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那边好热闹好多船好多人啊!」小玲用小小的手指指着前方码头兴奋地叫道。
阿犬柔声地对怀里的小女孩说道:「因为那边是堺港,整个日本最繁荣的港口之一,所以才有那么多船和人哦!」
如果前田利家在这里,一定不会相信这声音是由阿犬的口中发出...不,应该说大部份织田家的武士,都想像不到这一位战场上的恶鬼有这么温柔。
「真的?比我们家还要繁荣?小玲才不信!」小玲的脸上有着不服输的样子,仿佛这个日本不存在比她家好的东西
「是哦,比我们家的大野港还要繁荣。」
「不行,我们家一定是最好的...不对...这个也是妈妈的?是吧?只有妈妈才能摊有这么好的东西!」
「暂时不是...」阿犬搔了一下脸,这一刻她突然想让陈思聪准备一个夺取堺的计划。
「哎?」小玲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失落。
阿犬戳了一下小玲的鼻子,问道:「怎么了?想要吗?」
「嗯!好玩的地方,小玲要把它送给胜丸!」
「为什么呢?」阿犬好奇。
「那胜丸和小玲都有一座港口,可以时常坐船去玩!」
「是啊,那妈妈一定要拿下它了...」阿犬笑了几声,这时她发现刚刚生出那一种想把堺市完全占领的想法已经化成了现实,她现在就想要得到堺!
不过当阿犬她再转头望向旁边站着,硬是不要她抱的小男孩时,「那胜丸想要吗?」
「要...要,但...但胜丸想自己去取...」胜丸点头。
「哈哈——不错的小子。」阿犬大笑了起来,轻轻揉了一下旁边这位倔强的小子,心里已经开始在盘算占领堺所需要的军势。
看着阿犬的笑脸,还不知道自家主公在想什么可怕事情的织田信昌,觉得自己的主公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因为在战场上的阿犬又或是在训练时的阿犬,都不太会笑,就算是笑也不是这种愉快高兴的,而是冷笑和不屑的笑等等。
信昌心里感慨果然不管是谁,即使是杀人如切菜的杀神,在面对自己的儿女时,都一样会露出真摰的笑容。
其实阿犬和小玲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不少次,因为她是第一次带着两位小孩出海。因此只要小玲看到想要的东西,阿犬都会马上买给她。这种过份宠溺的事一直都在发生,跟在旁边的织田信昌早就想要出言提醒阿犬。不过阿犬在家中的权威无人能及,而且能劝阻成功的赤濑清六和陈思聪都不在,一个于大野城里练兵,另一个在堺的海猿屋。没什么发言权的他只好什么都不说,就站在阿犬的身后,确保自家主公那吓死人的话不会传出去。
没错,比起笑容,信昌更在意船上那些正在监视的武士...
阿犬这一次并不是在自己的船上,而是在一艘信长的船上,而这船上的大部份人都是信长和其他家臣共同派过来的武士,原因是要确保阿犬流放到尾张以外的地方。
「信昌。」
「是!」
「我差不多要准备下船了,你带小玲她们在堺市走一会,她们有什么想买想要就用这个赊帐,多少钱都不是问题。」阿犬说着的同时,由衣服里取出了一块有着海猿屋徽号的牌子。
「是,但主公不跟公主她们再相处一下?时间还有不少。」
「啧啧,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跟着我这个被『流放』的人吧?」阿犬笑了笑,摇头道。
「流放只不过是暂时的,以主公的能力,大殿很快又会召回。」
「暂时,那一定是的,不过我这段时间要做的事可不方便带着他们。」阿犬向信昌轻轻眨了一下眼。
信昌愣了一下,想起了自家主公的「光荣事迹」就不再发言,而是用力地应了一声:「是!」
「小玲和胜丸这几年都要由你和阿光来照顾...麻烦你们兄妹两了。」
「属下一定会尽心尽力!」
「我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就别送我了。」阿犬摆了摆手,故意把声量压低了一点。
信昌愣了一下,有点明白过来,「请主公保重,我们都等着主公妳回来!」
「嗯,谢啦~」阿犬摆了摆手。
不一会,船也到达了码头,阿犬一个人下了船,在小玲和胜丸的哭声之下,头也不回地走进这个她之前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港口城市之中...
「主公,明明不需要被流放的。」信昌叹了口气,看着阿犬的背影,心里满满的不愤。
正如信昌所说,阿犬本来并不需要接受流放的处罚,而且作为平叛的功臣,她也不应该受到了这一种惩罚,即使她的确做错了两件事。
第一是没有亲自回援信长所在的本阵,让信长差点就被林通具的军势打败,要不是信长及时喝退敌军,并一马当先讨取了林通具,结果也许就不同了。
其次是阿犬没有让信行切腹,也没有杀死他,而是选择了羞辱地斩下他的手臂,这一种完全丢掉武士精神的恶行。
不过很明显,这两个「错误」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如果没有阿犬,这一场内战可能会拖延更长的时间,要是被今川家的人反应过来,那对信长来说就是一次灭顶之灾,而阿犬正是平定这场谋逆的主要功臣。即使不赏,也不应该罚。
可惜大部份织田家的家臣都觉得阿犬她已经严重阻碍到他们向上升的道路——被信长完全信任﹑个人能力极强﹑战绩斐然﹑忠诚没有任何疑问。
因此不管是忠于信长的新一代,还是那些跟着信行一同被击败投降的上一代,这次会议大多数家臣武士一致认为要处罚阿犬。
打压阿犬,打压对手,其实是一件必然的事。
如果阿犬是男性,并加上阿犬实际的战绩,根本就不会有家臣来找信行作为谋逆的头子,而信长也绝对不会完全信任阿犬,就如他到现在也不信任信行一样。
可是阿犬是女性,在先天上就能轻易取得信长完完全全的信任,而她也不是草包,借凭着自身的实力,每战都能得到最大份战功的一位。
其实信长也能感觉得到,阿犬的存在已经让不少的家臣失去了发挥的舞台,令一些本来他看好的武士成长变得慢了下来。
话虽如此,但信长在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打算流放家中最强的武士,只打算赏一些刀剑,还有把稻生原这块直辖地赐给阿犬收养的胜丸。
可是在把赏罚给下去之前,信长却因为一个人而不得不改变,最后下了流放阿犬的决定——
「如果你不作出流放阿犬的决定,我会连同所有这一次都有参与的织田家家臣一同切腹。」
信长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那是他的母亲——土田御前。
「还有,如果你能做出流放阿犬的决定,我将会正式公开支持你,那些旧臣也一样,你会得到尾张所有武士的效忠。」
如果之前那一句是可怕的威胁,那这一句就是信长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这几年间,信长就是因为得不到土田御前以及那些老一派家臣的支持,所以每一个政策,每一场战斗都异常艰难。
最后,信长被阿犬由头到脚鄙视了一遍之后,答应给阿犬不少名刀的结果,换取了她首肯。
评定的结果于稻生合战后的一个月出来——阿犬因两个严重过失而被流放,她本来大野城城主的身份也被收回。
不过对于大野城,信长并没有任命新的城主,而是由阿犬的旧部织田信昌作为城代,直到小玲和胜丸成婚为止。本来阿犬手下的武士团,也名义上交由信昌的底下。
虽说阿犬是被流放,但「流放」不等于不能再回去,而且阿犬这几年一直都有一件想完成的事,这一次终于可以去完成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