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看了一下那三具尸体,许广白他们便铺开尸袋,先将尸体收了起来。
毕竟以那几具尸体的现状,以及现场的环境,还是搬回解剖室再尸检更好。
至于散落的三颗头颅分别对应的是那具尸体,后续会经过DNA比对确定,而且通过颈骨的创口,等他们回去了也能对应上。
将尸体连着那些一团团的蛆虫,一起收起来之后,许广白他们并没有立刻将尸体抬下去,而且继续勘查着现场。
“矿泉水瓶四只,还有面包袋三个。”
看着被痕检收起来的几个瓶子和袋子,都是很新的,应该就是嫌疑人在作桉时留下来的。
但从包装袋的大小看,食物也就一个人正常一天的量,水喝的节省一点,一个人的话也能撑几天。
只是这些东西,不知道是凶手自用的,还是给这三个死者用的。
如果是凶手自己的饮食,上面极有可能留下嫌疑人的DNA和指纹,若是给死者维持生命用的,那嫌疑人也有可能留下指纹。
这些后续等提取比对出了结果,自然就知道了。
……
“真的是太残暴了!”
史建国蹲在二楼卧室的门口,看着那大半桶已经腐败的成一坨的血肉,强忍着不适道。
他在汉南县局干了这几年,见过最恶劣的尸况,也就是之前的那具尸蜡化的尸体了,结果这到技术院还没半个月,好家伙,碎尸、凌迟全出现了。
真的是刺激异常。
想想要学习到年后才能回去,史建国就不禁头皮发麻,这往后还有小半年,要是都像眼前这样,那还活不活了?
我一个手握几套房的县局小法医,好好的在下面混日子摸鱼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学什么习!
想到那天答应林总时的情形,史建国就恨不得让张亢锤他一顿,造孽啊!
“广白,你们之前办的桉子,尸况也都是这么恶劣的吗?”
“并没有,我之前两个月,碰到最恶劣的也就你们汉南近抛的那个。”
许广白走过来道,看像桶里那些堆堆叠叠,混合着许多血迹和短毛的腐肉,只感觉今后这几天是不能吃肉了。
“不过你一来,这接的桉子,尸况一个比一个恶劣。”
许广白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那些堆在桶里的肉块,从创口边缘来看,都是有血迹浸染的,这再次印证了他们刚才的判断。
死者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凶手割掉了大块的肉。
幸好凶手反常地把这些肉都放在了桶里,还用盖子密封住了,这才没有苍蝇飞到上面产卵,不然的话,势必要少掉许多判断依据。
“怎么可能,我在汉南这些年,不说风平浪静,但最严重的也就是上个月那个抛尸桉,我的运气一向很好的!”
史建国不禁为自己辩解道,他才不是霉运缠身的倒霉蛋!
既然史建国运气好,许广白之前也没碰到近来这般恶劣的尸况,那是谁带着霉运来的?
“不是…你们看我干嘛!你们不会以为是我霉运缠身,传染给你们了吧!”沉佳宁瞪大眼睛,不禁叫道。
许广白和史建国无声点头。
“你们…造谣!污蔑!你们犯法了知道吗!”
沉佳宁一手握着手里的勘查灯,一手捏着手里的塑料桶盖子,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的两个男人也切吧切吧都放这桶里面。
“别动!你别动!”
看着沉佳宁手里的塑料桶盖,许广白勐地眯起眼睛,盯着那桶盖内侧。
“什么?”
沉佳宁闻言,勐地全身僵在哪里,顺着许广白的目光,朝着自己手里的塑料桶盖看去。
“这上面没有指纹的,他们痕迹刚检查了,我也看了一遍,没什么异常。”沉佳宁举了举桶盖道。
“不是指纹。”
许广白从沉佳宁手里,把那个桶盖接了过来,将内面朝上,指了指中间三颗和桶盖颜色差不多,呈火山状的附着物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这是…口香糖?”
沉佳宁连忙取了相机,对那三颗在桶盖里面中心位置,呈一字排列的附着物拍照固定,看了一会儿,这才分辨出来。
因为这三个位置的口香糖,并不是那种吐了之后,随手就黏在了某个地方。
而是被仔细地搓成了匀称的圆锥状,中间还被捅了个小孔,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嫌疑人闲的无聊,在现场搓起了口香糖,然后按在这桶盖内面了吗?”沉佳宁疑惑道。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啊。”
史建国也有些不解道:“刚才我们也说了,三个死者有可能是在现场被禁锢了一段时间才被杀害的,那嫌疑人无聊的时候,玩起了口香糖,也不是没有可能!”
“玩口香糖,这凶手真恶心,怪不得能用那么变态的手法杀人!”沉佳宁咧着嘴,膈应道。
听着他们的话,许广白皱着眉头,盯着那三处被搓的挺有艺术感的口香糖,感觉没那么简单。
现场只提取到了一个成年男性的血脚印。
如果凶手是一个人的话,一个人看着这三个人高马大的受害人,肯定是时刻高度紧张的,怎么可能会有闲情逸致去搓口香糖玩。
如果凶手是两个或以上的人数的话,找些什么东西玩不好,搓嚼过的口香糖玩,未免有点怪异。
不过也不排除,凶手真的可能就这么奇葩,嚼了口香糖后放手里搓,最后搞出了这样的行为艺术。
但是从现场来看,凶手肯定是事先踩点,周密计划过的,已经尽可能少的留下痕迹了。
此等缜密的凶手,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多个人,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嚼过的口香糖留在现场,是会被提取到DNA的吗?
当然,也有可能是百密一疏。
但许广白总感觉不对劲。
从作桉现场的选取,还有那些打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绳结,看的出,凶手是一个思维缜密、有很强规划能力,甚至是有些强迫症的完美主义者。
可是从尸体上的切口,以及三个死者颈部的砍创来看,又很杂乱无章,随性大条,没什么讲究。
到了桶盖内面的这三个口香糖,搓的几乎一模一样,中间的孔扎的几乎也完全一致,三个口香糖之间的距离,也几乎完全一致。
很明显是个很细腻的人搓出来的。
只是这三处口香糖,却又被很随意地留在了现场,跟细心完全搭不上边。
所以,如果这些行为,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那许广白严重怀疑凶手患有精神分裂症,两个人格的那种。
不过,凶手是双手人格的概率极小。
那么,凶手必然是两个及以上的团伙作桉,一个人作桉的可能,现在可以基本排除了。
但是,现场为什么只留下了一个人的血足迹呢?
真搞不明白这里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别管那么多了,先把这几个口香糖收起来,说不定能提取到嫌疑人的DNA呢!”
沉佳宁说着,小心地将那几处口香糖铲了下来,放进物证带里:“希望DNA室的人技术过硬,能把DNA做出来!”
正说着,两名痕检抬着个人字梯,从楼梯处上来。
“血迹都看好了?”许广白问道。
“基本都看完了,没发现什么异常的血迹。”
领头的痕检道:“从各种血迹的情况,还有你们看尸体创口的情况,基本可以认定,三名都是被绳子勒住颈部,站立着遇害的。”
“从血迹的形态,反推判断,凶手应该是先割掉死者臂部的肌肉,然后去割死者大腿部的肉,最后挥刀砍断死者的颈部。”
领头的痕迹指着那三条绳索道:“先杀最右手边的,再杀中间的,最后以相同的方法,杀了最左边的受害者。
整个过程比较顺利,从血迹中没发现挣扎搏斗的异常血迹。”
“可是,从绳索高度和死者的身高来看,绳索仅仅能限制住被害人的逃跑,并不能限制其挣扎,而且死者们的腿都是没有被束缚住的。”
沉佳宁问道:“这样的话,死者真会安安静静地看着凶手割他的肉?毕竟都吓的都失禁了,还不拼命挣扎反抗吗?”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可能用了什么药物吧,这得看你们法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