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顾枕书的“帮忙”,李家并没有搭理上门闹的陈家人,一概对外否认,只说李君怡就在府里,哪儿都没去,至于花姨娘,一个深宅妇人哪是能随便出去的。
坚持否认,几乎将看见了的众人当傻子看。陈家人见李家不肯认帐,本就是想敲上一笔,毕竟不肯当真对上李家,奈何李家不给一条活路,陈老板也是个风流的,靠着妹妹贴补,纳了几房妾室,如今家里男人没了,经济支柱也没了。
陈老板的正牌夫人也是个泼皮,花钱有一手,赚钱便两手一摊,就是想借夫君之死,敲上李家一笔,然后带着自己亲生的儿女躲出去,将陈老板的妾室丢在此处。
见李家不肯应承,陈老板的夫人贾氏也不要脸面,带着自己几岁的小儿子,雇了马车就往知州府里去。陈老板妹妹陈小夫人,虽然深得知州宠爱,却也被正头夫人压得抬不起头,正好借此闹上一闹。
老知州被爱妾一哭,也觉得面色无光。想着好歹自己也是外放的五品官,京都也是有些人脉的,怎么能任由自己管辖的地界,有个土皇帝,肆意妄为的草芥人命,立刻给扬州府尹传去书信。
信中老知州明说了自己和死者陈氏的关系,还嘱咐府尹,若是此事不能善了,那么府尹年末评定考核,自己也断然无法公正对待。这一封信,可当真将府尹推到刀山火海之上,府尹左右为难。
一面,府尹收了李、张、贺三家不少好处,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闹大,终究是可以遮掩过去的;另一面,府尹也不敢公然违抗上级,若是今岁评定能得优,他必然是能够入京谋得差事的。
一时间犯了难,府尹顿时想起兰园住着的那尊大佛,若是能请动长公主出面,无论最后如何定夺,都与自己无关,对李家和老知州都可以解释。于是府尹立刻派自己师爷往兰园去一趟,自己则假装审桉,带人亲自去了李家。
现下府尹派遣来的人,就候在兰园门外,非得见一见兰园里的顾姑娘不可。
“不中用。”苏念烟冷冷的,看着门外站着的婆子,没好气的说道:“我一未出阁的女子,能拿什么主意?还不是全凭姐姐和哥哥做主,如今哥哥为李家的事情奔波在外,你自然去问姐姐的。”说着让幕厌转过身,让杜娟量仔细了。
杜娟也是使坏,量尺寸的时候,非得去招惹幕厌,让对方站没个正行,扭扭捏捏的,见幕厌这般,杜娟又要出言笑他,若不是幕厌看在自己根本打不过师姐,两人早就过起招来了。
门外的婆子尴尬的站着,她能来此传话,必然是收了师爷的银子,见苏念烟不肯去,害怕刚焐热的银子又要还回去,心里极为痛心。
明镜一眼便看出来,笑骂道:“没眼力见儿的东西!咱们园子里哪日少了你们的赏钱?偏生要去贪这个,平日不好好办差,胳膊肘要往外拐。你们也就欺负姑娘是个好性的!倘若换做旁人,早就将你们这起子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撵出去了!”
一顿好骂,吓得婆子赶紧求饶。苏念烟压根不去看她,对着明镜挥挥手,示意明镜将其打发了。“看你是不想去回夫人了,也罢,便由我去,你只管去账房领银子,今晚就卷铺盖滚出去。”明镜刚起身,婆子立马求饶,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那边的余文茵自然不敢做苏念烟的主,只能让婆子去回,说深闺少女本就不该沾染此事,让婆子去账房取些礼,将师爷送走。婆子见此,不敢再劝,但又心疼银子,最终自己贪下账房的礼,将师爷给的银钱还了。
在兰园碰了壁,师爷不敢回去,央求婆子再去请,或是至少让自己见顾姑娘一面。“不是我说嘴,我们姑娘还未出嫁,本就该待在自己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师爷这不是有心为难吗?”婆子一瘪嘴,见对方态度诚恳,她倒摆出强硬嘴脸来。
“说难听了,师爷这是想坏了我们家姑娘的名声不成?况且她只是个在室姑娘,能有什么决断,师爷还是早些走,若是再纠缠,姑娘发起火来,就不是老身来劝了。”婆子毫不留情地关上门,让师爷吃了个闭门羹。
而府尹那头也没讨着好,他去李家,自然是去说和的,若是李家和陈家愿意私下了解,这事儿自然不用闹到上头去,只要给的银两足够多,让陈家夫人带着一双儿女连夜逃跑,再跟老知州说,那家人诓骗银钱,自然没人再追究。
可如今李老爷得知自己爱妾偷人,一时气病了,即便是坐着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话语权都交到李大公子身上,他哪里是肯让步的人,那咄咄逼人的架势,恨不得将那告状的贾氏也给打死。
整个李家最有成算的,也就只有赵夫人了,可后院此时不太平,花姨娘借着老爷头痛病发作,在后院大闹,非要见老爷给自己求一条生路,花姨娘的子女见生母如此,也在后院闹死闹活,赵夫人优先料理后院的事情,分不出身来见府尹。
于是正厅内只有一个头痛不已的老爷,和受了顾枕书唆摆的李君怡。府尹一见这两人便知道没得谈,李老爷是个守财奴,平日给各官送礼都是抠抠索索的,一听要给一大笔钱,气得更加说不出话来。
而顾枕书早同李君怡说了,若是答应给钱,岂不是坐实偷情一事,加之李君怡早与陈老板结怨,任府尹磨破嘴皮,也没法从这对父子手里抠出一星半点,最后只能灰头土脸地从李家出来。
回到自己宅邸,又从师爷那儿得知,在兰园直接吃了个闭门羹,眼看长公主不愿意出来,府尹只能拉下脸,命人套了马车往盛家去。
上回也是盛老夫人从兰园请出了长公主,想来是自己的面子不够,只能再请盛老夫人动身,去兰园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