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田港,尾张平原唯一的出海港口。
当年在此处建港的原因不只是水深港阔,加上附近的尾张平原能出产不少粮食,又差不多是本岛的中心,所以此处不管是向东北还是向西方都十分便利,因而成了不少商人选择的港口。
如果要在尾张用海路运输的话,大多会由这里出发。虽然在信秀时期,这里也算得上是日本里排得上号的港口,不过近两年来,这里渐渐由排得上号变成日本国内前十名繁华的大港口,而且还有更热闹的趋势!
不过变热闹还有海商不选择其他港口的原因。没错,选择热田港的原因并不是那么简单。如果仅是便利这些优点,也许远江和三河等地同样都有,而且粮食买卖只是诸多生意之中的一部份,并不是全部。
现在商人不选择热田以外的港口,都只是因为那些地方并不安全而已。
对于那些没有挂上海猿屋旗帜的船只,由堺到热田这一段海路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即使这段路上遇到海贼或是水军,亦不会是那种杀人夺船的狠角色,大多只是收点钱就了事。
如果挂上海猿屋旗帜的船只,那更是安全得就像是在湖里泛舟一般,完全不需要担心海贼的骚扰,只需要考虑天气和水文情况。
可是当那些没有挂上海猿屋旗帜的船只要再往东北航行,即是往远江方向,那么对他们来说,最后能安全补给和登陆的地方就只有大野港而已。只要他们一离开知多半岛,那就基本上就是拿生命作赌注。
为什么?
所有海商都可以告诉别人,那是因为大野港盘据了知多水军。
在最近的一年里,知多水军由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水军众,变成了一支人人闻色而变的可怕水军。他们的劣行馨竹难书,大至攻击港口,小至杀人夺船,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所以如果离开大野港,又没有挂上海猿屋旗帜的船只。那船毁人亡绝对是一百份之一百会出现,有时更甚的是还没有离开知外半岛船和货都被扣下来。
货﹑人和船都一同被大野城城主用各种理由吞掉。
远江今川家的水军更是为此,跟知多水军打了不只一场海战。可惜的是今川家至今还找不到胜利的方法。在人数和船只数量上,今川水军要比知多水军还要多几倍,组成的时间也比知多水军要长,可是他们的作战方法却是陆战时的方法,奉行正面决战的思想,令阿犬手下的知多水军有机可乘。
在阿犬那完全不把敌国人民当成人的想法之下,她的水军和犬备并没有太多差异,全都是凶残成性的恶徒。
知多水军圴战术不难理降,但在世人的眼中,他们都是用了「卑鄙又狡猾的方式」来消磨对方的兵力,对于「敌方的后劝补给」造成重大打击,更利用「游击的方式」来贯彻大部份合战,在得到优势前绝不正面作战。最后知多水军用了半年的时间,把今川家的水军完全压制在远江一带,后来他们更是连三河湾都不敢进入。
在这一个背景之下,那些有着知多水军旗帜的船只自然会被人躲开,生怕他们突然又来一次杀人夺船的恶行。
只是今天热田港内有着一半以上的船都挂着知多水军的旗帜,大部份海商都有种躲也没法躲的悲哀感...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当然是因为他们的首领阿犬。
只是出动这么多船并不是为了杀人夺货,而是为了运人。那些在末森城那战受了伤的犬备,还有连着一部份没受伤的,都被阿她大手一挥,全都回去大野城休养。不过并不代表守山城里不派人,那些犬备离开的空缺,都会由训练了一段时间已经合格的犬备补上。
理由阿犬对信长说是轮换,但实际上,她只是听闻前田庆次郎做得有点过份,连本家绪川城水野家的武士都杀了,所以就把他换过来教育一番。加上她也想让新加入的家臣织田信昌调到大野城去...
在这半年的时间,阿犬终于明白不是所有武士都有打理一个城的能力,而年轻的前田庆次郎绝对就是不合适管理一城之地的武士。不少地侍﹑下级武士还有奉行,都不只一次向她表达过这个问题。依他们的话来说,前田庆次郎比阿犬更加激进,而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由小就接受教育的织田信昌,明显更合适去当内政的工作...
可惜,只有织田信昌一个是管不了那些凶悍的犬备,所以阿犬在回大野城的名单上又加了赤濑清六这一位。
因此这一次交接的正是赤濑清六﹑织田信昌和前田庆次郎三人。前田庆次郎是带兵来,而赤濑清六和织田信昌则是带兵回去。
「前田...大人?」织田信昌看着那一位下船的武士愣住了,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比前田利家更有性格的服装,有点吃不消。
「是信昌大人吧?哈哈——没赶得上参战还真是可惜啊!要是我在,大概夺城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前田庆次郎大言不惭。
「庆次郎你这小子!」赤濑清六用力拍了一下前田庆次郎的手臂。
「这...」织田信昌尴尬。
「哈哈~那是开玩笑,就算我在大概也只是跟在主公的身后捡破烂而已。」前田庆次郎朗声大笑。
「主公的兵法当世无双。」织田信昌点头同意。
赤濑清六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又说道:「那寒暄就到这里,庆次郎马上带着人去守山城,我们要在天黑之前回到大野城去。」
「明白明白~」前田庆次郎一脸不耐烦地摆着手。
「你小子!别答应得那么爽,记着别胡闹,一定不能再给主公添麻烦!」
「是...是。」前田庆次郎吐了一下舌头。
「认真一点,主公的处罚下来才不到十天,要是你再生事的话,那这责任不只在你,更多的还是由主公来扛,明白吗?」
「知道。」前田庆次郎这才收起了开玩笑的心,认真地点头道。
在末森城那一战之后,阿犬和信行同样被信长处罚。
只是两人的理由并不相同,阿犬被罚的是因私怨带兵攻打本家同族城主,而信行被罚的理由则是因守城不力。
两人的罪名不同,在普通人看来,阿犬的罪行好像比较严重,可是于实际上,信行的罪名才是真正的诛心。
一个城主守城不力,那基本上代表他没有能力保护领地,这是一个十分严重的指控。于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需要切腹的过错。
再加上引发战斗的导火线——信光突然被暗杀的事,也因此令人觉得全是信行的手段,而这手段明显不是正当的武士手段。
能力不似武士,手段又不像武士。
这一连串事件也令不少在信行和信长之间摇摆的家臣,看清阿犬那可怕的军事实力之外,也看清了信行的缺点,因此不少人都稍稍偏向了信长一点。
最后,虽然两人都犯了过错,但信长一向对自家人十分宽容的态度,因此也只罚了两人薪俸半年,以及半年不能离开所住的居城。
对此阿犬表示完全没有所谓,反正她出城打猎和找人切磋也只是为了活动身体以及找点事干而已。
而信行也没有任何表示,因为反叛的事,都可以让那些人过来,而不是作为主谋的他出去...
因此这一次的处罚两人都没有当回事的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