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唐王府。
张茉这些时日一直待在府中看各处传来的奏报,魏郡、赵国、巨鹿、常山已经基本整顿完毕,春耕也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了,只剩最远的一个中山目前还没消息传来。
没收了这么多世族豪强的家底后,唐国的府库一下子充实起来,吕布留一半军队驻扎各郡,又马不停蹄去收复河间国、渤海国,还有青州平原郡、济南国、乐安国这些原属于公孙瓒的地盘,打算一起纳入唐国版图。
“大王今日有没有消息回来?”
见菊香从外面进来,张茉放下一份奏报,扭了扭因久坐而困顿的腰身问道。
菊香快步走近,双手递上一个小竹筒,“飞鹰刚送来的消息!”
张茉迫不及待打开,边看边笑道,“大王已经顺利收复河间国,此时正准备进兵渤海!”
菊香微微诧异,“这才走了没多久,怎如此快?”
“大王说,自公孙瓒和田楷、单经等人战死后,公孙范便退回幽州,他自知自己绝不是大王的对手,早早便把这些地方的势力收回,只想据幽州自保,所以此去基本没动什么刀锋。”
她目光落在信纸最后一行“想你”两个字上,嘴里说着正经事,眼睛却如月牙一样弯了起来。
“如此说来,大王要不了多久便会回来,王妃终于不必再牵肠挂肚了!”菊香木着张清丽脱俗的脸,一本正经打趣。
张茉曾了她一眼,“你这小蹄子,成日冷着脸装酷,竟也会打趣人了,改日我也给你寻个让你牵肠挂肚之人!”
她把吕布的信小心翼翼揣进袖子里,闲闲说道,“说说,有没有看上的,本王妃给你做主!”
菊香面色僵了一下,微垂下眼帘,干巴巴道,“没有,我只想一辈子跟着王妃,保护王妃!”
见她耳后泛起一丝红晕,张茉心中了然,站起来一边舒展筋骨,一边说道,“看样子是有意中人了!”
“没有!真没有……”菊香急急反驳。
她这模样越发勾起张茉的八卦心理,她走过去双手扶着菊香肩膀,像个为女儿婚事操心的老母亲一样,语重心长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害羞什么?是哪家公子哥,大胆告诉我,过两年满十八岁,我亲自给你保媒,你若担心身份配不上对方,本王妃认你做妹妹,我家香儿有才有貌还会打架,这样的女人去哪里找?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
菊香受宠若惊,慌忙低下头,“香儿身份低微,不敢做王妃的阿妹!”
“说的什么胡话?”张茉轻斥,“什么身份低微?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只是少了个名分罢了,阿帆去了汉中,为了安我师兄的心,也不忍阿帆夫妻分离,我只能把你姐姐也送过去,很多年你可能都见不到荷香,你身边没个亲人,亲事自是得由我给你操心,说吧,到底是何人?”
菊香依然扭扭捏捏不肯说,张茉又道,“平时的爽利劲都哪里去了?不就是个男人吗,有何不敢说的?”
菊香抬头,怯怯地看着她,“真、真可以吗?我……我怕自己配不上他。”
“可以!只要对方没娶妻也中意你,那就完全没问题!”张茉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至于配不配得上,看的不是出身,而是两人的共性和相互间的吸引力,本王妃从前也只是个流浪儿,这世上没有谁天生尊贵,这些年你勤练武艺,也读过不少书,在我身边又当护卫又当秘书和婢女,若非女子不能为官,不管放你去军中还是去地方任职,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如此人才,何人配不得?!”
听她这样说,菊香稍稍放下心中的自卑感,低声道,“他还没娶,我……就是对他比较有好感而已……我也不知他中不中意我……我们年纪都还小,还是再等几年……”
“说了半天到底是谁?”张茉八卦之心被她吊得不上不下,心痒难耐。
“那……我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能取笑我。”菊香瓮声道。
张茉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是哪种人你还不清楚么?”
菊香咬了咬下唇,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个名字,张茉听完顿时了然,一脸戏谑地看着她,“我说呢,原来是朝昔相处过,放心,这事我记着了,日后给你二人多制造相处的机会,年轻人嘛,先谈谈恋爱,等大王回来,我让他为证,正式收你做妹妹,本王妃的阿妹,身份完全配得上那家伙,不过……你这个名字得改一改,便随我姓张,叫张……”
她说着,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恶趣味,“叫张春华如何?”
菊香有点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抱拳一礼,“谢王妃赐名!”
张茉笑眯眯地摆了摆手,“不谢,不谢……”
二人正说着闺中密话,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王妃,麹将军带着中山叛贼高览前来求见!”
“来得如此快?”张茉滴咕了一句,吩咐道,“叫进来!”
她恢复正色,走回上位坐下,菊香也板起那冷冰冰的面孔,许褚听得消息,从院子外走进来,和菊香一左一右,一个如木头,一个像大山,立于张茉两侧。
不一会儿,麹义带着高览走进来,麹义随意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了,高览躬身而拜,“罪将高览,前来领罪!”
张茉没让他平身,而是问麹义,“你的部下,你不能处理?非要大老远从中山带过来?嫌我不够忙?”
麹义自顾走到旁边一个位置坐下,解释道,“这厮说他是假意降敌,是想帮咱揪内贼的,本司令也判断不出他是否说谎,你又把我的军师叫去当太守,本司令没个人商量,大王又出去打仗了,未免错杀忠良,便领来让王妃断一断,而且中山那边的事基本搞定了,本司令本就打算回魏郡,便顺路领来了。”
“你和他皆为袁本初旧部,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再者,你在中山待了这么久,那边各家族应该都摸清楚了,怎会不知是假意还是早有反心?”
麹义有点不自在地嗫嚅,“这……人是会变的嘛……而且中山各反贼也可能说谎……”
“理由多得很!”张茉不满瞪了他一眼,看向高览,身材魁梧粗壮,肤色黝黑,和长相儒雅身长八尺的张郃一黑一白,倒像是地府的黑白无常!
“高将军平身,先说说当日中山国情况,从头到尾,事无巨细!”
高览站直了身体,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急忙低下头,一五一十陈述中山国叛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