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赛总榜第249名，排名虽然靠后，但对天水娱乐这种小公司而言已经无异于天降横财。
得益于顾言在业内的人脉，前几届的时候，天水娱乐不止一次拿到过青歌赛的预选名额。
可惜始终都只能在预选赛的舞台上被一波带走，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陆行这样，能够顶着重重压力，横冲直撞般的打进三十二强。
按理说，这对天水来说应该是一件令所有人都感到振奋喜悦的好事，但会议室里的每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没人能高兴的起来。
只因为，这次参赛的是陆行！
第249名的成绩，配不上他的才情。
他的战场应该在总榜前列，和各家公司力捧的艺人歌手去争夺榜首的位置。
终究还是天水实力太差，给不了和他相匹配的资源。
大屏幕上，节目还在继续。
作为首席出题官的安吉丽娜刚刚代表赛方宣布了全新的比赛规则，镜头便已经转向了后台休息室。
几个热门夺冠选手坐在同一间休息室里，脸上流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
“现场出题？这么一来，我们之前准备的歌曲不都白准备了。”
“可不是白准备了，也不知道这种突然更改比赛规则的骚主意是谁出的。”
“也不知道丽娜姐会出什么考题给我们，希望不要太过为难我们这些小萌新。”
“出什么考题我也没把握啊。”
……
一时间，休息室里哀鸿遍野，所有选手的脸都苦了下来，就好像是真的才刚知道这个消息一般。
类似的镜头不止一个，几家公司的热门选手还都给了特写。
而在镜头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有许多不怎么重要的选手露面。
可以说，参加比赛的三十二位选手，多多少少都有机会在镜头里先露个脸。
除了陆行！
节目组这一手段十分高明，几个简单的镜头便已经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视频上急速增长的弹幕，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一点。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至少在这一刻，大部分观众都认为这是一场极度考验选手临场发挥能力的比赛，和其他七个赛区的陈腐内容完全不同。
新颖，刺激，真实！
三大要素齐聚，令燕京赛区的播放量一骑绝尘，远远超过了其他几个赛区。
乔伊等人的票数也随之水涨船高。
情况比之前预料的还要糟糕。
顾言的感官很敏锐，他一眼就发现了这些镜头里的猫腻。
所有选手都有出现，却偏偏漏掉了陆行。
说是意外，更像是有人在刻意删除和陆行有关的镜头，尽一切可能降低他的影响力。
他已经预料到了整档节目中，陆行出现的镜头恐怕会比其他选手少得多。
晋级，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个奢望。
顾言面露苦笑。
青歌赛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成了资本之间的博弈。
选手在其中能起到的作用只占据了极小的一部分。
以天水娱乐的体量，根本敌不过那些大资本，大公司。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本场比赛第一位登台选手……”
视频中，主持人已经开始宣布第一位登场选手。
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一小段后台采访的内容被放了出来，出题官安吉丽娜和主持人也针对这段视频时不时地互动上几句。
陆行目光微凝。
他记得比赛时，从来没有过什么后台采访。
主持人和安吉丽娜的这些互动之前也是没有。
所以，这些内容都是后期加上去的？
“无耻！”
顾言忍不住骂出了声。
他可是亲临现场看过比赛的，而且买的还是前排票。
当时舞台上发生过什么，没发生过什么，他可都清清楚楚。
这些东西明显就是比赛结束后补拍的。
乔伊的表演在节目中并没有占据多少时间，许多意义不大的镜头都已经被减掉了，留下的都是精髓。
在剪辑师的操刀下，他的表演反而显得很干练。
随后的选手基本上也都和乔伊大差不差，没什么差别。
除了将补拍伪装成现场录制之外，顾言和陆行也没在这些选手身上找到其他黑点。
但是随着上场选手过半，节目画风便急转直下。
与其说后半段是一场音乐选秀节目，不如说是一场广告盛宴。
一位选手的登场至少伴随着五个以上的插播广告，这还不算视频网站自带的弹窗广告。
这下，网友们彻底炸了！
“节目组能不能整点阳间操作，广告这么多还怎么看？”
“我他妈简直服了，不到五分钟，给我放了八个广告，我都搞不清是在看比赛还是看广告。”
“节目组是疯了吗，后半段比赛疯狂加广告，给钱我能理解，可你要是将广告分布均匀点别全挤在一起，也许还会被骂到这么惨。”
“不看了，不看了，这比赛没法看了。”
“去看西北区的比赛了，这边真没什么好看的，节目组已经疯魔了。”
……
这些弹幕，陆行和顾言等人自然能看的到。
一颗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他们不知道燕京区的比赛有几个人能看到最后，但视频上的弹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而且剩下的弹幕，大多数也都在吐槽广告太多，劝退其他观众。
这也就意味着，愿意看完节目的观众根本不会有多少人。
陆行是最后一位登台的选手。
没有人看到最后，也就意味着不管陆行的表演有多惊艳，都是无人问津。
这还真是一点希望都不愿意给他们留啊。
燕京赛区的视频很长，长到会议室的空气都沉闷到令人无法喘息。
他们知道，这份无法喘息的沉闷并非真的来自空气。
而是来自资本无所不在的重压，来自身为普通人的渺小与无力。
同一时间，水木大学附属楼中。
秦国生几个已经退隐的老艺术家们也在观看青歌赛燕京赛区的比赛。
现场比赛他们也的确看了，但时间太长，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精力和年轻人没法比，基本上都早早离场了，后面的比赛基本上都没看到。
现在聚在一起，就是为了观看那天晚上没看到的比赛。
说的再准确一点，也就是想看看陆行这次又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惊喜。
“老秦，这节目有些不对吧，广告怎么这么多？”
节目过半，就有老太太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也发现了，就这几分钟工夫，我都看了五个广告了。”
“你看看你家电视是不是中毒了，现在这些智能玩意真不好用，我们年轻时的大屁股电视笨重是笨重，但哪有现在的娇贵，动不动就中毒。”
“就是，我家那电视，说是给我买的，操作起来太复杂了，我一老太太那会用这玩意，现在还不是放家里天天吃灰。”
……
有人开口，这些老头老太太顿时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话题能从天南扯到海北。
秦国生也纳闷了。
不应该啊，他家这电视平时也没人看啊。
怎么无缘无故就会中毒呢？
“宝宝，你出来一下，看看咱家电视是不是中毒了，怎么这么多广告。”秦国生对着卧室喊了一声。
秦国生孙女蛮不情愿的从房间里走出来，“秦国生同志，麻烦以后请叫我全名秦宝宝。”
“好，好，好，你先看看电视，是不是中毒了，怎么这么多广告。”秦国生满口答应
秦宝宝看了一眼电视，“电视没中毒，燕京赛区就这样，前面没什么问题，越到后面广告越多，根本没法看，现在网上所有人都在骂。”
原本就是这样？
秦国生和一众老艺术家瞬间就察觉出了阴谋的味道。
青歌赛从三十二强开始，是比赛，也是综艺选秀。
这种行径实在太不正常了。
正常来说，节目插播广告，接收冠名费都很正常。
但没有一档节目会在广告中插播节目，这太不正常了。
青歌赛的导演皱波，秦国生还见过几面，能力是有的，不像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后半段比赛会变成这样？
“先看下去！”
不只秦国生想不通，房间里的其他老一辈艺术家也想不通。
但节目本身就是这样，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先看下去，继续从广告里扣扣搜搜出来一些比赛场景来。
选择继续看下去的不只是秦老，网上多多少少还有一些人在强忍着难受往下看，只是随着比赛进程，愿意坚持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等到正常比赛只剩下陆行一人还未上场时，视频上的弹幕已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