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君怡被杜娟丢出去后,余文茵才敢从苏念烟身后走出来,用颤抖的声音质疑苏念烟,“是你做的吗?”
“姐姐急湖涂了?”苏念烟试探地向对方伸出手,见对方并没有躲闪,便知对方并非真的在怀疑自己,不过是情急之下的反应罢了。苏念烟笑着,将余文茵拉上马车,带着惊魂未定的余文茵回到兰园。
情况异常的余文茵自然引起了顾枕书的注意,但他自认为并未暴露两人的行踪,自然不知道李君怡凭借着苏念烟的一句话,找去了空巷寺。
“还不是哥哥没有拦住李公子。”苏念烟收敛笑容,一脸严肃地看着顾枕书,同时松开牵着余文茵的手,让开身子。在车上,余文茵已经缓和下来,也同苏念烟道了歉,只是脸色还是难看。
“是我的过失!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和苏念烟一样,顾枕书也是镇南王妃宠出来的孩子,见自己未来的准嫂子被欺负,叫嚣的要去揍李君怡一顿。
“站住!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还能去打地头蛇家的公子。”苏念烟侧头,示意杜娟将其拦下,并带着两人回到正厅。
家中婆子们不知苏念烟和余文茵会这么早回来,便醉死在院子里,只有杜娟、彩月和明镜三人奉茶。苏念烟同两人分析利害,让两人不要冲动。
“若这是京都,或是建宁,世子打便打了,没什么了不起的。”苏念烟坐在主位上,还让彩月去将想要靠近的女使赶走。“这里毕竟是扬州,宁同官府作对,不惹地头蛇,这个道理余姑娘想必比本宫懂。”
毕竟是南方出生的,余文茵知道李家的厉害,略微垂头丧气。“他们关系厉害,即便是在京都,只要不捅到陛下眼皮子底下,也未必能掀起波澜。”余文茵还说,那个被李家大公子抢走的闺秀,是自己父亲上司的爱女。
“我见过她的,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明摆着也想要送入宫的。”余文茵说着,似乎是在庆幸自己貌美的姐姐早已入宫,又或是自己没有那般姿色。“今日我可算是知道了。明明,就是李君怡那个混账看上她了!但赵夫人定然瞧不上那样的门户,李君怡便借口给兄弟娶亲,带去了李家。”说着,苏念烟掩面哭起来。
“我倒有个法子,能让你出口气。”苏念烟等情绪渲染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道:“只是李家终究家大业大,凭一点小计谋,肯定动不了他们家根本的。”后面这句话,是说给顾枕书听的。
“长公主只管说!”顾枕书一心只想为准嫂子报仇,自然是一口答应。但余文茵却犹豫了,她知道苏念烟的真实目的,也知道对方所谓的小计谋只是幌子,实际上是为吞掉两家做准备。
可终究是李君怡欺人太甚,作恶多端!而且猖狂地调戏到自己头上了,怎么可能忍得下去!余文茵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苏念烟的提议。
“不如听我的。”余文茵决定,在此事上占据暂时的主导权,于是将自己隐而未报的事情说了出来。“张家的二姑娘张南嘉,每日都会女扮男装,去瘦西湖上的画舫上游玩。我便好奇,让彩月去打听了。”说罢,余文茵看向彩月,却没让她说出来,只让她先出去。
苏念烟也配合地让杜娟和明镜都出去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顾枕书好奇地问道,想来常在边陲待着的他,并不知道瘦西湖和画舫代表着什么。
“她去找哪家的瘦马?”苏念烟早知道此消息,却还要装出惊讶的模样。
“一会儿再同你解释。”余文茵止住想要发问的顾枕书,继续自己的话,“没打听到,张二姑娘都是一乘小舟,混入画舫之中,我不好叫人跟上,只能作罢。但有意思的是,张家二姑娘借用的是李家那混账的名号。”
“不会被发现吗?”顾枕书皱着眉头,觉得扬州还没有京都大,能有几个李君怡,画舫上的人能不认得?
余文茵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有个缘故,李家想来是同京中勋贵结亲的,夫人也是个顶个的凶悍,不许李家人纳贱籍女子入府为妾,李……李家大公子疼爱母亲,虽然也是个混账魔王般的人物,却是难去这些地方的。”
“那些画舫主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不过是仗着手里有几个钱,买下一两艘画舫,养上一两个姿色尚可的女子,等着富贵人家的人看上,好卖给对方。他们是很少上岸的,院子也就在瘦西湖边上的巷子里,没什么机会见到本人。”
说到此,余文茵脸上露出讥讽的样子,恶毒地说道:“果真是个混账,不能纳贱籍女子,就去欺辱良家。张二姑娘出手阔绰,况且每日都去得隐秘,想来画舫主即便知道她不是李家的人,也会帮其隐瞒的。”
余文茵说完,便看向苏念烟,她知道的都已经说出来了,就等苏念烟说主意了。
“本宫倒也是第一次听说这般的画舫,上头的即是贱籍女子,又要卖出个好价钱,那她们可在乎名声?”苏念烟并不打算直接出主意,而是想引导余文茵自己来下决定。
这事儿也好明白,那些画舫上的女子们,就像是京都各王府、公主府里养的乐姬。那些乐姬很可能被送入宫中或是当作礼物送去别的府里,故而要顾及自己的名声,不然对方是不敢要的,一个没人敢要的乐姬,府里就没必要养着了。
被苏念烟点醒,余文茵着急的说道:“将此事传扬出去!只说是李家的大公子看上了画舫上一个女子,那样画舫主没准会找上李家,最次也会将那个女子贱卖出去。知道那名女子一直为李家大公子抚琴,旁人是不敢买的。”
“当真可行?若是画舫主不撤走呢?”现在苏念烟变成了质疑方。
“不会的,那些画舫相隔不远,都是能看见出入者的,旁人又没必要为竞争者守口如瓶。”订好计划后,余文茵还颇有几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