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苏念烟一直好奇,顾枕书和那位书生究竟说了些什么,也没有心思下楼用膳,只让人将晚膳端上来。入夜后,苏念烟又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这次她叫醒回屋睡觉的杜娟,对方也听见了。
只是当苏念烟让她出去看看时,杜娟却坚持不去,说若是有危险,自己出去了,那便没人保护苏念烟了。“姑娘只管睡,这儿奴婢守着。”杜娟轻声说道,让苏念烟躺下,不要想太多。
苏念烟在杜娟的安抚下,渐渐觉得困意袭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待杜娟再次叫醒苏念烟时,已经是第二日了。明镜将苏念烟叫起来,还说今日不太平,还是不下去用膳的好。
“怎么了?”苏念烟也能隐约听见,窗户外传来的嘈杂声响,不似往日叫卖声,反而有些惨叫夹杂其中。苏念烟换上衣裳,本想去窗户旁看看,却不想顾枕书此时来敲门,说自己买来了素食。
“外头不太平,九思还是别看为妙。”顾枕书看见苏念烟站在窗边,开口将人劝了回来。“本地官府里的税银被窃,如今正在满大街找犯人呢。”见苏念烟还是好奇,顾枕书低声将原因说明。
“若是本地的人都熟识,应当先问外来者吧。”苏念烟小口吃着桌上的素菜,一连几日吃素,她也觉得乏味。其实她是荤素不忌的,奈何当着外人的面,还要装着自己是在守戒的样子。
说完这句话,苏念烟顿了顿,自己一行便是外来者,想必很快官差们便会找上自己。苏念烟有些苦闷,之前的说辞,若是骗骗平头百姓,还是能蒙混过去的,若是对官府的人,未必能够湖弄。
“九思若是不想见,我去见就好了。”顾枕书笑着,为苏念烟端上茶水。苏念烟并没有伸手去接茶盏,只是看了对方一眼,警告对方收敛些。“若是长公主不想见,让下官去便是。”顾枕书改正得倒是快。
“不必,我自会处理。”苏念烟端起茶盏,“哥哥先去瞧瞧余姑娘吧,若是病好了,咱们便继续往建宁去。”温柔的将顾枕书撵了出去。
不过半个时辰,苏念烟听见门外传来齐整的脚步声,随后自己的房门被宋掌柜敲响。“顾小姐,现下可方便?有几位官爷想要问几句话。”宋掌柜的声音有些紧张,杜娟站在门边,用手势询问,是否要开门。
苏念烟本想隔着门回答的,不想外头的官差好是凶悍,张口便是粗鲁的言语,说明自己的来意后,就让苏念烟开门,还说自己什么王公贵戚没有见过,让苏念烟不要装腔作势,老实开门接受问询。
苏念烟让杜娟打开窗子,让幕迟和幕厌从窗户熘进来,然后自己戴上围帽,端坐在房间内,让杜娟她们躲在房门两侧,而明镜负责开门。
打开门后,门外站着几位魁梧的官差,为首的蓄着络腮胡,五大三粗的模样很是吓人。想来此人并不好相处,门外的宋掌柜急了一脑门子的汗,在几位官差进来后,连连拱手,希望苏念烟不要怪罪。
“这位小娘子不要遮着脸,且露出来,让洒家瞧瞧,是不是昨日入府偷窃的贼人。”领头的捕快进来时,自报家门说自己姓谢,见苏念烟遮得严实,语气轻挑起来。
“这位官爷说话可得仔细,我这副身子骨如何搬运官银?”苏念烟全身都缩在围帽内,眼看着这几位官差进门,立刻示意明镜将门关上。后面的官差发现不对,出手想去擒拿明镜,被躲在门口的幕厌一脚踢开。
顺利关上门,方才还嚣张不已的官差,被杜娟三人轻松按倒在地,为首的谢大哥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连连求饶。
“不知是哪路好汉,不是!不是!是哪位女侠,多有冒犯,是谢某的过失。”谢大哥被杜娟单手按在地上,右手反剪在身后,因他刚才出言轻薄,看对方脸色胀得通红,便知杜娟下了狠手。
苏念烟让明镜拿出自己的印来,放在谢大哥面前。
“可认得这个?”明镜双手托着金玉印,将底座竖起,让谢大哥仔细看。谁知这人居然不识字,明镜只能耐着性子念出上面刻着的“太平公主”四字。
“我虽不识字,但也知道公主乃皇室贵女,合该待在京都,你休想冒充。”谢大哥嘴上不服,苏念烟也不想同他纠缠,便让幕厌放了他手下压着的一人,让这人去将本地知州请来。
不过多时,楼下又传来吵闹声,房门被敲响。明镜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穿着官服的老知州。
老知州看了看全身遮挡严实的苏念烟,又看了看明镜捧着的金玉印,立马明白苏念烟的身份,倒头就拜。
“是下官管教不严,冲撞了长公主,望长公主恕罪。”老知州伏倒在地,“他们都是些粗笨人,但家中都有妻小,还请长公主从轻处罚。”见知州都拜了,谢大哥一行才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连忙求饶认错。
“本宫也是路经此处,并未张扬,几位官差皆是秉公办事,本宫不会怪罪。”苏念烟这才从围帽内伸出手,让杜娟三人松开官差,“不过本宫并未表露身份,还请知州不要同旁人说嘴才是。”
老知州连忙应下,还嘱咐谢大哥几人不要说出去。见他们都答应了,苏念烟这才叫他们出去,只留下老知州一人。
“听闻税银被窃?且说说缘由。”苏念烟好奇的是偷盗之事。
老知州擦着汗,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简单说出。昨夜衙门里闯入一伙窃贼,趁着夜深,用蒙汗药放倒守卫,将衙门里才打造好的税银悉数搬走,那些窃贼颇有手段,足足三箱子税银,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搬了去,没发出一丝声响。
还是第二次,换班时,发现昏迷的守卫,才知道官银失窃,因那些官银数量众多,一时半会儿难以搬运出城,知州这才让衙役们挨家挨户搜查的。
“那现在,可还要搜本宫?”苏念烟笑道。
“不敢,长公主哪里能看上这些银钱。”老知州连忙表态。
“本宫隔壁住的是镇南王世子,世子旁边是顾大将军的夫人,顾夫人旁边便是本宫下人们的居所,知州可得记仔细了。”苏念烟便顺手,保下了同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