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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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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石榴送去张家已经半月有余,这半月内,兰园紧闭大门,就连顾枕书都很少出入,毕竟是苏念烟头一次做这档子事,处处要留心,生怕出一点纰漏。

“今日张大老爷办生日。”但今日特殊,张家大老爷过生日,兰园虽没有得到帖子,但是李家大公子却来人邀了顾枕书同行。

自那日将石榴买入府后,李君怡莫名同顾枕书亲热起来,但凡出门吃酒,必得叫上顾枕书。

“很是该去的,账房已经备了厚礼,你取了便去。”这日,余文茵和苏念烟都聚在正厅。两人都知道,将石榴送出去后,一直没得到消息,想来张南嘉还没找到机会将石榴献给张大老爷,毕竟女儿给父亲找妾室,说出去都不大好听。

可今日,张大老爷生日,是最适合送人的日子,让石榴上台弹一曲琵琶,再由全婆子将人送出去即可,算是底下人的心意,而不是女儿刻意为之。

故而苏念烟和余文茵都在正厅等着,已经遣人出去打探消息了,张家里发生了什么,都会及时回禀,若是顾枕书能够跟着李君怡进去,那便是第二层保险了。余文茵考虑到,顾枕书只是进去吃酒的,便没有阻拦。

“那我,便去了。”顾枕书垂着眼睛,这半月他也没怎么出门,还见不到苏念烟,着实被闷坏了,难得今日能出门,忍不住多问了一嘴,道:“妹……长公主要同下官一起出去凑这个热闹吗?”

“我去做什么?”苏念烟有些诧异,下意识戒备地反问道:“我又不与他们相熟,去了也白去。”想起张家设计自己,更加生气了,撇着嘴扭开脸。顾枕书并不知道设计一事,见苏念烟生气了,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余文茵。

“你同李大公子走前门,在外院玩闹吃酒,若是妹妹跟过去,必然是走内院去内院见武夫人,且不说武家庶女是否见过长公主真容,便是没见过,她真去了,没个人陪同,怪无趣的。”余文茵只能从中调停,先将顾枕书劝走。

顾枕书刚离开,外头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先是绵密的细雨飘入正厅,站在门边等着人来回消息的杜娟,被扑了一脸冰凉的雨水,不得不抽出手帕,擦拭着脸上的雨水,躲到门后面。

不到半个时辰,牛毛般的细雨变成了夹杂着雷声的小雨,雨珠打在屋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让原本焦躁的内心得到平复。苏念烟最受不了下雨天,闷热的夏日突然落下雨来,清新的气息卷着雨水扑入正厅,让人昏昏欲睡。

在兰园里,没有那么多规矩,身旁伺候的不是心腹便是扬州当地买下的,苏念烟不必守着长公主的身份,便趁着困意袭来,起身躺在屏风后的罗汉床上。

“张大老爷也是作孽,眼看过生日,偏生打雷下雨的。”余文茵掩住嘴,偷偷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些泪水。“张二姑娘若是选在今日,那可是场大戏,只恨不能一看。”

余文茵将手里捧了半日的茶盏放下,让门边的杜娟将正厅门上的纱帘搭下来,又叫明镜和彩月将主座上夹着的小桌子搬开,铺上软绵的垫子,便又是一张罗汉床,就可以躺下歇息一会儿。

屋内一时静下来,只能听见杜娟撩开纱帘时,卷纱帘的木棍撞击门框的声音。明镜安静地坐在苏念烟身边,她知道苏念烟这个时候不爱搭理人,便找来针线篮子,继续给苏念烟做新手帕。

而彩月本就是个内敛的人,见明镜都安静做针线活,她更是不敢说话了,奈何她针线不好,余文茵贴身的东西也都习惯自己动手,她本想回自己院子拿些丝线做络子,可她移动时脚步声太重,被明镜制止,示意她老实守在余文茵身边即可。

余文茵本就没睡,只是被这冷风一激,身上犯懒,才想躺着的。不过她也不知道苏念烟是不是真睡下了,也不大敢说话,又见彩月有些无聊,便将自己头上束发的头绳取下来,两人编花玩。

“外头虽下着雨,但张家的宴席依旧。”房间里只听得见杜娟的声音,偶尔还会传出余文茵窃笑的声音。

“那石榴已经登了台,不过是三房的老爷说,这是给大老爷买下的玩意,我们的人进不去,不知道大老爷看上没有。”杜娟见屋内闷闷的,都不作声,她是最不喜欢闷的,干脆站在门外,一面听消息,一面折了枝蔷薇,沾着雨水玩儿。

“石榴被留下了。”这是最后一则消息,外头雨势越来越大,张家的消息传不出来,兰园的人也不好继续冒雨外出。

即便这样,也是够用的,只要石榴能够被张大老爷留下,就能保证后续计划成功。苏念烟轻轻叹了口气,翻了个身,对身后的明镜说道:“她们打听消息,辛苦了,你让账房给她们划些赏钱。”

“再让厨房煮些姜汤,去去身上的寒气。”余文茵补充道。

接下来,只能静静等待,好歹张家里头还有个被拉着凑热闹的顾枕书,若是有变故,他总能带回些消息。苏念烟枕着柔顺的软枕,一时间思绪也跟着陷落进枕头里,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竟然真的被困意裹挟了。

“长公主若是困了,回去歇着吧,若有消息,我叫彩月立刻递上去。”余文茵看着屏风后的苏念烟一连翻了三次身,便猜到对方是当真困了,于是开口劝道:“枕书未必立马能回来的,下这么大的雨,张家要留他们宿一夜的。”

“无妨。”苏念烟抬手擦掉眼眶里积攒的泪水。

也不知又等了多久,外头的杜娟怕是已经玩疯了,在公主府里,她得端着公主贴身女官的架子,现在可算能撒了欢地玩闹了。想着杜娟在雨中开心玩闹的画面,苏念烟觉得自己当真是睡了过去。

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彷佛自己的魂魄已经离开这具肉身,飘在半空中。

“出事了!”突然,平地一声惊雷,伴随着顾枕书的惊愕的声音,将苏念烟三魂六魄都吓回肉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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