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期付款的模式,在大明早就已经出现了,跟借贷是一样的逻辑。
世祖皇帝没有专门推广,所以很多传统学者不待见这种商业模式,认为这是俗称的寅吃卯粮的方法。
只有真的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
现在藩国朝廷主导,不是民间私人借贷,不为获取任何理论。
办的还是给单身汉讨女人这种大事,也就理所当然的可以用了,所以没有官员出来反对。
典簿领会了朱靖垣的意思,马上去通知和安排相关事情。
与此同时,流沙城的码头上也正在忙碌着,从巴巴里海盗老家运来的胡姬白奴正在下船。
一百多个士兵在周围维持秩序,几十个大明妇女帮着检查胡姬的状态。
这些妇女都是来自大明的移民家庭,都是性格相对外向、能说会道,或者稍微能写几个字的。
现在王国的官吏不怎么够用,就经常招这些妇女们干些杂活。
她们吆喝着让胡姬们列队往外走,每个人都拿着一盒棉签,一个一个的检查胡姬的耳朵。
棉签粘出来的是干燥的碎屑,就被登记为“干耳朵”,预示着本人不会有体味。
如果是油乎乎的黄色粘液,就被登记为“油耳朵”,预示着本人会有体味。
身体的其他部位的大汗腺,也能够分泌类似的“油脂”,其中有蛋白质和脂肪酸。
其实这些东西本身没有味道,但是人的身体表面有细菌,它们会分解这些东西。
出汗之后稍作等待,身上就会像是发酵了一样,出现腐烂酸臭的气味。
不同地区的人的体味略有不同,因为生活环境中的菌群不同。
既然是细菌分解分泌物导致的味道,那么显而易见的逻辑就是,分泌物的周围,也就是身体表面,越是肮脏,生活的细菌越多,发酵效果就会越明显,味道也就越是浓重。
在这个时代,人的身体的干净程度,与本人的生活水平是直接相关的。
如果能够早上出门前洗澡,不参与体力劳动,不容易出汗的话,那体味的表现就不会太过恶劣。
如果再搭配合适的香水和药物,就能起到让人误以为没有味的效果。
反过来的话,如果是最普通的工人,生活环境本来就恶劣,而且没机会天天洗澡,就可能会反复发酵。
那效果是可以想象的。
所以在奴仆市场上,同样的奴仆,身上有没有味道,价格直接相差至少三分之一到一倍。
因此,检查有没有油耳朵的采耳,就成了检查奴隶时最重要的一环。
被卖过的奴隶早就已经习惯了,都非常老实的配合检查。
当然,这种检查主要针对胡人和泰西人群体。
墨人直接不用测,几百个里面也找不到一个干耳朵,上千人里面也许能找出一两个。
而且墨人奴隶本来就卖不上价格,千里挑一出来的没味的个体,价格往往也比不过最普通的胡姬。
就算是比普通墨人奴隶价格高三分之一,基数太低了也就没有意义了,仔细检查纯属浪费精力。
泰西的各个族群,干耳朵的比例,大概在百分之二到百分之十之间。
埃及人和波斯人,干耳朵的比例,大概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之间。
巴巴里海盗抓和养的白奴,主要就是地中海周边的族群,综合起来有百分之十左右的无味率。
十个里面就能出一个无味的,而且无味的个体价格能翻倍,还是有必要依次检查的。
干耳朵的被单独领走,单独编组单独管理,其她的油耳朵个体的一起管理。
这只是检查的第一项,后面还有医生检查有无常见疾病。
然后送去消毒、洗澡,换衣服后集中观察三天,然后才会分发给单身工人们。
医生和妇女们正在忙活,码头调度处忽然传来了消息:
天竺的贩奴船即将靠岸,对方通报是一艘六千吨的西海运河型客船,栽有天竺女奴三千人。
这个消息把现场的医生、哨兵队长、官员都吓了一大跳。
本来以为他们应该两三天才能后到,而且大概率会用一两千吨的近海客轮,通常只拉几百到一千人。
因为从年初开始,大明朝廷就在朱靖垣的影响下,开始收紧贩奴政策了。
大明商人越来越少把船舶投入到贩奴上,转而投入更加有前景的移民运输了。
还在经营奴隶贸易的,大多都是老船和小船,以及不适合远洋的船。
现在这帮奴贩子整了个六千吨的船,完全出乎了相关人员的意料之外。
现场维持秩序的哨兵马上分队,安排一个旗去控制指定的停靠点。
帮工的妇女没有活动地方,因为奴贩子的情况明显异常,王府肯定安排更多人来帮忙的。
相关消息也马上通报给了典簿、长史,也送到了朱靖垣面前了。
朱靖垣看着消息,也是明显的吃了一惊:
“这些奴贩是刚换了新的大船吗?而且知道我们这里有三千个单身工人吗?”
典簿颇为茫然的说:
“贩奴的都是民间商人,他们的经营规划发生变化了,或者是有了新股东,都是有可能的。
“这里有三千单身工人的事情不是秘密,工人们经常是自嘲自己是三千光棍之一。”
皇室财团的产业非常多,几乎涉及到了大明的方方面面,完全不参与的产业非常有限。
其中最典型的一个行业就是贩奴。
大明以前不禁止贩奴,但也是不鼓励的状态,皇室财团和朝廷也都不经营。
朱靖垣考虑了几秒就做了决定:
“调更多卫兵过去维持秩序,去请更多的大明移民妇女,准备帮忙检查女奴。
“不要让女奴们直接下船,先把奴贩的头子带来见我。”
典簿马上答应着,立刻带着卫兵去了码头。
流沙城二十公里外的海面上,一艘六千吨的客轮保持十五节航速航向港口。
船头的甲板上有两伙水手,隔开几米远的距离站成了两排。
左边一群大部分是大明人,中间夹着少量的日本人和朝鲜人。
右边一群明显都是泰西人。
两伙水手前面,还有两个明显是首领的男人,也是一个大明人,一个泰西人。
俩人相互之间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在聊天。
大明奴隶商人顾瑞,现在的情绪颇为昂扬,对两米外的泰西男人说:
“只要这次买卖能做成了,咱们就算是找到了发财的好门路。
“大明后续肯定会继续往大食国周围移民,移民里面肯定有大量的光棍汉。
“大明的官员又是特别喜欢给光棍汉找女人,所以这个销路是不用愁的。
“刚刚打完仗的天竺本来就女人多,你们英国人往墨洲运天竺人以壮年男人为主,女人就更加的不值钱了,正好可以卖到这边来。
“你们英国人不方便去大食国,我们也不方便去英国的南天竺,咱们两个合作起来正好。
“以后咱们就用两艘一样的船,你的人去南天竺接货,我的人去大食国送货。
“每一轮在小西洋上换一次船,以后就是源源不断的钱。
“总共不到三千公里,一趟也就五六天……”
英国奴隶商人吕弗雷表情稍微有些不安:
“这个贸易只要能做起来,肯定是有前途的,我只是担心大食国王的态度。
“我们这么结合,会不会莫名的触怒了大食亲王,然后处理掉我们这些西夷……”
顾瑞嗤笑一声说:
“担心你们还跟着过来?关键还全都像咸鱼那么臭。
“我们大明人在船上闷三个月,都没你们三天那么臭。
“让你们在外海等着还不听我的?现在后悔也晚了!
“等咱们到了大食国,让人卡察一刀给你去势了!”
吕弗雷被顾瑞嘲讽的稍微有些尴尬,不过原本的忐忑情绪反而减弱了:
“我不跟着来,不知道这买卖具体能不能成,不知道你具体卖了多少钱。
“放心,我就跟着来一趟,以后不会跟着过来了。
“只不过,您想赚钱的话,还得继续忍着这个臭味。
“我们就算是人不跟着你们,我们用国的船上也肯定有味的。
“那些胡姬身上也有味的,时间长了你们也就习惯了。
“谁让我们是蛮夷呢,满意就是臭的……”
顾瑞直接摆手笑骂:
“你滚,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一个小时之后,顾瑞和吕弗雷的船在流沙城码头靠岸。
一群卫兵已经分散在周围控制现场,十个卫兵快步跑到来到船舷,看着客轮放下了舷梯。
然后两个士兵在下面大声喊话:
“让船东或者船老大下来!我们大王要见他们!其他人留在船上不许动!”
顾瑞和吕弗雷就在船头上,听到招呼马上快步跑下了舷梯。
一路又是忐忑不安,又是激动好奇的跟着卫兵往外走。
然后他们看到了不远处的另外三艘船,三艘同样六千吨左右的客船。
码头上出现客船没有问题,问题是现在船上有胡姬正在下船,下面还有大明妇女在检查。
那三艘船下面的空地上,已经一排排的胡姬站着,等着后续的安排了。
看到这一幕,俩奴隶贩子的心顿时就是一片冰凉。
他们都想象不到,大明朝廷的三艘六千吨的船,只运了一千两百多人过来。
船上基本上是按照正常乘客的标准,给那些女奴们安排了居住的房间,并且备足了救生设施。
而不是他们两个奴隶贩子那样,一艘六千吨的船装了三千多人,还觉得有点空旷。
如果不是大明这边就三千光棍,他们可能会塞更多女奴进去。
现在,两个奴隶贩子表情愁苦的对望一眼,心中都升起了同样的念头:
“有人捷足先登了!”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