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校尉将一个灰黑色的残破护符丢到地上,咧嘴道:“青巫此人贪得无厌,但只要奴隶给足,炼制的令旗护符质量倒是可靠,不象你们二位,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原来还有避免石化的宝物。
杨遇安瞥到残破护符上的狼头,顿时明白狼母苍童两人为何敢于在出现变故后仍旧进山探索。
显然还留了一手。
幸好,他也留了一手。
“四个机关字符,我已经全部知晓了。”校尉半边脸不能动,脸上的表情显得诡异而狰狞,“既然如此,便没必要留下你了!”
言罢,校尉身上气机勐然爆发,虽然因为此地元气枯竭道景不甚明显,但其展露的威压,分明属于下大将境中比较精深的程度,稳稳压住对面的狼母一头!
“至于你,姓辅的。”校尉睥睨着束手立在一旁的杨遇安,“念在同为隋人的份上,只要乖乖配合我进去找到传国玉玺碎片,并且交出你那一份,我可以留你一命!”
原来此人加入狼顾会,也是冲着传国玉玺而来的?
看来他手中说不定也有一份,只是没有带在身边我未曾感应……
杨遇安深沉思绪隐蔽流转,打算静观其变。
就在此时,倒地的狼母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汉家儿啊,当真以为我们邀请你们进入狼顾会,准许你们登上这座尊贵神圣的墓山,紧紧是为了与你们互通有无吗?”
“还不是因为我们早就知道你们手上有传国玉玺的碎片!”
笑话间,母狼身旁仅剩的两匹灰狼勐然炸开。
在漫天血雾之中,两道幽魂般的身影显出面目。
其中一人赫然正是已经石化为柱的苍童。
至于另一人……
“你是……头狼?!”
校尉能动的半边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转身往山下踉跄奔逃!
这位就是头狼?
杨遇安凝视着狼尸之上盘旋的两道幽魂。
其中苍童因为有了仙子的预言在先,此刻倒不觉惊奇。
但另外的“头狼”……虽然明显感觉对方气息十分衰弱,但威压境界居然也稳稳在中大将之上。
“这个真打不过……”
杨遇安伸手摸向腰间护符。
狼母并未去追校尉,而是从容爬起,拍了拍身上灰尘,扭头看向杨遇安,意味深长道:“你好像并不惊讶?”
“上万匹鬼马的阵仗我都见过了,何况是区区两道幽魂?”
杨遇安澹澹一笑,坦然与狼母对视。
“你很有自信。”狼母嗤声道,“但自信是需要实力为依托。而很显然,现在三打一,你处于绝对劣势。”
“优势还是劣势,总得真打过才知道。要不你们试试?”
“你……”
狼母微微蹙目,完全不知杨遇安叫嚣的底气何在。
对方分明只有下大将修为,自己根本不必三打一,光一个头狼便足以收拾对方。
他凭什么叫嚣?
狼母隐约感觉,对方应该还藏着什么手段,只是自己修为不足看不出来,于是谨慎起见,他将目光转向代表头狼的那道幽魂。
后者现身的瞬间,目光早就锁定杨遇安身上。
不过同样没有察觉什么端倪。
倒是感应到熟悉的玉玺气息。
那就像一杯甘醇无比的美酒,不断地引诱他上前品尝。
终于在某一列,头狼按捺不住,魂体骤然向杨遇安的方向飞速漂移。
而几乎在头狼发动的同一时刻,杨遇安勐然甩手,将一枚土黄色的护符丢了出去。
“大隋高祖文皇帝在此,北虏安敢造次!”
杨遇安振臂高呼,对面三人(魂)尚未来得及反应,那枚外观平平无奇的土黄护符却再次爆发出夺目金光。
杨遇安身上的“逆鳞”受到血脉传承感应而激发,瞬间化作一只硕大无朋的龙爪狠狠往前抓。
头狼感受到凌压自身的恐怖声势,下意识往后避退。
但龙爪的速度更胜一筹,瞬间便将他拿捏住,然后狠狠挤压。
“孽障!传国玉玺这等重宝也是你们可以染指的吗?”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护符传出,如同九霄落雷,震得三个突厥人(魂)一时神魂颠倒,无力反抗。
其后龙爪勐然一捏,竟将头狼的魂体直接捏爆!
“头狼!”
苍童和狼母二人为狼顾会首领悲呼不已。
但很快他们就自顾不暇。
原来龙爪轰灭头狼后,便立即转向他们两位。
其中苍童是魂体速度更快,第一时间飘向石门方向。
狼母慢一步,自知跑不过同伴,一咬牙,将地上两具狼尸丢向龙爪。
普通的血肉之躯自然阻挡不了柱国大能的威势,但龙爪被挡了那么半息时间,终于被苍童成功飞到石门前,激发字符机关。
下一刻,标石飞动,众人(魂)再次被机关分隔开来。
……
杨遇安没费多少功夫便找回了杨坚寄身的金刚护符。
然后,感受到对方冥冥之中的“注目”,十分识趣地到墓山各处搜寻苍童狼母二人。
两刻钟后,杨遇安一无所获得回到半山腰,却意外见到再次遭遇石化力量侵蚀的校尉。
这次没有符篆护身,他终于被完全石化,仅存一点点残余的灵魂,行将就灭。
“杨坚”直接从杨遇安手掌挣脱,飞临校尉表情绝望的石像前,哼声骂道:“你身为大隋府卫,不思忠君报国,却跑来塞外勾结突厥,到底是为了哪般!”
“当然是为了荣华富贵了,不然还有什么?”
校尉虽然感知对方气息强横,却没有听到杨遇安扔符时喊的那句话,所以不知道头顶的是大隋先帝,只当是寻常江湖强者,口无遮拦。
杨坚也不点破,只是痛心疾首骂道:“朝廷历来优待府户,只要敢于上阵拼杀,何愁不富贵?你这个理由,朕……我不能接受!”
“谁管你接不接受?”校尉人之将死,语气悲亢,“至于杀敌立功更是笑话!你不看看当初百万将士跟随那昏君到辽东浪战,有多少人能或者归来?还杀敌立功呢,死前能吃顿饱饭便该谢天谢地了!”
杨坚闻言语气一滞,显然对自己的“身后事”并非一无所知。
“但这终究不是你勾结胡虏残害同族的理由!”杨坚闷声道,“归根结底还是你这人不知忠义,毫无廉耻,为了满足一己之私而违背公义!”
“是,我是自私自利,这个我认!”校尉气息渐渐衰弱,却也更加坦然,“可若当朝天子爱惜民力,天下人心思安,国力鼎盛,外族不敢生出二心……那象我这等不忠不义之人,顶了天也就是个鸡鸣狗盗的小贼,哪里有机会勾搭上什么突厥的权贵?”
“还不是因为世道已经彻底丧乱,如我这般的野狗才有了吃肉的机会?”
“足下不去怪罪那位搅乱世道的独夫民贼,反倒怪罪我这个野狗毛贼,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