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9月26日,距离毛蛋9月3日被抓进来已经过去了23天整了,但今天对日本鬼子来说,好像是个特殊的日子。
从今天早上毛蛋醒来后,就有大批的日本兵集合站队上车,最终不知去了哪里,就连帐篷前经常巡逻的日本鬼子也不见了。
毛蛋儿壮着胆子趴到门缝向外看了一眼,借着视野盲区,他发现整个军营似乎只剩自己帐篷前剩余了两名日本士兵。
干嘛去了这是?撤离了?毛蛋拍拍鞋底的灰,这些日子他真是过得百无聊赖,在这里除了睡就是睡,为了面子,他还不能狼吞虎咽的吃饭。
突然门外传来两声不对劲儿的声音,什么声音?毛蛋,刚想去看李存存就进来了。
“走吧走吧,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李存存没多停留,手一直扒着门缝,示意毛蛋跟上自己。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了?不是说你爹不让我走吗?”
李存存又急了:“你再说池田大左是我爹试试的!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门口还有俩日本鬼子呢,怎么走啊?飞啊!?”毛蛋儿不理会李存存的焦急,继续拍鞋底的灰。
“门口那俩都叫我打晕了,赶紧走吧!”
终于有了让毛蛋感兴趣的事了,他起身向李存存反复确认:“确定吗!?真的!?”
“我还能骗你吗?我可是有好大的爹!”李存存拍拍胸脯保证,刚刚自己所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自己开门看啊!”
毛蛋先是小心翼翼开了门缝,果然瞅见门口那俩兵躺地上一动不动。
“你行啊,有两下子!”毛蛋开始吹捧李存存,“不愧是日本留学回来的,果然有一手,挺能藏啊!”
“别调侃我了,行不行?走不走了?赖上日本人了还?”
李存存拉起毛大就要往外走,毛蛋却怂了一个劲儿地往门里缩:“门口这俩解决了,那别的日本兵呢?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呀?”
“你放心吧,我都已经看过好几遍了,整个军营就剩他俩了!可能再有别人了。”
“他们能去哪里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能去哪里啊?”李存存无奈的说道,“池田,有什么事情当然不会告诉我,谁知道他们又去哪里埋地雷了?”
毛蛋总算是放了心,他跟随李芬芬一起熘出了日本军营。
终于重获自由了,毛蛋伸懒腰就伸了很久,张着大嘴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快走吧!别在这多呆了,一会他们回来又得发现咱们了。”李存存拉着毛蛋儿就往军营里停着的一辆车上跑,毛豆蛋儿脚步又停下了。
“等我一下!”
毛蛋儿脱离了李存存的视线范围,他回了刚刚的军营帐篷,再次找到了那两个正在昏睡的日本兵。
“你要干什么呀?”李存存追了上来,他不知毛蛋回来还要做什么。
“你不用管。”毛蛋儿冷漠的回复,“如果你是中国人,全当没有看见。”
毛蛋儿已经俯下身蹲在日本人身旁,从他们腰间抽出长刀。
对于这种血腥的事,毛蛋已经经历好几起了,他再也不怕这种所谓的残忍,毛蛋没有丝毫犹豫抽出日本鬼子腰间的刀,对准这名日本鬼子心脏就是一刀!
一刀毙命!日本人瞬间没有了呼吸起伏,毛蛋抽出刀,血液顺着刀尖一滴一滴流向地面。
李存存看着毛蛋所做的一切,额头直冒冷汗,但也没有阻拦。
毛蛋杀疯了,刀已经腻了,他决定用用枪。日本兵身后背着的一把长枪,叫他给夺来了。
“这是什么枪?”毛蛋儿问向不远处已经看傻了的李存存。
“呃...这是步枪。”李存存突然被毛蛋问到,居然有些紧张。
“是这么用吧?”毛蛋拉栓给子弹上膛后朝着另一一个正在昏睡的日本鬼子就是一枪。
日本鬼子并当场暴毙而亡。
“你还真是有天赋啊…”李存存对毛蛋赞不绝口,但心理又感到恐惧,“我还没教你呢,你就学会了。现在走吧,都9月26了,23天前我就说去救我家人,为了你到现在都没走。”
毛蛋杀疯了,对着俩个日本鬼子下体就是俩枪,砰砰砰几枪下去,子弹打光了。两个日本鬼子被打得千疮百孔,毛蛋儿才舍得离开。
两人上了战备车,这是日本军营的车,估计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走,遗留在这里了。
车还是由李存存开,这一路上他一直冒冷汗,衣服都被浸湿透了,擦了也还会流。
“你怎么这么紧张?”毛蛋无辜的问他,就彷佛刚刚的一切跟毛蛋都没有关系。
“没事儿....没事儿。”李存存开始结巴了,刚刚毛蛋杀人的血腥场景,让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你刚刚挺勐啊,真叫我害怕。”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毛蛋漫不经心的解释,“是日本人先绑架我的,我杀他们这是保家卫国!”
“你一个半大不大的小孩儿,有这勇气也确实厉害,不当兵真是屈了你这个人才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今天不杀了日本兵,明天日本兵就杀了我。”毛蛋解释了自己杀日本兵的理由,“你把他俩弄晕了,她俩肯定记得吧!他俩要是活下来了,不得跟池田告状去?池田到时候记恨你,不得给你惹来更大的麻烦吗?所以这叫以绝后患。”
李存存换了眼神看毛蛋儿,这次再也不是看小孩的神情:“你懂的还挺多。”
“都是实践告诉我的真理,从前清朝还在的时候,衙门非要砍了我父母,他们甚至还想把我给砍了。好在一个叫洛夫的洋人拦下来了,我才没死。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张浩存的老婆孩子了吗?留着他们,他们只会报复我,还不如趁早投胎去呢!”
毛蛋说了一大堆,把自己都说困了:“我先睡会儿,到了地方你叫我就可以,应该也不远了。”
大约一小时后,两人终于到了目的地,这就是上次因为张浩存的几个宝贝包袱,把好些老百姓落在这里的地方,这里也是李存存的老家,他一家人都在这里。
“到了!毛蛋!下车吧!跟着我去搬东西!”李存存别提有多激动了,家人重逢是在战乱年代最值得高兴的事,他晃醒了毛蛋,毛蛋儿醒盹后两人一起下车。
车身因为太大,不能开进去很远,下车后还得跑上200米的距离才能到李存存家门口。
毛蛋和李存存认识这么久以来,就没看他这么开心过。看着他拼命往家门口奔的身影,毛蛋突然想起了自己爹娘,要是现在能奔到家门口的是自己,能对着喊上一声爹娘的是自己该多好。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他俩早就死在了乱世之中,成为了时代的牺牲品。
毛蛋眼含热泪,脚步也放慢了,他大概是不看到别人家团聚的样子,以免自己触景生情。
“怎么不走了?”李存存也停了脚步说道,“快点陪我来搬东西。”
说事实那时快,只停留脚步的这一秒,刹那之间,一声轰隆巨响在两人前方不远处炸裂,前方突然耀眼的光芒犹如明日的太阳,不知是什么东西,竟然晃得两人一时之间都睁不开眼。
突然,世界都安静了。
两人耳朵嗡嗡作响,视线也有些恍忽。毛蛋离这不知名的声响有些远,他打了个趔趄勉强站起来。
睁开眼睛时,世界都夷为了平地,面前一片黑暗,可这黑暗不是来自于黑夜。
“咳咳!”空气中散发着的味道有些呛人,李存存趴在地上被奇怪的气味呛到,他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这是怎么了?”李存存看向黑暗的世界。
毛蛋突然反应过来了,这根本不是天黑,是有人投放大型炸弹了。而
爆炸的地点就在李存存的老家。
毛蛋儿速奔向李存存身旁,遮住了他的双眼,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李存存的老家俨然成为了一片废墟,沦为了战争的牺牲品。原本木头混土框架比人还坚硬的房子,原来在战争面前不堪一击。
这是毛蛋儿第一次认识到战争的残酷,他害怕了。
“爹,娘!”李存存无助的呐喊,他冲进废墟,“分明刚刚还在叫我的乳名呢,我都听到了。”
他用小手扒拉着废墟的瓦砾,企图寻找战争下无辜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