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好了晏侯爷的头发,晏修再轻轻用丝带将晏侯爷眼睛缠上。
晏侯爷不觉说道:“多谢了。”
院落之中,此时此刻,却也是有几十人齐齐聚齐了。
这些人虽未着军中的服饰,年纪也不小了,不过容颜精悍,气质不俗,必然是沾染了鲜血的。
晏侯爷轻轻的呼吸了一口气,却也是不觉若有所思。
眼前这些人,是他的旧部。如今这样子的感觉,对于晏侯爷而言是十分熟悉的。
许多年前,自己就是这样子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那时候他意气风发,野心勃勃——
“诸位,咱们也是许久未如此了。”
晏侯爷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许多年前,我们征战沙场,为国效力。可是若干年过去了,那又如何呢?我眼盲被贬到了此处,尔等离开军中,日子过得清贫。朝廷忘记了你们,我却也是不能亏待自己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
“我原本只愿如此了此一生,却也是没想到,朝廷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心寒。他不但苛待我们这些军中的弟兄,甚至明知诸多流民,还不闻不问,任由几个女流之辈折腾。瞧来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将这些兖州百姓示如弃子了。”
“如今我心中想来,却不能不顾兖州百姓了。若为独善其身,这些百姓又何其无辜?一想到了此处,却也是忍不可忍。为了黎民百姓,我也是不得不当仁不让,再兴干戈。”
缙云侯府的院子,十分的冷清。
而晏侯爷那有些清冷沙哑的嗓音,却也是让风中顿时添了几许血腥杀伐的味道。
他眼睛虽然好似瞧不见了,可是在场的人,却也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晏侯爷轻轻的抬起头,那轮廓分明的脸颊,却也是添了几分森然之意。
“如今大势所需,是不得不为了。今日三更,我等举事,各位的亲戚子侄,是靠着你们的关系,我的背后扶持,方才占据如今兖州军中的要职。他们若肯顺从,就如此罢了。若是不顺,就除掉这些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再取而代之。依靠你们威望,控制下属,也不是什么难事。”
“除了那姚蛟与随行的御林军,其余的都是我们的人。那姚蛟不必担心,修儿自会处置。至于什么御林军,也不过是酒囊饭袋。如何比得上真正刀口舔血的兵卫。一夜突袭,等到了明天,兖州就是我们的了。”
这些计划,早就在晏侯爷的心中,如今晏侯爷说出口了,心中一阵子的畅快。
就在此刻,一道急切的嗓音却也是不觉响起。
“晏侯爷,此举却也是万万不可了。”
说话的中年男子形容精悍,却没了一条手臂,一双眼睛却也是灼灼生辉,充满了急切之色。
晏修原本是甜蜜蜜的笑着,好似漫不经心的站在了一边。
可是如今,晏修却站了出来。
“韩叔父,你不是待我父亲最是忠心。甚至每年过年,还非得在缙云侯府门前磕三个头。当初父亲为了保下来,被下旨责罚,鞭笞两百鞭子。而你落入敌军之手,别人都是不理会,也是父侯不依不饶,血战了三天三夜,方才将你救了出来。你方才是被救了出来,我父亲也是晕倒了。这么多年,你的妻子儿女,均是缙云侯府资助。你整日饮酒,也不做事。受了缙云侯府这样子大的恩德,你没想着回报,却也是如此行事,好生将人心寒。为什么别的人,一个个的都是赞同父亲的意见,偏偏你却不允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