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皇,今日你若处置了九皇妹,那么儿臣必定也是失德。不必父皇为难,儿臣自请迁出京城,以免影响我大夏国运。”
若方才王珠之事只是令人震惊,那么如今王曦举动更是令人震撼万分!
王曦生来就是太子,他身份尊贵,又一贯温和勤勉,谁也没想到他太子的位置居然会有所动摇。
楚美人顿时柔柔说道:“太子此言可是忤逆,为了帮衬九公主,居然拿太子位置要挟陛下。”
轻轻挑拨,顿时将王曦求情之词化为要挟忤逆。
王珠淡淡说道:“楚美人平时不是淡然不争,怎么今日却多有见解?后宫不得干政,莫非楚美人不知晓?”
楚美人顿时语塞!
她一贯以那低调柔顺的面目示人,也是生生被王珠给顶回去。
许妃轻轻说道:“楚美人不过是一句失言,九公主为什么捉住不放?你若知道孝顺陛下,就该自请修行,为陛下祈福。”
“父皇若不信儿臣,儿臣也可暂离京城。”王曦这样子说着,脑袋轻垂,却不觉轻轻的捏紧了自己手掌。
周围顿时一静,王曦当了多年太子,此时此刻,竟无人替他求情。
一些有心之人顿时不觉在想,莫非太子已然是失势,岌岌可危?
杨夫人更不觉在想,这王珠定然是个祸害,故而方才连累王曦这太子之位。
她人到中年,仍然是保养得意,可是如今丰润的秀眉上却忽而添了一丝忧愁之色。
王珠若打发出去,炼儿虽不必立刻娶这个灾星,可是这桩婚事却会不清不楚,以后必定会影响杨炼说亲。
原本只听闻这九公主是不知礼数的人,没曾想居然是个祸害妖孽!
楚美人更娇柔无比的说道:“皇后娘娘,还盼你莫要记恨陛下,陛下何尝不疼爱九公主?只是,只是天命不可违啊!”
轻轻一句话却居然暗示陈后会因为王珠之事怨恨夏熙帝。
言下之意,则是王珠身为妖孽,必定要迁出宫中,去庵堂青灯古佛。
陈后顿时面色铁青,不觉呵斥:“住口!”
楚美人何等身份?如此卑微之躯,却损及自己最尊贵的女儿,让陈后内心如何不怒?
楚美人身躯一震,似乎被陈后吓住,随即轻轻抽泣。
别人瞧在眼里,只会觉得楚美人说话虽然不是很妥当,可是皇后此举也是迁怒。
明明是王珠有那不吉之兆,可陈后却将此事迁怒在不相干的旁人身上。
夏熙帝也眉头轻皱,颇有怒意,只不过见到楚美人这楚楚可怜的样儿,心里忽而就浮起另外一张面孔。
想到此处,夏熙帝内心油然而生一丝怜意。
那女子,自己辜负良多,而且也总是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一想到这里,夏熙帝已经不能狠下心肠。
陈后未听到夏熙帝呵斥,却不觉吃惊抬头。
错愕之间,却听到楚美人柔声说道:“皇后恕罪,我只是,只是听闻钦天监这样子说。”
许妃乐得将皇后这只凤凰狠狠掐落,不觉再狠狠踩一把:“此事既然如此要紧,陛下何不听听钦天监意思?”
那钦天监监正徐若凤顿时抢步出来:“陛下,彗星扫月,确实是品德无行的昭示啊,臣惶恐,只求陛下为大夏国运着想。”
他咚咚咚的磕头,在青石板上磕出鲜血,触目惊心!
原本一派繁华和乐的灯会,此时此刻,却不觉染上了一丝血腥之气。
“太子无德,上天示警,此事宁可信起有,不可信起无。不若让太子迁出京城,暂避晦气。”
陈侍郎缓缓出列,悄然捏紧手掌。
陛下如此冷眼旁观,未必没有顾忌太子之意。若因天象就废除太子,这自然是有些匪夷所思,可若让太子出京,让王曦不在夏熙帝身边,再****疏间离情,陛下也必定日渐疏远。
如此,起来的那人,自然会记得自己从龙之功!
今日之事原本便是环环相扣,便算王曦不为王珠求情,也必定是另有由头。
众目睽睽之下,百姓不会记得太子王曦烈日下奔走的辛劳,只会记得神像流血泪的可怖。
人群之中,又有数人纷纷向前,附议陈侍郎。
“太子不吉,理当逐出京城。”
“上天既然示警,说不定这灾祸也是天上暗示。”
“为我大夏国运,还请委屈太子一二。”
反观王曦则只孤零零跪地,竟似无人求情,挺秀的背影顿时也不觉透出了几许孤独之意。
楚美人看似掏出手帕擦拭眼泪,唇角却竟似弯起一丝浅浅弧度。
陈后不是尊贵骄傲?看她以后还如何狂得起来。
那含泪的晶莹黑眸之中却不觉添了几许怨毒,深沉无比。这些年自己不知被议论多少次不过是洗脚婢女出身,以后必定要将这些嘲讽自己的人狠狠踩下去!
王姝也有些错愕,她原本只想逐走王珠,如此倒是无措起来。如今她目光流转向着杨炼望去,只见月色下杨炼额头红痣越发鲜润,狭长的眸子却轻轻一眯。
夏熙帝一瞬间眸子深邃了些许,轻眯时扫过了王曦:“太子你有何话想说。”
王曦虽早有准备,此刻却也不觉有些心凉,可是王珠的话却回荡在他耳边。
——无论何时,对着父皇决不能有怨怼之色!
他抬起头,容颜温和,嗓音温润之中带着几许隐忍,让京城的女郎都为之心碎:“儿臣,儿臣全凭父皇处置。”
夏熙帝点点头,忽而出乎众人意料,却询问杨炼:“杨炼,如今你与九公主定亲,你又欲如何?”
许妃等人顿时暗喜,想来杨家也不肯收这等妖孽。夏熙帝正好顺水推舟处置王珠,王曦太子之位也是岌岌可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