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吴郎中看到呛起来的两个人,开始手足无措。
那婆子,别看穿着不出挑。
却是连督抚大人,都要让上三分的存在。
柳姑姑经营着一处蜂巢。
里面的象姑,那都是往京城达官贵胄家里送的。
蜂巢,是男技馆。招蜂浪蝶,就出自于此。
象姑,就是指男技。也寓意像姑娘一样的男人。
刘安逸示意要坐要下,旁边丑一丑二,连忙找了两个没有扶手的椅子并在一块。
扶着自家公子坐下。
“刘大公子这话,姑姑我不太明白呀。”
眼看就要到手的肥肉,哪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刘安逸两手打开,跟个宽大的皮肉垫子似的,半躺在椅子上。
“不明白?行啊!回头我就写信问问姨母,柳姑姑送的礼物喜不喜欢。”
“你!”柳姑姑把柜面上的银块拿去,转身就走了。
刘安逸就跟抢赢了玩具的小孩似的,呵呵的笑着,还不时的冲李三水眨眼睛。
“小公子放心,有小爷在,永来镇没人敢招你。”
莫名受了保护的李三水,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刘安逸要起来,两个小厮连扶带拽,将人从椅子上拉坐起来。
“别动。”李三水过来,将手把在他的脉上。
刘安逸惊喜得两个毛毛虫似的眉毛直跳。
那肥得都快掉到下巴的嘴,几乎裂到耳根边上。
“你要想活得长些,就该少食,多动。这身肥肉,给不了你好处。倒有一点,它能让你死后,在棺材里,腐烂得快一些。免强算是能让你的身体难看程度短一些吧!”
刘安逸脸上的笑,僵住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瘆人呢?
李三水松开手:“照你这么下去,出不了五年,你家就得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
“不是!你说我,会死?”
旁边两个小厮‘噗呲’一声,笑喷出来。
刘安逸才意识到,自己那话有毛病啊!
这世上,谁能不死?
连忙解释:“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三水点头:“想活得久些,多动动吧!”而后忙道:“你别误会,方才得了你的人情,我便替你看诊,还你一个人情。想来这些得罪你的话,你不问,也没几个郎中敢说。”
说完,李三水向师傅知会一声,就回了后院。
刘安逸就使劲站起来这个动作,已经让他喘个不停。
因为刚才的话,他也注意到,每回自己喘大气的时候,总觉得呼吸不上来。
偶尔还会有晕眩的感觉。
想到自己搞不好只能活五年,刘安逸他……不安逸了。
提回吴郎中手上捧着的玉佩,在小厮的搀扶下,将肉山似的身子,挪出了医馆大门。
吴郎中在后头,抹着额上的汗珠。
坏了!三水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这位大公子给得罪干净了呢!
要说刘大公子,只用看面相,就知道他这么下,命不久矣。
他看出来了,他说了吗?
别的郎中就看不出来?
人家为什么没说?不就是因为这么说,摆明了是要得罪人的吗?
三水这小子,咋是这么个嫩头青呢?
这下把刘家祖宗得罪了,以后三水一家,还怎么在镇上呆下去?
罢了罢了!实再不行,劝他们一家,继续南下。
“哎!可惜了啊!这么好的苗子,就这么从手边溜走了。”
拍着手转身时,却听门口响起刘安逸的咆哮:“坐坐坐,还坐什么马车?你们是嫌小爷命长很了是不是?狗东西,一个个没一个嘴里说实话的!”
刘安逸气啊!他可是堂堂刘家大公子,别处不敢说,可在永来镇的地界,自己也是名人!
结果呢?府里府外,都是些满嘴假话的东西!
要不是今天来这么趟,得了那小子一句真话。
往小了说,自己真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往大了说,不就是断了他刘府的血脉吗!
“公、公子您要走着回去?”
刘安逸生气和一甩膀子,差点把问话的丑一甩出一米开外。
“废话!没听人家郎中说了,要我多动吗?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看着刘安逸那堆肉山走远,吴孝远打从心底下高兴啊!
太好了!
刘大公子不仅没生气,还对三水言听计从!
顿时,他觉得,自己这破旧的小医馆,瞬间就有了气势了!
去到后院,吴郎中又把三水赞扬了一番。
“李兄弟啊!你家三水,真是个了不起的啊!有远见,有胆识,老夫得此一徒,以后便是光明大道坦荡荡了!”
为了表扬三水的有勇有谋,和感谢大石二木赵一今天的帮忙。
吴郎中还硬把自家为数不多的粮食,拿来请赵李两家吃了一顿。
……
镜头一转。
原不算远的三条街,生生让刘安逸走了半天。
直至黄昏,刘安逸几乎是用爬的,爬到家门口。
一天不见公子的下人们,见着自家公子,居然是走回来的。
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还有两个跟见了鬼似的,转身往府里跑,张嘴大喊:“公、公子,居、居然走、走回来了!”
要知道,大公子可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
一个没事就把自己往院里一躺,一躺就是一天的人。
这么一个不爱动的人,居然变得肯动了!
消息飞进刘老太太和刘老太爷耳中,两位老人高兴得手舞足蹈。
在打听清楚,是什么人能让自家宝贝大孙子改变后。
当即给自家儿子,下了令。
“明儿,你赶紧给人家,备些礼去。说话好听些,让人家愿意和咱家宝贝大孙子多走动。”
刘老爷听得一脸雾水。
怎么?刘家的名头不够响?还得给个难民送礼陪笑?
看出端倪的刘家老太太,脸一冷就开始呵斥儿子。
“你懂什么?逸儿身旁,若是有个能说动他的。逸儿何愁整日在后院躺尸?”
刘家老太爷,是刘家数代,唯一的一个秀才。
顿时摇头吟道:“交不论多,得一人可胜百人;交不论久,得一日可谕千古。”
打小不喜书本科举仕途的刘老爷,甭管听没听懂,点头完事!
他娘是家族里,心思最细腻,且最有手段的。
他爹更是家族里学问最高的!
以往最讲究身份出生的两位老人,忽然这样,总该是有道理的!
再说,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是二老的心头肉。
这么顺着那小子,也是常事!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