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幕厌才将五花大绑的李四儿带到书房门口。毕竟长公主不是谁都能见的,明镜和栀子将书房外的纱帘拉下,让李四儿跪在门外听训。
隔着帘子,倒是看不见李四儿的脸,不过看他样子就是一副开摆样,仗着自己被绑着,也不肯老实跪着,非要侧躺在地上,似乎他这个奴才的谱比长公主还要大,非要长公主去扶他起来。
“先不必问了,拖下去打一顿。”苏念烟冷哼一声,问清楚这李四儿的脾性后,苏念烟早命人准备好了棍棒,只需一声令下,书房外守着的婆子们便围了上来,将李四儿拖了出去,如大腿般粗的棍子打在身上,光听声音,便觉得疼。
“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小的,都是为了长公主!长公主要体谅小的的孝心啊!”刚挨上一棍子,李四儿就在院子里叫喊起来。茉莉早看此人不爽,如今能痛痛快快打一顿,哪能容他求饶,赶紧让外头的人堵住他的嘴巴。
“赶紧把这厮的嘴给堵严实了!若是让他说出什么腌臜话,污了长公主的耳朵,非让你们跟着挨打!”茉莉喊道,那些施刑的婆子也是烦透了以李四儿为首的泼皮们,便接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将平日里的不平不忿全发泄了出来,险些将李四儿给打死。
待李四儿被拖回来时,背上一片血污,连捆他的麻绳上都是黑色的污血,因为剧痛,甚至让他挣脱断了一条绳子。拖着他的婆子们打得满头是汗,为首的擦着汗,将李四儿口里的帕子扯出来,摔在地上。
“下去歇着吧。”苏念烟先是让婆子们避开,再审问这李四儿。“想来你是有话同本宫说的,说吧。”苏念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我……我是宫里……宫里李公公的……”李四儿急中生乱,想要攀附关系。
“想来是没话了,这李四儿在船上吃酒跌入江中,长公主仁慈,就地葬了他,来日回京中,无非多使些安抚银,管你李公公、四公公的,还能为你个泼皮得罪长公主不成!”茉莉势压人一头,李四儿一口血喷在门外。
顾枕书倒是镇定,还在一旁帮腔说道:“长公主,下官随着兄长在军中历练,倒是知道不少让人开口的法子,只是这些法子审出来的东西不能见光。”
“无妨的,见不见光,与一个死人有什么关系。”苏念烟笑着配合。
经历这么一番打击,李四儿哪里还有骨气,便竹筒倒豆子般全交代了。李四儿本就觉得,男人家吃酒赌钱不是什么大事,长公主若是为此拿了自己,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必然是为着自己下药被发现,才要如此处置自己的。
“宫里李公公说……说长公主素来不喜那余姑娘,我若是能帮长公主悄无声息解决了她,肯定能得长公主重用,未来兴许还能混个管家当当,何乐而不为。我听信了他的话,就……就在余姑娘的每日膳食里下了点药。”
苏念烟垂着眼,李四儿这番说辞,早在她预料之中,方才打人时听李四儿说为着自己好,就大概猜出来,这下毒一事与其脱不开关系,只是没想到对方交代得这么爽快。
但凡有些脑子就不会听信那般说辞,府里但凡是苏念烟的心腹,都知道苏念烟以前极其厌恶余文茵,但她们都不敢苛待余文茵,便是害怕她死在府里,让苏念烟无法向上交代。这李四儿倒好,下这种阴毒的万一,日后东窗事发,长公主府里上下哪里脱得开关系。
“何时下的?如何下的,都说清楚些。”苏念烟看着还坐在书房内的顾枕书,脸色又黑了一层。但她现在无暇同顾枕书解释,只能希望他是个聪明人了。
“余姑娘入府前,李公公便将药给了我,还教我,说是日后只下在午膳的粥饭里,又给了我不少银子打点。”李四儿眼看只有一口气了,幕厌赶紧卡着他的下巴,给他塞了一颗续命的药丸。
“以往刘妈妈最是严厉,我只能使银子,说我们爷们贪嘴,让大厨房按着余姑娘的例,照样做一份,使了不少银钱,只得手一二次。后来换做赵妈妈,她贪酒,我便日日拿着酒找她,在粥饭里下药。”
“现在换做张贵家的,他们家欠着我银子,反倒是好下手了,我趁着轻薄张贵媳妇的时候,偷偷在里头下药,次次都能成。长公主明鉴,我真的是为了长公主!”到了,李四儿还嘴硬说是为长公主。
幕厌都看不下去了,他都明白这个道理,人若是死在公主府,府里哪里能脱干系,就像武家四姑娘那桉子一般。“那可是害人的毒药,亏你个没脸没皮的下得去手!”幕厌狠狠踹了对方一脚。
“毒……毒药?我不知道啊!李公公只说是让人身子虚弱的药,我只当是药!我不敢害人性命的!”李四儿慌忙解释。李四儿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他身子被五花大绑着,纵使用尽全力,却只能在地上蠕动。
“给了你多少?现在药在何处?你若短了药,如何取?”苏念烟压着火气,恨不得即刻将此人打死填埋了。
“啊?药就在我房里,枕头下我凿了个暗格,药就藏在里头,若是短了药,只需要往京中寄一封空白的信,让家里人递进去即可。我都交代了,长公主饶我一命吧!我也是被人诓骗的,不知道是毒的!”
该问的都问了,苏念烟失去了耐心,让幕厌将其带下去,关起来,不许府里给他请郎中。这便是放任他生死了,但苏念烟终究还是心软了,若是这李四儿还能活下来,便将他送去庄子上看管着,若是不幸死了,便随便找块地埋了。
“去告诉张贵,好好的媳妇不疼,非要吃酒赌钱,他若是继续如此,本宫就将他赶去庄子上。”临了不忘让茉莉去敲打张贵,若非他赌钱吃酒,欠了李四儿银钱,张妇人何须受辱。
茉莉领了命,正要去,顾枕书却站起来叫住了她。
“茉莉姑娘终究是姑娘家,不好同男人们说此事的,长公主若是忧愁赌局之事,便让下官去游说,定然借此张贵将府里这些豪赌的皆端掉。”顾枕书诚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