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籽和杰森两个人也有接近两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这次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聊。
“莲姨的脚都扭伤了,还给我们准备这些东西。真的是太过意不去了。“玉籽听杰森说起自己为什么突然回来,原来是因为,昨天莲姨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杰森这才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去医院以后,只是说扭伤了脚。
杰森叹了一口气,没办法的笑道“她那哪里是扭伤了?就是想让我回来找的借口而已。你一会儿可以观察一下她,我回来以后她跟我说扭伤的是左脚,刚才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她现在不舒服的是右脚。“
玉籽听后觉得很不可置信,这时莲姨下来端水,一瘸一拐的是右脚。
等莲姨上去,杰森又补充着说“如果我妈妈的脚真的崴了,以我爸的性格能让她,上来下去的端水端饭吗?“
“真的吗?你反正最近都在休假,早晚会回来。她何必编一个借口来骗你?“
“就昨天打电话,她问我要不要跟你见一面,我说我们两个人的时间有冲突,所以就见不着了。结果到了傍晚的时候,她就打电话来说自己崴了脚从楼梯上摔下来。等我到家的时候,她说已经从医院回来了,你看一下我家这个楼梯,从上面摔下来,怎么可能只崴到了脚?“
玉籽听后点点头确实是杰森说的这个样子。杰森看玉籽的盘子里的饭也吃得差不多,转身走进厨房,又替她盛了一盘,还招呼其他人,如果吃完了可以再去添。
吃着吃着,玉籽突然觉得自己的盘子里好像多了一双筷子,而且这双筷子反复试探,每一次都夹走自己盘子里的一块肉。
玉籽一开始跟杰森说话,没有顾上,可她都连续注意好几次了,偷肉的贼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
玉籽瞪大了眼睛,吓了坐在她对面的杰森一跳,问“突然这是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江浚泽,不是说厨房里还有,你老是夹我盘子里的肉干什么?“玉籽摔下筷子,大声的说。
江浚泽没有争辩什么,而是在玉籽的怒目下,夹走了最后一块肉,最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吃着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故意不看玉籽,好像转移注意力似的,一边哼歌一边吃东西。
玉籽见他实在是无聊至极,也就不再理他。吃过饭以后,玉籽帮着杰森收拾好东西,这才起身告辞,约好了等他回美国前,再在南山市见一面。
坐在回程的车上,几人都吃的饱饱的,这会儿阳光正盛,每个人都懒洋洋的,玉籽看这架势,如果不放他们去睡一觉,上午的工作就没法做了。于是对大家说“王云澜这次的采访非常好,大家都辛苦了。回到酒店以后大家都睡一觉,晚上再来找我开会。“
“太好了!“几人欢呼着,希望车速可以快一点赶紧回酒店。
“明天和后天还有两天拍摄呢,而且是大型的拍摄,你们都不要给我掉以轻心。“
“玉导,你就放心吧。我跟一风早就准备好了,明天您到了,手到擒来,来到就拍,拍了就拍成极品,品…“
“你这成语接龙呢“玉籽听他这么说就笑了,看得出来,张米对这次拍摄胸有成竹,看来是准备好了。
回到酒店,玉籽换了身衣服刚刚坐在自己的床上,电脑开着,弹出了一个视频通话。
是苏言北的。
股东大会还有三天就要开了,而玉籽小舅舅到南山市的消息,估计也已经传开了。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肯定是来做最后的试探的。
玉籽接通了视频通话,电话那头的苏言北没想到她会接的那么快,有些局促的别开了头,片刻才转过来,对着镜头“喂?“
“嗯,我听得见,你说。“玉籽看苏言北左边眼下乌青,右边的嘴角也破了一大片。
苏言北直直的看着玉籽的眼睛说“你小舅舅回来了。“
玉籽还以为他会说点儿别的,没想到他直奔主题“你问的还真直接,是啊,他回来了,他的动向我要比你清楚。“
苏言北见玉籽没有瞒他的意思,直接问“跟我说清楚你的意图。“
“你非得听我亲口说吗?“玉籽不答反问。
苏言北见玉籽依然推诿,忍不住抬高音量“反正还有三天股东大会就要开了。你现在告诉我,我也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做了也于事无补了。“
玉籽听了以后,轻笑道“不,我可不相信你。我知道你有的是办法,我现在占的,只不过是一个先机而已。“
苏言北眼睫涌动,好似触动心怀,说的都是平时不会说的话“你这么了解我,却一点儿也不相信我。我们两个人还真是矛盾啊。“
“不是矛盾,而是我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我现在想把这个位置摆正,这就是我的意图。“玉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两根手指搅在一起,她的心头也思绪万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也就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说一些自己的心里话。
“玉籽,一直以来,我的以为你会懂我。“苏言北声音有些颤抖,他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见玉籽的样子,雪白的皮肤,红润的脸颊,还有那优雅的天鹅颈,以及她的脸上那灿烂的笑容。
玉籽也忘不了,见到苏言北的时候,他是脾气那么不好的一个少年,沉默冷静,什么都不肯说,可是玉籽不是那种会吃回头草的人,她活的太明白了“我当然懂你。懂你为什么结婚,懂你为什么用我的作品来要挟我,这些我全部都明白。“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折磨我?“苏言北一时愤然,一巴掌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玉籽别过脸去,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折磨你算不上。我有时候觉得我们明明不再相爱了,还是在互相折磨对方。“
“我爱你,一直都爱。“苏言北很少见玉籽哭,可是她每一次哭,就如同绞断他的心肠一般心痛。
听他说这话,玉籽也有了三分清醒,他转过脸来,看着苏言北,怒声道“你是一个已婚男性,这样的话,就算是耍酒疯也不可以说。而且我是绝对不会回应你的。“
苏言北听她这么说,好像找到了什么答案“我就知道你一直介意我已经结婚这件事情。等这次股东大会完了以后,我会离婚的。“
“何必等这些股东大会结束了呢?你现在就申请离婚不行吗?“玉籽听后,只觉得他说的荒唐。
苏言北筹措的看了玉籽一眼,有些艰难的回答“可,可以。“
玉籽听后,眼泪尽数收住,红着眼眶摇头“不,你不可以。你需要钱,尤其是,在股东大会以后,尤其是,结果在你想要的之外。“
“你既然什么都清楚,那为什么还要问这样的问题。“苏言北冷冷一笑,好话是在嘲笑自己的虚伪,是啊,玉籽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他还不能离婚,因为他需要钱,尤其是在他输掉股东大会之后,他需要大量的资金,稳固自己的地位。而且他现在最大的对手里,除了玉籽外,还有个更有实力的宋律。
玉籽见他了然于胸,跟他提起了往昔“你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在哪里呢?“
苏言北微微低头,抿了抿唇说“我们从一开始…“
玉籽知道他会说什么,她不想听到他这么说,只得生硬地打断“你真的觉得要把我们之间的问题,归结到琉璃身上吗?“
苏言北从始至终都固执的觉得,两个人的决裂都是因为琉璃“我们两个人本来好好的。我根本就不知道琉璃…“
“不,你是知道的,你非常的清楚。你从来没有拒绝过她,我也是太傻,觉得你拒绝过。“玉籽几乎是一针见血,这件事情并不难想明白,琉璃是那么主动热情的一个女孩子,她怎么可能没有跟苏言北说过自己的情感。
苏言北没有在否认,而是从另一个侧面发道“你觉得亏欠琉璃,可是琉璃自己都说,我们不欠她的,你自己想,自从琉璃去世以后,我们总是这样互相折磨。她已经死了,你就不能放过我们自己吗?“
“我都说了,我们到现在这个地步,不是因为琉璃。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就很少能够感觉到快乐。琉璃的事情以后,我刚刚感觉,我们更靠近了一下彼此,你就娶了别的女人。你从来都是这样,对于取舍你从来,都是非常拿的住主意的。琉璃和我,你选择了我,因为你爱我。我跟你的太太,你选择了她,因为你妈妈喜欢她,而你也需要她的钱。你如果需要钱,你可以跟我说,我绝对不会比她差。可是你的取舍和决定做的非常决绝,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么现在就不要再挽回了,我很累了。“说着,玉籽就想要挂断接通视频电话。
苏言北道“那个时候,你就算是给我一个眼神,我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所以,这是我自作自受吗?“玉籽带着哭腔,这哭腔犹如利刃,狠狠的刺如苏言北的胸口“你不要哭。是我,是我太自私。“
苏言北再也听不得她哭一声,按断了通讯,胸中郁郁不解,站起身来,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地,电脑也砸成两半,最后累得气喘吁吁的他,好看的眉眼间落下两滴泪来,他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上,唯一还好好的东西,那是一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他拍的,那是一个少女,有着雪白的皮肤和优雅的天鹅颈,他用大片大片的暗影修了这张照片,让人看不到,它本来的面目。可是苏言北清楚,这是他的比生所爱。
玉籽盯着黑透了的电脑桌面,泪水打湿了她的衣服,玉籽也浑然不觉,两只眼睛就好像水龙头一样不断地滴水。心下疼痛,这个爱情啊,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不知过了多久,暮色四合,酒店的房间也全部黑了下来。门被敲响,玉籽茫然的看着响动的门,用沙哑的声音问“谁?谁呀?“
“是我,江浚泽,到晚饭时间了,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江浚泽又敲了两下门,门从里面打开了,探入目光,屋里一片漆黑,而站在昏暗和明亮之间的玉籽,肿着一双眼睛,面色有些凄然,带着几分哭腔,对门口的江浚泽说“我感觉不太好,就不下去吃饭了,你跟他们几个说,晚上就不开会了,和之前一样,明天这两天的一起开。“
“你是不是哭过?“江浚泽才不管玉籽的交代,他一手扶着玉籽的肩膀,另一只手,与玉籽错身而过,打开了灯。
灯光全亮,玉籽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睛。江浚泽定睛一看,只见玉籽一双眼睛肿的都跟核桃一样大,鼻头也红红的,他弯下腰,关切的问“玉籽,你为什么哭了?“
玉籽听到这句话后,触动心事,撇着嘴干脆大哭了起来“你干什么问我,你不准问我,你一问我,我就非常想哭。我哭了又止不住。“
“还说别人接龙,你这上气不接下气的,真是一点儿也不输给张米。“江浚泽见玉籽放声大哭,不知怎的觉得心里放松了不少,他刚才没有来时,玉籽肯定连呜咽都没有,只是憋屈的流泪,她这么哭出来,反而会十分好受一些。
玉籽感觉到江浚泽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由来的,她身子前倾,投入了江浚泽的怀抱。江浚泽觉得肩上的衣服被打湿,因为玉籽的呼吸,他的半边身子也热了起来,手臂收缩,正要抱紧怀里的她,却被她一把给躲开了,随后,江浚泽觉得自己被大力的推出玉籽的房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门外,好一会儿了。
江浚泽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双手回缩,抚在胸口,胸口上还留有温热,以及玉籽身上的香味。江浚泽有些痴的眯了眯眼睛,不由得傻笑了起来。
李思然和玉籽在同一层,这会儿正要下去吃东西,却发现江浚泽如同一个铁憨憨一样,傻笑的站在玉籽的门前,只见他双手环胸,左肩的衣服还湿了一片,可是一向最注重仪表的他,却浑然不在乎,笑容满面如旭春风。听见李思然叫他,江浚泽低头,依然忍不住的傻笑,一边向外面走,一边对李思然说“玉籽说一会儿不开会了。你去传达一下吧。“
“江炮…“李思然叫他,却没有叫住,江浚泽依然往电梯处走“江炮,你在傻笑什么?“
“有吗?我笑了吗?没有吧?“江浚泽自问自答,此时电梯来了,江浚泽抬步上去,这才恢复了一点意识,对跟着他,正要往上上的李思然说“你坐下一趟吧,我不下去吃饭了。我要上去了。“
门关上,玉籽无精打采的倒在床边,坐在地上。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坐在上面倒也舒适,玉籽望着放在桌面上,已经黑了屏幕的电脑,一想到自己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就突然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她踉跄着站了起来,走到电脑前,开始了工作。
第二天,除了玉籽和江浚泽的几人,早早的吃过早餐,准备好,精神抖擞的等在门口。
片刻,玉籽才姗姗来迟的从酒店大门出来,她脸上戴着巨幅的墨镜,一张不大的脸被遮去大半。和几人汇合后,玉籽四处看了看,问“江浚泽呢?“
“他还没有下来。刚才吃早饭的时候也没看到他。“李思然如实的回答道。
“奇怪了,他从来不是迟到的人。你们几个,先开着大小王过去,依照我们安排好的进行拍摄就行,我上去找他,然后打辆车去跟你们汇合。“玉籽把自己的包和大王的车钥匙,递给李思然,转身又走进了酒店。
走到江浚泽的房门口,玉籽敲了一会儿门没听到答复,又打不通他的电话,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起来,又敲了几声,才听见里面闷闷的传出来一个声音“我不舒服。“
“那你先开门。“片刻,门被从里面拉开,江浚泽则又转过头去,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埋在白色的床单之间,脸颊通红,有气无力的喘息,嘴唇也干燥的起了皮。
江浚泽觉得床的另一边塌陷了下去,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不一会儿就弹开“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你这是发烧了呀!“
“我没事儿。今天我可以不去拍摄吗?你那天不是也说集市上人多,我不去正好。“江浚泽睁开眼睛,对上了玉籽关切的眼光,玉籽点点头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现在头热成这个样子,我不能就让你这么躺着,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点儿药。“
“不用了。你还要去拍摄,不要晚了,他们肯定还等着你。“
“我已经让他们先过去了,而且这次的庙会,本来就是张米一手组织的,他带队去拍我也放心,你现在的身体要紧,我下楼给你买点药,顺便买个早饭。“
江浚泽只听门啪嗒一声关上,屋子里又再次恢复平静,他有些失落的看着玉籽离去的方向,眼眶被过热的温度烧的疼痛,眼珠也十分干涩,江浚泽使劲眨动了两下眼睛,随后干脆闭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当他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再次传来响动,玉籽拿着刚才找到的备用房卡,打开了房间门。她一手提着早饭,一手拿着药,放下早饭和药,利索的烧上热水,又拿起刚买的温度计,递给睁开眼睛的江浚泽,看江浚泽接了过去,夹在腋下,又忙的脚不沾地的,把买来的饭,一一从袋子里拿出来,白粥放在打包盒里,还是热腾腾的烫手,玉籽先开盒子先凉一会,又把退烧贴,从盒子里拿出来。
江浚泽眼神向上看,只听啪的一声,江浚泽眼前一黑,玉籽就利索的把退烧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退烧贴的丝丝冷意,通过皮肤传导过来,江浚泽觉得头疼好像好了一点,玉籽依然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让他好不自在“你,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刚才去拿药,给我拿药的医师说,让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你,不要让你把额头上的退烧贴拿下来。“
“这个退烧贴,是给几岁孩子用的?“江浚泽突然有点不详的预感,他看像刚才放着退烧贴的盒子,上面的包装花花绿绿的,还画着两只小熊,俨然是给小孩子用的。
“我也不知道,是那个医师给我的。我跟医生说有什么可以快速退烧的药,他就给我拿了这个,还有那些。“玉籽指着自己刚刚买来的药。
江浚泽摸了摸额头上的退烧贴,这确实是物理降温最快的方法,贴都贴上了,也只能如此了。
片刻,水开了,玉籽用开水烫过杯子,倒了满满以杯子热水给他“先吃饭,吃过饭把这个热水喝了,对退烧有好处。“
这时温度计也刚刚测试好了,玉籽拿出来一看“你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这才一个晚上就烧到39度。先吃药,如果没有什么效果的话,我们赶紧去医院。“
江浚泽依照玉籽的安排,一口一口把粥吃了,白粥寡淡无味,江浚泽吃的并不多,正要逃避,却被玉籽狠狠地瞪了一眼,就再也不敢耍滑头,老老实实的把粥全部都吃了。
又等了一会儿,刚才烫手的热水也已经温热了,和药一起吃下,江浚泽觉得自己的肚子里有水声晃动,虽然并没有小肚子突出,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再没有一丝的空间了。
玉籽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江浚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玉籽按住,身上又盖了一床被子“你这样盖着厚被子好好的睡一觉。醒了以后看看有没有出汗,再测试一遍体温。“
“嗯,我知道。“江浚泽吃过药以后,药效见效的很快,不一会儿他就有些困了,眼皮打架,却依然强打着精神,看着就在他床边的玉籽。
玉籽其实当她在这里,江浚泽不好意思睡,于是站起身来,拿着自己的外套,对江浚泽说“我去拍摄场地看一下。你睡醒了以后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赶紧去医院,听见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