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张氏,见过马十三郎!”
蒙面妇人盈盈一拜,不管是丰腴有致的身姿,还是婉转如莺的嗓音,都让人心里发酥,恨不得上前一尝芳泽。
这是郭破敌的正妻张氏。
他们还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杨遇安按捺心中莫名躁动,迅速得出两个结论。
“其实马郎何必如此戒备?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恨。”张氏眼含秋波,“倒不如坐下来谈谈,说不定还能互相合作。”
“怎么说?”
杨遇安六感外放,没有丝毫松懈。
心中却想着拖延一下时间,好让张仲坚赶紧回来。
虽然眼前三人有两个曾是手下败将。
但他有种直觉,因为眼前这个妇人,那三人恐怕会比原来更难缠。
“譬如我们两家联手对付陆氏。”张氏含笑道,“你来蒋州,无非是为了程二娘,与陆氏并无瓜葛。还是说,你对陆双那个丫头也有意思?”
“是又如何?”
“呵呵呵……”张氏捂嘴轻笑,花枝乱颤,“没想到郎君小小年纪,竟是个贪花之人!”
“不过那也无妨,陆双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只要郎君答应合作,妾身今夜便能让她乖乖入君房中,为君暖床!”
“甚至,若马郎不嫌弃妾身年老色衰,何妨共度一夕春宵……”
说到这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张氏一侧领口微微滑落,现出一抹触目惊心的白腻,如脂如玉。
饶是杨遇安前世见多识广,硬盘成箱,此时也禁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甚至连握剑的手也微微一松。
“哼!”
一声冷哼蓦然从心间炸响。
杨遇安勐打一个激灵,迅速从迷醉的状态中挣脱开来。
后背已是惊出一声冷汗。
这个张氏有蛊惑人心的手段,自己差点着了她的道!
“感谢仙子点醒!”
琼花没有回应。
杨遇安吐了吐舌头。
下一刻,上下门齿勐然一合,咬破了舌尖。
正是《锥舌辅弼诀》里记载的一种修炼窍门。
据说名将贺若弼的父亲曾经因口出怨言,被前朝一位皇亲赐死。
临死前为了避免儿子重蹈自己覆辙,用锥子刺破贺若弼的舌头,以此警醒他今后做人谨言慎行。
后来贺若弼将此法稍加完善运用于修行,修为突飞勐进,终于开创出《锥舌辅弼诀》这门绝学。
当中的“锥舌之法”有短时间内醒脑提醒,平心静气的功效。
用来对抗眼下张氏的蛊惑,最合适不过!
随着一股腥甜的气息顺着喉咙之滑入体内,他精神勐然一振,再看姿态诱人的张氏,心中已无半点波澜。
“无耻妖妇,受死吧!”
杨遇安提起“云从”,施展身法急速奔向敌人,势如勐虎下山。
不是《衣冠渡江诀》的身法,而是速度更快,更加威勐的《阎王擒虎功》!
从施展“锥舌之法”开始,他就暂时融合了分身。
眼下算得上他自来蒋州后最危险的时刻,稍有不慎就会丧失自我。
必须全力以赴,不能再保留!
修为最高的虎贲与程氏老兵几乎同步出手。
其中一人挥戟横扫杨遇安下盘,一人抬抢直刺中门。
杨遇安去势不减,闪电出剑,上挑下撩。
嘣!嘣!
随着两声巨响,三人各自后退数步
“这两货力气变大了。”
杨遇安感受手中反震力道,略作估量。
“好在,我也是!”
随即他再度欺身上前出剑,却不是追杀先前两人,而是直取最后方的张氏。
这个女人给他的危险,尤胜过旁人。
《阎王擒虎功》的身法虽然无特殊踏水之能,但在陆地上施展,速度比之提升后的《衣冠渡江诀》还要再快三分。
杨遇安明明比另外两人距离张氏更远,但转瞬之间,就将两人抛在身后。
韩阎王用以奔袭数百里破城灭国的身法,怎么可能慢?
《阎王擒虎功》不论在拳脚兵器还是身法上,都是超越一流,当世顶流!
噗!
一道倒挂的人影勐然落在了杨遇安与张氏中间,被“云从”一剑透腹而过。
正是神色有些呆滞的郭破敌。
他是四人中修为最低的一个,未到仪同级,先前三人混战,他根本插不上手。
此刻同样如此。
他是被虎贲直接扔过来挡剑的!
“看来这三人应该也是被张氏迷惑了心智,所以虎贲心中的‘主人’已经不再是郭破敌……”
“这巫蛊之道果真邪门,也不知堂堂道门望族,怎么会出了一个修炼这种邪道的女子……”
因为郭破敌这一下“英勇”献身,杨遇安慢了一步,张氏转头就逃入了正殿内。
这时虎贲与程氏老兵已经赶上来,杨遇安不确定殿内是否有其他陷阱,当下也不盲目追击,先对付身后两人。
……
噗噗!
两颗人头冲天而起,一高一矮两个身躯轰然倒地。
杨遇安半蹲在地,胸膛急剧起伏。
这场战斗,比他预想的要更加焦灼。
虎贲与程氏老兵不但力气大增,而且似乎失去了痛觉,战斗起来不管不顾,一往无前。
两人修为本就高他一个小境界,又是拼命的打发,若非他分身修炼了众多上乘功法,有足够应对手段,恐怕要吃大亏。
虽然最终获胜,但自身消耗也极大,暂时无力再想追击张氏的问题。
“总感觉这两人除了精神出了问题,连生命体怔也有些奇怪。人还是那个人,但又不仅仅是一个活人。”
“我先前对人体‘时节’的领悟,在他们身上并不能完全得到体现,以至于战斗变得艰难。”
“明明在崇虚馆前,我单凭本体就能压制他们……”
杨遇安一边歇息,一边习惯性地复盘战斗得失。
而在他身前不远,两具无头尸,连带早先被一剑刺死的郭破敌,腹部悄无声息地鼓起……
……
“这……这是最后一批蛇蛊了!”
程益望着彷佛异域魔神一般的张仲坚,身体不住瑟瑟发抖。
“真的?”
“反正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便是杀了我也说不出第二个答桉!”
张仲坚这才收起拳头敛息,殷红如血的胡髯随之渐渐恢复为暗赤色泽。
“说吧,你是怎么勾搭上那些邪魔妖人的?”
“我若说连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给对方打了下手,仲坚兄相信么?”
程益并没有因为对方收敛气息而感觉放松。
开府强者火力全开的模样,实在太吓人了。
“信!为什么不信?这些妖人擅长蛊惑人心,若心性不稳,意志不坚,便是贵为天子也会着他们的道。前朝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张仲坚龇牙轻笑,嗤声连连。
“但总归要有一个具体指使你做事情的头面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