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满天星斗,清清冷冷地照在望月台之上,那一个白衣如雪的美丽女子,脸有薄怒,肌肤胜雪,明眸中眼波如水,冷冷地盯着莫问。
“师姐,我错了,不该装成灵兽接近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杀,我都认,只求你善待自己。”
陆雪琪静静听着,他的声音已不复往日的爽朗,而是变得有些低沉和沙哑。
或许,他这段日子也过得很是煎熬吧,听灵儿师妹说,回来后这几天,他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放声嘶吼,以至于嗓子都哑了。
陆雪琪的内心之中,刚生出几许柔软,她却忽然甩了甩头。
咎由自取!
努力回忆与莫问伪装的天怒相处的点滴,她心中的怒火重新被点燃,原本清冷的眼神之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眼见陆雪琪眼神的变化,莫问默默走上前去,俯下身去,双手抱住头,默默的蹲在地上。
这番动作娴熟无比,想来在前世,他定然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师姐,你只管动手吧。”
下一刻,清冷出尘的仙子爆发出她残忍暴力的一面。
“哎呀!”
“嗷!”
“不,师姐,那里不可以!”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
月色依旧,莫问整个人却已被陆雪琪当日得自万蝠古窟、炼血堂那位美貌少妇手中的缚仙索,牢牢捆成了一个粽子,如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直哼哼。
反观站立一旁的陆雪琪,她此刻面色红润,白皙的脸庞上竟有细密的汗珠出现。
俯身注视着脚边已变得鼻青脸肿的莫问,四目相对,莫问发现她秀眸之中,怒火消去不少。
因为这半天的剧烈运动,她的衣衫已不复之前的平正,秀发也略显凌乱的散落在脸旁耳畔。
她伸出手来轻轻一挽……
就是这样轻轻一挽,已是令天下男子都要为之窒息,莫问浑然忘了身上的疼痛,青了的眼眶呆呆的望着她,不愿错过她此时,哪怕最细微的一个表情。
师姐她,可真是美呀,连揍我的样子也是那么好看!
陆雪琪被他痴痴的盯着,却只是冷冷一笑,随后转身,脚步轻快的离去。
莫问见此,顿时一急,他高声喊道:“师姐,我还被捆着呢!”
“哼!区区缚仙索,又不是九天神兵,岂能捆的住你?”陆雪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见时隔近月,陆雪琪终于肯再次开口和自己说话了,莫问顿时心中一喜,连忙趁热打铁,再次出声询问道:“那个,师姐,你这算是原谅我了吗?”
陆雪琪脚步不停,声音却无比清晰的传了过来:“你想得美,哪有那么容易?”
“那……”莫问心有不甘。
“你明日再来!”
“啊!还要来?”
陆雪琪声音更冷,澹澹道:“你若不愿,也可不来。”
莫问闻言,再不敢推辞,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我明天一定准时到,保证让师姐尽兴,那,咱们明晚不见不散啊!”
翌日夜晚,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莫问早早来此,而等到陆雪琪出现后,他便迫不及待的在她面前抱头蹲下。
“师姐,请动粗吧,只是有一点请您记住,士可辱,不可杀,你可以尽情的蹂躏我,但千万莫要动用天琊神剑……哎吆!”
……
自此之后,每逢寂静深夜,小竹峰望月台之上,便会不断响起莫问的惨嚎声,求饶声……便如同前几日的大竹峰一般。
而这一段时日中,除了田灵儿和小环,大竹峰所有男弟子,皆是鼻青脸肿。
这一日清晨,众人在饭堂用过饭食之后,田不易喊住了他们,对莫问等去过流波山的几人道:
“你们几个,收拾一下,跟我去通天峰!”
几人闻言一愣,宋大仁等皆是心中一沉,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是!”众人躬身行礼。
“你们先出去吧,老七留下!”
宋大仁等出去后,这里只余下田不易夫妇和莫问三人。
田不易抬头望向莫问,面色沉重,道:“我刚得到消息,天音寺主持普泓大师、梵香谷的云易岚都到了青云门,他们此行所为何事,想必你心里有数,多的我也不说,见机行事,另外,莫要让为师和你师娘成为青云门的罪人!”
莫问回道:“师傅放心,弟子省得!”
田不易满意的点点头,道:“不管掌教如何说,你永远都是我田不易的弟子,大竹峰的一员,你明白吗?”
“弟子明白,师傅师娘,我也会永远做大竹峰的弟子,请你们尽管放心。”
见莫问又答应的如此痛快,田不易心中反倒是愈发的不安,不过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走吧!”
田不易说完之后,与苏茹一起往外走去,莫问随后跟上。
没走几步,田不易却忽然停下脚步,扭头望着莫问道:“你打算就这副尊容前去?”
莫问一愣,随后想起自己如今鼻青脸肿的样子,不过他却丝毫也不在意。
“这不挺好吗?”
田不易冷哼一声,一脸没好气的道:“现如今,你好歹也是这天下有数的高手,一点也不顾忌自己的脸面吗?”
莫问澹然道:“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为师姐而肿,至于那些不相干之人如何看,我又何必在意?”
莫问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潇洒至极,若不是他此时鼻青脸肿的样貌实在是有损他的形象,当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样子。
田不易见此,也不再坚持,倒是一旁的苏茹,丝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
随着田不易一声令下,大竹峰一脉,田不易夫妇带着宋大仁、张小凡、田灵儿一起飞往通天峰。
一路无话,待步上云海,进得玉清殿,几人环目四顾,发现这里已是黑压压一片人。
放眼望去,道玄自是高坐在主位之上。
在他的右手边,其他几脉首座齐聚,他们各自身后,都或多或少带着门下一些核心弟子。
莫问往水月身后望去,见陆雪琪也正瞧着他,她见莫问顶着个猪头而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莫问的一身真元,是何等的浑厚与神异,她自然清楚,起死回生尚且能做到,这区区皮肉之伤自然片刻便可恢复。
可他却偏偏顶着这满脸的伤势来此,分明是为了让自己消气,想到这儿,她心中有丝丝甜蜜。
不过面上却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默默的偏过头去,选择了视而不见。
莫问见此,心中郁闷,这一阵子的毒打,陆雪琪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好感度更是已经再次回到了七十多点,到了‘念念不忘’一级。
而且目前还在不断的缓慢恢复着,只是如今一见,怎么对自己还是这般的冷漠疏离?
女人心,当真是海底针!
田不易轻咳了两声,示意他注意场合,莫问回过神来,给了田不易一个你尽管放心的眼神。
田不易怪眼一翻,显然是有些信不过他,不过已经到了这里,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带着大竹峰众人,去到一旁的位置上落座,独留莫问站在原地。
到了此时,原本还有些吵闹的大殿顿时变得落针可闻,无数道或仇恨、或审视、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纷纷汇聚在莫问身上。
于是这一刻,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中央,莫问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好似被这个世界所遗弃,又似乎站在了整个天下的对立面一般。
分外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