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衙前,萧德看见了越众而出蜀国公主耶律余里衍,急趋上前,耶律六斤在旁肃手引向端庄美丽的女子,介绍道:
“贤侄,这位便是蜀国公主殿下!”
萧德抻了抻自己的军装,上前一步,抬手给蜀国公主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
“华夏铁血军契丹别动队副队长萧德,见过蜀国公主殿下。”
“萧队长客气了,亡国之女不敢当啊!”
蜀国公主耶律余里衍绝对是一个人情练达,聪慧绝伦的的女子,他敏锐而正确地契合了萧德的称呼,见萧德未以人臣之礼叙礼,便主动放低身段,以免自取其辱。
萧德现在从骨子里认为自己不再是大辽的臣民了,而是铁血军的一名中层军官。
“公主殿下,辛苦了,来,官衙里请!”萧德肃手伸向官衙大门,诚意相请。
进屋叙礼,萧德拱手请公主坐在左边首位,以示尊重,上首的位置自己并没有坐上去。
耶律余里衍并没有矫情,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萧德见公主坐了,又肃手请耶律六斤和其他四人入座,待其他人都坐下了,自己才在右边首位坐了下来。
此时,勤务兵过来开始奉茶,利用这空挡,耶律六斤低声简单地给耶律余里衍汇报了关于萧德等人的情况。
勤务兵刚走,通讯兵又喊报告进来了,敬礼毕从文件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萧德,再敬礼转身离去。
萧德看了手里的电报,对公主和耶律六斤说道:
“公主殿下,叔叔,刚才芸娘回电,她马上过来看望各位。”萧德扬扬手里的电报说道。
“萧队长,你说的芸娘可是萧云娘?”耶律余里衍随意问道。
“公主殿下,是的!据芸娘说,她曾是公主殿下闺中密友,芸娘现在是契丹别动队的队长,此刻正在赶来忻州的路上了。”萧德回答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耶律余里衍感慨道,“真怀念无忧无虑的童年啊!”
“公主殿下所言极是,为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萧德附和道。
“萧队长,能否说说契丹别动队和当下局势?”耶律余里衍问道。
“公主殿下,说来惭愧,去年女真人二次南侵,兵围东京,铁血军潜入蔡府,策反了蔡驸马,芸娘有幸与铁血军首领徐长官认识,以后便帮助组建难民安置所。”
萧德也不避讳,一边回忆一边述说,说契丹别动队除萧云娘以外,都是铁血军的俘虏,是萧云娘向徐长官求告,方才得以释放。
组建别动队并授以武器和培训,剿匪练兵,首战析津府,四百多人攻破析津府,生擒完颜宗弼,迫使萧高六投诚;再战蔚州;三战大同,空地协同,逼降耶律余睹。
从前天开始,两天连下两城一关,摧枯拉朽,而且自身无一伤亡。
听得包括耶律余里衍在内的六个人,瞠目结舌,这是何等逆天的战力,仅仅被铁血军训练三个月,就如此强悍,那要是训练一年两年岂不要无敌于天下?
原本五人见萧德未以人臣之礼待公主,就颇为不忿,并打算语言挑衅,膈应一下萧德,如今听完之后,不再多言。
安全的环境,一顿丰盛的午餐让身心俱疲的逃亡人士放松下来,竟在这艳阳天里打起了瞌睡,好久没有舒舒服服睡觉了。
耶律余里衍和耶律六斤却看到了危机,真的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吗?
正遐想时,外面传来隆隆的马蹄声,通讯兵来报,萧队长到了,接着耶律余里衍就看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军人走了进来。
大家都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萧云娘走到耶律余里衍面前,很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耶律余里衍的手,“公主殿下,您受苦了!”
萧云娘的声音很好听,却让闻者泪腺汹涌注满眼眶,“芸娘,想不到还能见到你!”
耶律余里衍的话就像众人泪腺的开关,一下子打开了,所有人都泪流满面,却没有发出哭声。
萧云娘和耶律余里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片刻之后两人一下子紧紧相拥,众人通过模糊的泪眼见到这一切,便默默走出官衙,把这空间留给两位美丽的女子。
两人终于发出啜泣的声音,最后继续相拥,嚎啕大哭,女人宣泄情感的正常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哭,一种是倾诉。
两个聪慧美丽的女子哭过之后,携手坐了下来,本是闺中密友,也就没了繁文缛节,萧云娘摸着耶律余里衍略显粗糙的手,再次悲从中来。
“余里衍,你真的受苦了!”萧云娘看着耶律余里衍的脸说道。
“芸娘,你别说了,事已至此,勿复此言。”耶律余里衍坚强地说道。
三年多了,亡国的日子朝不保夕,能苟全性命已属不易,昔日锦衣玉食,出则乘舆的大辽公主,落得如此境地,萧云娘感同身受。
至少萧云娘没有性命之忧,没有颠沛流离,没有缺衣少食,没有朝不保夕。
耶律余里衍告诉萧云娘,析津府被攻陷,女真人俘虏了皇室全族。
幸得招讨使萧迪六、详稳耶律六斤、节度使耶律孛迭、御制班值赤狗儿率领藏匿的宫中侍卫,带着她和哥哥梁王耶律雅里逃出了战俘营,一路西逃至云中。
在众人拥戴下耶律雅里登基称帝,哥哥没有雄才大略,身体也不好,却喜游猎,最后过劳而死,登基仅六个月而已。
哥哥死后不久,女真人就来了,从此开始了居无宁日的逃亡生涯,队伍也从一万多人凋零至目前五百多人,昨日细作来报,忻州被绿衣人攻破,不烧杀抢掠,只收刮官衙的金银铜钱,还不要粮草布匹。
正好山寨缺粮少衣,所以才进城来看看,不意竟还能与你相见,冥冥中自有天数。
萧云娘开始给耶律余里衍讲海外汉人,讲男女平等,讲义务教育,讲高科技产品,听得耶律余里衍心驰神往。
耶律余里衍从萧云娘讲述的事情中,感受到了这天下格局,各方势力在海汉人面前犹如纸糊般的脆弱。
“余里衍,以后你有什么打算?”萧云娘试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