗洛的具体方向。
又过了十分钟，川上济赶到目的地。
把交通工具放在隐秘处停好，川上济系牢兜帽，护住自己一头显眼的灰发。同时川上济把挥发性神经毒素C732绑在顺手就能打开的地方。
不知道能让巴罗洛受伤的是什么，但川上济必须提高警惕。
最有可能的目的地，是表演场所旁的一栋烂尾楼，川上济嗅到了血腥味，他看见了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所以人会藏在哪里呢？
应该在二楼，川上济判断。躲在一楼过于明显，选择更高的楼层会则消耗体力。他没有上楼，而是仔细观察了几秒，大致判断出二楼的空间结构。
如果他是巴罗洛，肯定首选有窗户能看见外面的地方藏匿。
满足条件的有四个位置，分别在建筑楼的的四角处。南边的窗户除了另外一片烂尾楼外看不见别的东西，被选择的可能性不大；西边正对着马路，可以观察来车，最有可能。
楼梯上还可能设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埋伏，所以川上济打算走另一条路。
最好的选择是爬窗。
川上济离开建筑楼一层，依靠着手臂处的绞索，他很轻松地攀上靠着东边的窗户。川上济又拿出手机，发现自己的位置几乎和那个小红点重合了。
唔，先去最有可能的地点看看。
…………
千木良辰靠着墙壁，用左手捂住腹部。
他刚刚联系了公安的人，同时在心里估算着公安接应他的人什么时候会过来，以及假戏真做的琴酒会不会追来。
千木良辰现在处于弱势，因为在逃亡的时候他弄丢了自己的枪。
琴酒就这点令人诟病，明明他们算是一伙的，每次冲突时琴酒都把他往死了收拾。
想到这里，千木良辰稍稍减轻捂住腹部的力度。枪伤，一呼一吸间带着难以忍受的痛处，希望没有伤到要害部位……
“你看上去不怎么样啊，千木良。”
带着几分欢快的问候突然响起，犹如无声处炸响的惊雷。千木良辰不由得浑身肌肉紧绷，他抬起头，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来的人是川上济。
虽然对方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但千木良辰依旧认得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道。
“定位。”川上济晃了晃手机，他不介意反复提醒对方他在他的掌控之内，“这上面显示你快要死翘翘了呢。”
“……应该没那么严重，只是枪伤而已。”
川上济沉默了，因为千木良辰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快死的样子。他没忍住盲打了一封邮件给里卡尔，询问情况。
【你不说快死了吗？我看着受试者状态还不错。——Cachaca】
没过多久，川上济的手机就接二连三的响动起来，他瞅了眼屏幕。
【啊，可能结果有些误差，我只做了几组实验，Shiraz不让我浪费实验品，那个混蛋。——Ricard】
【而且和植入的位置也有关系。——Ricard】
【说不定受试者表面上看着若无其事，实际快要死了呢？——Ricard】
【你能把具体信息给我吗？正好我能改进一下。——Ricard】
【赶快给我赶快给我赶快给我——Ricard】
……
信息像潮水一样涌过来，但川上济现在没时间查看，因为面前还有个受伤的巴罗洛。
他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如果能给巴罗洛收尸还有点价值……结果是软件识别有误差。
啧，浪费时间。
“看来你不需要帮忙。”川上济判断道。
“的确，公安的人会来接应我。这个地方是我们定下来的撤退路线。”千木良辰回答，“呃……很高兴你能来。”
巴罗咯的撤退路线正好在乐队的演唱场地附近？挺巧的，不过根据烂尾楼的集群效应，接头啊、杀人放火啊、地下交易啊……都适合在这一片干。
不知道千木良辰的任务是什么。
因为近期在组织审讯室和医疗室呆着，川上济对各个势力的动向了解有些滞后，但是他觉得和那两个还滞留在日本公安内部的CIA有关。
不过最好的信息获取渠道就在眼前。虽然在别人受伤的时候还不停的问来问去有些屑，但川上济不介意这个。
“在接应你的人来之前，说一说是什么任务。”川上济命令道。
…………
一天前，一直处于潜伏状态的千木良辰接到了来自酒厂的第一个任务：
获取那两个人的信息，若有可能，活捉他们。
那两个人，便是滞留在日本境内的CIA，负责水无怜奈的联络官。
如他所料，琴酒不会放过任何暴露行踪的敌对势力。看来中村民的弟弟还是死了，川上济想。
所谓的军火走私犯本来就是CIA扯出的幌子，双方都没有把这个借口真正当回事。磨洋工磨了几天，曰本公安终于打算把这两个不顺眼的家伙遣返回A国。
而负责把他们两个“押送”去机场的，就是千木良辰。
“这也太巧了，你接到的任务与那两个CIA有关，结果碰巧押送他们的也是你？”川上济问道。
这点迹象表明一点，除了千木良辰，很可能还有别的卧底。
“我也觉得有人在暗中引导这些。”千木良辰肯定了川上济的猜测，“但是具体是谁，我暂且没有头绪。”
事实上，以千木良辰的性格，他与所有人都保持不冷不热的状态，和工作相处的时间比和同事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多。因此，这个调查起来有点困难。
“让我想想……你是在送他们去机场的路上被袭击的吧。”结合四周的路线，川上济推测出事实。
“没错，大概一两个小时前的事。”
…………
两个小时前。
七八点的东京已经车水马龙，千木良辰安静的开着车，在他身后的座位上便是两位将要被遣返的CIA。
一开始，那个面容有日裔特征的CIA还试图和千木良辰搭话，然后被他几个语气词敷衍了过去。
于是，气氛陷入了沉闷。
又经过了两条街区，千木良辰忽然开口：“别回头，有人在跟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