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己说了算?我们自己说的话..肯定是希望不要受到波及了...”
在惠安县,冼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宗族,尽管势力不小,但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作恶多端。
冼锋当初从宗族逃离也只不过是实在受不了宗族内部之间的排挤和各种思想不断对他的支配而已。
只听冼锋清了清嗓子之后。
对着在场所有的族人大声宣布说道:“现在如果想要保全冼家,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和朝廷合作!”
“啊!合作?朝廷能够和我们合作?”
“合作什么啊..现在都已经到了如此危急的时候了..”
“是啊是啊!”
下面的族人议论纷纷,而冼家的二爷爷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了两下。
缓缓说道:“听冼锋继续往下说,你们都给我把嘴闭上!”
冼锋转过身子来朝着二爷爷点了个头又一次重新开口说道:“现如今,朝廷要求清洗那些不愿意配合朝廷各项政令施行的、那些敢于暗中蓄意操练家丁、与外界洋人互相勾结的、蛮横一方鱼肉乡里百姓的宗族。”
“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些宗族势力被朝廷清洗之后,注定要有新的话事人来接管这里。”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似乎都听明白了一部分,尽管有些一知半解但是冼锋所说的那些似乎眼下冼家一个都还靠不上。
一旁另外一位宗族长者神色有些凝重的冲着冼锋开口问道:“冼锋啊..莫非,你说的让我们自己把握,和朝廷合作就是要我们冼家去接管这些原本的宗族势力范围吗?”
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不相信还有这等的好事,尽管在惠安县,冼家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可要是出了惠安县这一亩三分地,谁能够给冼家什么面子。
根本想都不要想。
眼下如果和朝廷合作就能够拿到那些违背朝廷政令的宗族势力范围,这让他们实在想都不敢想。
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至于如此快吧。
这犹如马车刹停过急转弯一般的消息,让在场不少族人都露出了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只听冼锋缓缓的点了点头:“正是!”
在惠安县。
冼家也是绵延了数十代人,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宗族,往日甚至有族人自豪说道:“冼家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但眼下,这番令人跌掉眼球的事情,所有人别说经历过了,就是想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毫无疑问,如果能够把握住这一次的机会,这一次朝廷针对于宗族势力的清洗将不仅仅不是一场灭顶之灾,而是冼家难得的一次泼天富贵,一场可谓能够让宗族一夜之间崛起的大机遇。
当这样的机遇摆在面前,不少人都纷纷动摇了,原本脸上那慌乱复杂的表情已经找不到了。
取而代之的大多都是一副欣喜若狂的面目。
可就在这时候,冼锋却主动的给所有人再一次的泼了一盆冷水,只听他开口说道:“和朝廷合作也是有条件的,不是平白无故的给冼家送上这一番好事。”
众人一愣,一旁的长者也是一愣。
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条件?”
“冼家所有人,一个不落,全部都要彻底搬离惠安县!”
嘶..在场不少人顿时心中难以平静,将目光纷纷看向了坐在祠堂主位上的家族族长也就是二爷爷。
故土难离,这对于这些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族人更是如此,一旦要是脱离故土。
想要再回来,恐怕就是天方夜谭了。
不仅如此,冼锋更是在这时候顺势添上了一把火,直接开口说道:“并且不止于此,朝廷在清洗其他宗族势力的时候,冼家要保持绝对的袖手旁观,不仅仅不能给予任何帮助,还要帮助朝廷来清剿!”
这让在场的族人更是心中有些难以接受,在惠安县绵延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宗族内部的族人有不少已经到了其他的宗族之中。
不断的交互融合,才形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可以说在惠安县,哪怕是周边几个州县,都有不少从冼家出去的人,这样一来岂不是对于这些昔日的族人的死也要保持袖手旁观的态度。
未免也太过残忍,太过不近人情了。
但祠堂之中坐着的二爷爷没有多说什么,费力的用手中的拐杖再一次支撑自己站了起来。
对着所有族人开口说道:“我们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我...支持冼锋的想法,冼家配合朝廷的政令!”
此话一出,无疑是将这件事情铁板钉钉,让这一次的合作盖棺定论了起来。
而这样的一幕。
不仅仅是出现在惠安县冼家,逐渐的开始通过东厂调查出来的情况而不断的蔓延。
并且在于此同时的时候,大量的平南军士兵也开始对于一些乡间的交通要道进行了接管把控。
平定宗族之乱的战争。
恐怕的确是不太遥远了。
冬天的南方,气候依旧温和,甚至会让人时不时的感到有些燥热。
连绵不绝的潮湿阴冷的天气已经过去,冼家的祠堂内,古色古香的装饰正在被一个一个的想尽办法拆除准备搬离,上上下下所有族人的脸上尽管有对未来的迷茫,但是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一场搬离,对于冼家不是一件好事。
而在另外一边。
广州府内,同样是装潢雅致的一间酒楼内,如今已经被平南军整个包了场子。
从四方请来了不少有手艺、有名气的烧菜师傅,更是在码头收购了不少平日里都难得一见的珍奇海鲜。
一副要宴请四方来客的模样,让此刻站在酒楼之外的广州城周围各个宗族势力的族长或话事人们脸上洋溢着不少的笑容。
“啊呀!看来朝廷还是挺懂规矩的,知道想要做事,就要先宴请我们..”
“那可不,没有我们点头,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恐怕也到不了乡里乡间。”
众人在门口互相攀谈,而在一旁。
一道道冰冷的眼神正在默不作声的注视着这一切,而在最大的宴客厅内,霍维华正同样用冷冽的眼神注视着身旁摆放的刚刚从海路送来的新式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