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林出了杨厂长的办公室,一个人骑着三轮车往回走。
路上,他还在想着刚刚杨厂长跟他说的话。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废品站之所以会突然被从轧钢厂分离出来,还是地区的吴主任给出了一把力。
他当初在答应侯大林条件以后,就已经开始运作这个事情了。
本来,废品站这样的单位,挂在轧钢厂这样生产企业名下就有点不伦不类的。
吴主任给上级管理部门提交过一次关于整改规范区属企业的报告中,就专门提到了这个废品站,如今,这个报告已经送到了大领导那里,大领导也专门找杨厂长聊过了一次。
他们聊的当然不可能是这么个小小的废品站的问题,而且用它做例子,说明当下很多重点企业,大型企业属下的大量跟主业不相关的各类小企业的问题。
上级的意见是抓大放下,大型企业就好好干自己的主业,那些小型企业,最好从这些大企业分离,交给地方上去管理。
侯大林知道,这个事情既然杨厂长说了,那基本就成定局了。废品修理站,肯定会转交给当地的轻工业局或者街道办来管理了。
这种事目前来看好坏参半,侯大林也不想多费精神去管。
刚刚他已经跟杨厂长表明态度了,就想就在废品站工作。
接着他这次的受奖,厂里把他的身份,从工人转成了干部,虽然级别什么的不高,但那也是有行政级别的。
这样的级别就是转成了街道管理,他这个干部身份是不会改变的。无非是从保卫干事,重新当他的废品站站长罢了。
不过工资什么的,肯定不会变。
做了保卫干事,他的工资已经从八块钱一步飞跃到了三十七块五,这可是翻了两翻都还多呢!
很可能,这也是杨厂长或者说是轧钢厂给他这个即将要转走的人的一个福利吧。
侯大林懒得再想这些,如果非要算算的话,他觉得还是要感谢一下吴主任的。这个人还是那么点儿头脑,也比较说话算话。说帮他涨工资,你看这不就成了?
当然,这次也是赶上了,侯大林相信,如果没有废品站要被分离出去这个事情,轧钢厂不会这么大方的给他一个干部身份,更不会给他一个这么高德工资级别。
想着这些事情,侯大林就走到了自己家里。
看着这个略显局促的小家,侯大林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看来还是有道理的。人回到了自己的家,总是能让疲惫的心灵得到安歇。
把炉子点着了,侯大林就又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等着水壶里的水开。
不知不觉,侯大林就睡着了,直到工人下班,院子里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听说了吗?侯大林今天被提拔为干部了,做了保卫干事,工资也翻了好几翻,现在跟傻柱一样了!”
“啊!他怎么做到的?这也太不公平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听说他帮助抓了很多特务,还开枪打起了好几个,这才给了这样的奖励!”
“幼!还有这样的事儿?听着可是够悬的。”
“谁说不是呢,这个大林,真是好运气,哎,就是可惜是个瘸子,要不然这以后结婚姑娘不得可着劲儿挑了?十九岁就拿这么高的工资,还成了干部!”
听着院子里的议论声,侯大林把灯开了,走去后厨房去烧水做饭。
外面的议论声停止了,转而很多人隔着后厨房的窗户跟他打起了招呼。
侯大林机械式的回答,既不显得高人一等,又跟对方保持适当的距离。
简单弄了点儿饭菜,侯大林就回屋吃饭了。
这个时候,各户的议论也从院子里,转移到了自己家的餐桌上。
饭还没吃两口,房门就再次被敲响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傻柱子和冉秋叶。
自从确定了傻柱要倒插门进冉家,冉秋叶就开始跟傻柱形影不离了。这也是侯大林告诉冉秋叶的,结婚前要把这个家伙看紧了,省的他在被人弄出闲言碎语来。
“大林,恭喜恭喜呀,你这是又当了官儿,又涨了工资,秋叶说要来巴结巴结你,这不,我们还给你带了东西来!”傻柱子毫不见外,上来就把一堆东西放在了侯大林的桌子上。
“不是,我不受奖你就不该来看我吗?别忘了,是谁帮你追到秋叶姐的,你可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媒人!”
“大林,你别听他瞎说,这次来,就是我们专程感谢你的,谢谢你帮了我们那么多。”冉秋叶没让傻柱再说下去,他的那张嘴,实在是有点欠。
侯大林把傻柱安排到厨房去弄饭菜,既然来了,怎么也得留人吃顿饭。
傻柱去了厨房,侯大林就问冉秋叶道:“秋叶姐,我还没有问过你呢,你真的愿意找傻柱这么一个人吗?你是怎么想的?我总觉得,傻柱有点配不上你!”
“大林,我可不聋,这种话你不应该背着我问吗?”傻柱从厨房门口把头探出来说道。
“做你的饭吧,我就当着你的面问怎么了?秋叶姐,别管他,你说说,帮我解解惑。”
“也没什么,我都跟傻柱说过。我之前谈过一个对象,他是我大学时候的同学。后来我怀了孕,他不敢承认我们的关系,我就做了流产,也被学校开除了。
父亲觉得我丢人,好几年都没理我。再后来,别人也给我介绍过对象,一听我有过这样的经历,八成都吓跑了。没跑的听说要让以后的儿子过继到我们家,也都没成。
其实我就是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只要人本分老实就行了。什么学历,身份,对于婚姻来讲,都不重要。轰轰烈烈的爱情,每个女人都喜欢,可爱情不是婚姻。婚姻还是越平澹越好,最好一辈子都没有波澜。”
侯大林和傻柱,静静的听着冉秋叶的话。
侯大林发现,女人比男人更现实,更冷静!她们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可男人往往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欲望,是男人最大的动力,同时它也是一座大山,阻挡着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