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阿犬,想不想顺顺利利地完成这一场所谓的拯动行动,她其实也不太清楚。虽然没有人出来阻碍,是能够达到了本来掳人和打击三河国人士气﹑大力度减弱对方实力的目的。
可是...
「真想有几个武士突然出来跟我决一死战。」阿犬无聊地看着前方那些被杀死的农民。
比起刈谷城外的那些人要顽固得多,十个成年男人之中,只有三个害怕死亡而屈服。阿犬觉得大概是因为这里接近三河国的中心地带,所以那没有意义的三河魂也比较重。
「好了好了,人头不也一样可以换米吗?三河人就是喜欢犯贱,我们就别太介意了。」阿犬轻轻拍了一下被升为足轻头的织田福那不算粗壮的手臂。
这一次阿犬所带领的足轻改成了二十个,手下也多了一名下级武士作为副手,出动的部队则减少到了十队。
这自然是因为上一次的行动之中发现了人太少而俘虏太多并不利于运送,加上一队之中有两名武士在遇上敌人时有更多的空间。
「是...是。」阿福因为被大人物的阿犬安慰而心情激动,身体有颤抖了起来。
阿犬没有再说话,而是让阿福去带队。
因为在第一次行动之后阿犬又改动了训练内容,让所有足轻都练习了不少次这种俘虏﹑打劫的行动模式,所以阿福很快就完成了回去的准备——把会哭的小孩打晕带走,用小孩威胁成年人跟着走,再让那些成年人背上被抢的家当,最后是轻装的足轻在四周监视这些俘虏,把所有俘虏运回去集合点。
至于遇到敌人的话,阿犬刚是建议他们能杀就杀,如果杀不了就放弃所有东西马上逃走,逃不了的话?
阿犬没有说让他们自杀去之类的话,反而是微笑着告诉他们:「老实说,我很希望三河人发现是我干的,那不只可以引出他们,还可以让你们看到自己的家人被我吊死在大野城外。」
还是威胁。
至少这一种威胁加上阿犬那强大得让人无语的实力,令任何一个阿犬手下的足轻和武士,都下定了决心当自己被抓住的时候自杀。
然而,就在阿犬和阿福等人回去集合点的路途时,传来了一声鸣响!
——轰!
「铁炮。」
阿犬很熟悉这种声音,是火药被点燃爆炸后发出的声响,而且还可以听见在轰鸣之后若隐若现的喊杀声。
这两种声音同时传来所代表的讯号,其实并不难猜明白那边发生的事——战斗!
「那边是谁人的分队?」阿犬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前田大人。」阿福答。
「啧啧,是他啊...」
「主公?」
「如果是清六我就不管了,反正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逃掉,可是庆次郎那家伙不服输,一定不会退,而且那小子比他叔叔要有意思得多,死了有点可惜...」
「我们...我们要过去?」阿福不可置信地看着阿犬。
阿犬打了一个响指,脸上带着笑意,「分开行动,你带着其他人回去,我一个人过去帮忙。」
「主公那边可能是埋伏!」阿福冲口而出。
虽然他对阿犬提出杀死和掳走三河人的行为没有任何好感,但现在的武士身份却是由阿犬所赐予的,如果她一旦死了,阿福可以肯定自己也会被打回原形。
「这是命令,违反命令的结果是死。」阿犬也没有废话,右手放到了刀柄之上。
阿福又颤抖了一下,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激动,而是他看到了阿犬那如寒冰一样的眼神——如果现在违背阿犬的命令,真的会被杀死。
「是!」
接着阿犬头也不回,就往声音传来的战场赶过去...
本来阿犬以为自己会见到前田庆次郎被围着死战不退﹑满身是伤的状况,毕竟只有十八名训练不到两个月的足轻和两名武士,即使他的兵法不弱也不可能打破对方的埋伏。
可是当她来到之后就发现事实并不如此,比起埋伏,这更像是两方的遭遇战。
地上的确有着接几具足轻的尸体,但同样有一些三河武士打扮的尸体,而且这时劣势的并不是前田庆次郎和他手下的足轻,而是数量更多的三河武士。没错,前田庆次郎和另一位下级武士,正带领着足轻向那三十个的武士发起进攻。
少数人把多数人包围?这么奇怪的事现在的确是在发生着。
只不过阿犬马上就看到三河武士身后不只有一些受了伤的男人,还有小孩﹑女人和老人。阿犬马上想明白其中的原由——前田庆次郎利用了那些俘虏让对方投鼠忌器。
「喝!」
「看剑!」前田庆次郎一声大喝,双手上段直劈向他前方的三河武士!
——当!
三河武士双手紧握着刀,硬是挡下了这一刀。两人激战中的身影因而一顿。
赶到的阿犬因而看清那一位正跟前田庆次郎战斗的三河武士,正是之前曾带着一群残兵差点打败织田信长的蜂屋贞次。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阿犬之所以发动拯救三河行动的主因,有七成以上都是因为这一位家伙,他不只伤了她的部下,还杀了本家武士,更杀了自己女儿的家人,这对于阿犬来说,每一条都是必杀的罪行。
「庆次郎让开!」
阿犬箭步上前,拔刀就斩!
——唰!
前田庆次郎没想到阿犬会突然出现,但因为被她虐了太多次,这一听见了声音,身体就自然做出反应,立即收刀后退。
这时阿犬手中「村正」的刀锋,只距离前田庆次郎的鼻尖一指距不够,吓得他后背都是冷汗。
——当!
蜂屋贞次仅仅来得及举刀硬挡这一击,同时间,惊出了一身冷汗的前田庆次郎又飞快退了几步。
只是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间,阿犬再反手拔出「三代村正」。
——当!
能够以五十军势突袭信长而得手的蜂屋贞次,兵法又怎可能是泛泛之辈呢?
连前田庆次郎都没有信心能挡住的两刀,都被蜂屋贞次勉强挡了下来。
只不过,如果阿犬只有这两刀的程度,那她就不是那一个能在战场上杀武士如切菜一样的阿犬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阿犬的攻势就如狂风骤雨一样,一刀比一刀更快地使出,身影鬼魅,只来得及挡刀的蜂屋贞次差不多连刀影都看不清,连连后退。即使阿犬每一刀都不重,但都斩在无法发力的点,而且有不少刀仅能用盔甲硬挡,刀已经不够快了。
如果前田利家在这里,大概就会认出这是阿犬曾经用来对付铃木佐大夫的攻击方法,而且比起那一次,阿犬的速度更快也没有留手,只见蜂屋贞次身上盔甲像是被一刀刀凌迟,满是斩痕就可以知道。
「喝啊!」
为了摆脱这劣势,蜂屋贞次大喝了一声,放弃了防守阿犬斩向右肩的一刀,而是奋力一击,攻向阿犬必救的上半身。
「笨。」
阿犬冷笑,放开了手中的刀。
如果以蜂屋贞次这样的手法能打败她,那她在那流放在外的四年时早就死了,根本生存不到现在。
放开的刀因为惯性加上初代村正的锋利,直刺在蜂屋贞次的右肩。这是这一刺让本来的刀势偏了,阿犬也趁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快速转身躲过蜂屋贞次孤注一掷的一刀。再用反手刀,挑开蜂屋贞次前胸的盔甲!
「啊——」
如果阿犬手中不是三代村正这名刀,也许无法切开蜂屋贞次那手工精细的盔甲,只不过这世界没有如果,蜂屋贞次的前胸被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洒出。
「死吧!」阿犬止住转动,反手刀一转,双手握刀再直劈向中门大开,几乎失去战斗力的蜂屋贞次。
「大人!小三郎来助你!」
如果这是一对一又是在马上的战斗,那蜂屋贞次就死定了。可惜现时并不是,再说阿犬和他是在步战,两人都没有骑马,而且这里还有其他武士来插手...
「啊——快走...蜂屋大人快走!」其中一位三河武士瞬间把蜂屋贞次甩到身后,而自己来挡那一刀。
「别阻道!」
对阿犬来说,这些人插手有意思?还是有的,就是为蜂屋贞次挡去致命的那一刀,令死去的人不是蜂屋贞次。
「蜂屋大人——啊...」
「这里交给我们!」
「别去...」受了重伤的蜂屋贞次对那些前仆后继的同僚大叫。
「本多纯一郎在此——啊——!」
「不能...你们不是对手...」蜂屋贞次拔出右肩上的村正丢下,又强压着前胸上的伤口,试图再上前。
「把蜂屋大人拉走!」
想要再次上前跟阿犬决战的蜂屋贞次却被其他三河武士架起,接着所有明知不敌的三河武士义无反故地挡在阿犬的面前。
「蜂屋大人先走!武运昌隆——」
阿犬才不理会那些家伙说完了话,她现在的目的就是把蜂屋贞次杀死,再说这久违了几个月的杀人快感让她完全不能自拔。在斩人的瞬间又夺去了一把刀,回复了双刀的状态,两刀舞动的速度比之前更快更狠,穿梭在三河武士之中,带起了一朵朵血花,眨眼之间,生命每一秒都在消逝。
「不行,不能丢下你们...我不能——」
「大人快走——啊——!」
蜂屋贞次咬着牙,他看了一眼那仍向着自己前进,刀下不断杀死三河武士的人。只是当他想要在这夜色中看清那人是谁的时候,却感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他因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唰!
阿犬斩下最后一名反抗武士的头颅。
除了蜂屋贞次在内的三个武士之外,其他所有整整二十多个武士,都被阿犬和前田庆次郎解决了。
「那个白痴竟然把刀拔出来,真是怕自己不会失血过多。」阿犬回收那一柄被她丢出去当飞剑用的村正。
「要是插着大概跑不了吧?」前田庆次郎看着面前满身都是血像由地狱回归的阿犬,感觉所谓的修罗大概就是她这样的人了。
「对了,庆次郎!」阿犬突然转过身。
「在!」前田庆次郎整理了一下身上沾了一点血的衣服。
「做得不错!」
阿犬大笑了起来...
在满是残肢和血液,狼藉的战场之中,阿犬感到了满足。
「不﹑不责怪属下?而且他们应该知道这是主公所为了吧?」
「哈哈哈哈——他们知道又如何呢?三河国的海岸线那么长,他们能防得过来吗?」
「可是他们如果来攻大野城的话...」
「哈哈哈哈!」阿犬笑得更高兴。
「主公...什么发笑?」
「那真是求之不得!想想——如果他们来到我的地盘,我要怎么杀就怎么杀,到时不只可以杀个痛快!还能杀个片甲不留!」
前田庆次郎这一刻终于明白,之前阿犬用来威胁人的话只是说说看,因为她本来就是想让人来攻城,好让自己有人可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