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早就摸透钟跃民心思的小混蛋,李奎勇,宁伟仨人,看完一出撞人不成,反被摔的好戏后,也都围上来,想学学这又帅又酷的一手。
刘光福被缠得无奈,只好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道:“这一招就是传统功夫里的基本功——鹞子翻身的变种应用。
对我这种万中无一,天赋异禀的人来说,只要有腿就行。
但对尔等凡人,想练成这一招,那可不容易。
须得头顶水碗,扎三年马步,再腿绑沙袋,练三年腿力,最后往肚脐眼上搁一秤砣,硬扎三年铁板桥练腰,这才能够身轻如燕……”
之前刘光福半开玩笑说的轻巧,大家都不信,谁还不会扎个马步,练个桩功了?
现在刘光福说的玄乎,可大伙反而比较信服,一个个都被忽悠瘸了,于是垂头丧气的打消了拜师的念头,得吃九年的苦,大伙觉得划不来。
正说笑着,忽然冰场上吵吵起来。
袁军定睛一看,乐呵呵的说:“哈,又有乐子瞧了,看,有两伙人茬起来,啧啧……跃民,这不你地盘吗,你罩不罩得住啊!”
闻言,钟跃民仔细打量那两伙人,片刻后皱眉道:“靠,还都是我认识的朋友,我得看看去!”
往前滑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道:“光福,要不你也过去露个脸?
我琢磨着,就凭你小魔王的名声,绝对可以镇住这俩伙人,让他们茬不起来……”
刘光福眼力超过常人,将双方都扫过一遍,就转头反问道:“别的先不说,跃民,那其中一伙人里是不是有个小倭本子呀?”
看似询问,其实刘光福已经肯定,欧米的白皮分不清华人,棒子,小倭本子,但咱种花家人还是能看出来的,小倭本子的猥琐,阴毒可藏不住。
一听刘光福这话,钟跃民心里戈登一下,就知道不好,旁边的小混蛋,李奎勇,宁伟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嗨,要不怎么说小倭本子遭人恨呢,他有点后悔去管这闲事,安心吃瓜看戏他不香吗。
怕刘光福哥几个真上去把人给揍了,钟跃民赶紧介绍起来。
“那小子叫杜卫东,在四九城众多的顽主中,算是个另类人物。
他的确不是种花家的人,是个纯粹的东瀛小倭本子。
他的父亲杜源平五郎,是外文编译局请来的外国专家,常期在中国工作,杜卫东从小就生长在四九城,说得一口京油子话,之前也不叫杜卫东,至于原先叫什么,谁也想不起来了,反正是小倭本子的名字。”
听钟跃民这么一说,刘光福也想起来了,在《血色浪漫》原剧情中是有这么个人。
在剧中杜卫东表现得很激进,他把自己的日本名字给改了,新名字中的“卫东”二字,意思自然是要保卫东方,保卫领袖。
后来,杜卫东愣是说他爸享受着司局级的待遇,勉强也算是“高干”,厚着脸皮挤进了李援朝的圈子。
他还联络过几个小倭本子的孩子,也扛了面红旗徒步去“长征”,在枣园睡,住过窑洞,还去了韶山,发誓要打回东京,解放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同胞,出过些风头。
可现在,杜卫东也就是个打架,拍婆子的四九城顽主。
不过,这杜卫东到底是小倭本子混合民族的种儿,打起架来心毒手狠,骨子里有种嗜血的渴望,他和钟跃民合伙打过几次群架,总是带着刀子,出手必见血,也正因为一起干过架,钟跃民才和他有了几分交情。
拍拍钟跃民的肩膀,刘光福正色道:“依咱定的规矩,有对门邻居欺负我家人,我当然帮我的家人;如果有远房亲戚欺负我对门邻居,我当然帮对门邻居……
……有本地人欺负我远房亲戚,我当然帮远房亲戚;如果有外国人欺负本地人,我当然帮本地人;有外国人欺负小倭本子,我帮外国人,有外星人欺负小倭本子,没得说,我帮外星人。
那小13崽子,我看就不是东西,你以后可得多留心呐!
跃民,这次看你面子,我不揍他,可我也绝不会帮他,你自个去吧,我就看个热闹!”
钟跃民苦笑道:“光福,我这面子好大啊!”
“那可不,你知道就好,为了你,我把民族大义都放在一旁了!
我说你丫知不知道啥叫慎重择友,别一天天的往牲口堆里扎!”刘光福没好气道。
钟跃民乐了,揶揄道:“这你就说对了,我要是慎择友,哪能跟你混到一块去?”
“切,别瞎说,咱可是社H主Y接班人,跟你这不学好的渣渣可不一样!”说完,刘光福掏出他的常用装备———红LJ系上。
看到刘光福的马蚤操作,钟跃民学之前小伙伴的动作,给刘光福比划一个国际通用手势,然后拉袁军和郑桐给他壮声势,一齐加速,像炮弹一样激射而出,滑向事件中心。
刘光福和剩下的小伙伴,慢悠悠的跟上去。
这年头不相识的顽主茬架,并不是一言不合就动手。
他们有他们的规矩,见面先得对两句黑话。
当然在高干子弟的圈子里,这不叫黑话,而是——
盘道!
在这个圈子里,谁家老头子是哪个山头的,这很重要,这关系到你是什么来路的问题,所以“盘道”第一句就是:
你爸当年是哪部分的?
圈子里的“哪个部分”一般分两大类,一类是9145年前的,另一类是9145年后的,各属于哪个部队?
高GZ弟们把时间的座标分轴线定在9145年是有道理的,因为在这之前参加工作的,到了此时早已成了气候,他们的级别一般是在司局级以上。
至于在这之后崛起的,一是年龄较轻,二是级别较低,在一些高GZ弟眼里,JFZZ期间参加工作,是不值得一提的,他们侃的都是抗Z或红J时期的家世!
现在冰场的一角,两伙青年正准备进行一场厮杀,冰场的各个角落仍然有人流涌向这里,人越聚越多。
其中一伙中,以小倭本子杜卫东为首,他穿着一件黄呢子军装上衣,剃着光头,大冬天的故意光着刮得泛青的脑袋,显得很是与众不同,正和一个穿棉军大衣的青年在对峙。
按照惯例,双方开始“攀道”——
穿军大衣的青年从袖子里掣出了一柄日本军用刺刀,刺刀在水银灯下闪着寒光,他沉着地提刀在手问:“哥们儿怎么称呼?”
杜卫东接过手下人递来的一把斧子漫不经心地回答:“外交部杜卫东,你呢?”
那青年笑了笑说:“和平里的,外号雷子。”
这人并没有按规矩报上父辈的工作单位,显然是个拿不出手的无名小卒,杜卫东顿时起了轻视之心,嘲讽的说:“绰号倒挺唬人的,咋不叫炸弹呢?”
跟上来看戏的刘光福直乐,这场景简直有种违和的熟悉感。
若干年以后,这个过程被精简了——一伙开着跑车在城市主干道上飙车的某二代,嚣张的往嘴里灌着酒,手还摁在副驾驶的女郎身子里,到了地头便把头伸出车窗,眯着一双惺忪的醉眼问道:
“孙子,我爸是那谁!”
瞧瞧这些个人,这些个事儿,还有这些个话!
无论是什么年代,在普通人眼里,横着竖着无论怎么看,都跟煞笔无二!
可在那个圈子里?
圈里人却自觉无上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