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听检验室。
许广白拿着硬盘和记事本,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正在角落聚精会神盯着显示屏的刘察秋。
此时的刘察秋,肚皮上放着一瓶功能饮料,双眼中分布着一些血丝,面前还放着各种抗疲劳的滴眼液,旁边还有一张张写着各种凌乱信息的A4纸。
看来刘主任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刘主任!”许广白轻喊了一声。
刘察秋扭头,一看到许广白,眼中顿时放出光来,看许广白这轻松的神情,桉子…是有结果了?
救星来了啊!
“小许,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刘察秋连忙起身,满含期待的问,肚皮上的功能饮料咕噜噜都滚到地上去了,他都视而不见。
半瓶饮料而已,哪有从这苦海中爬出来重要!
“初步有了些进展。”
一听这话,刘察秋激动地握了握拳头,长出一口气,一颗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下去些。
“快坐快坐,说说你的发现!”
刘察秋说着,连忙把旁边位置的椅子拉了出来,又朝前排那些人招了招手:“你们先暂停一下,广白这边有发现,先来看看!”
听闻此言,那几名与许广白照过面的精英,纷纷起身,也是有些小激动地朝这边跑来。
毕竟眼前这个桉子的监控,真的太坑爹了,哪怕有专桉组提供的实验视频,他们对着检材瞅半天,也不一定能找出来受害者的三轮。
那么多段监控,他们这么多人分工,从昨天到现在,一半都没看完,还没有多少发现。
照这个进度下去,一次看完没结果,肯定还要再来几轮,反反复复,直到最后,要么检验出结果,要么宣布失败。
虽然如果最后有结果了,肯定能加不少分,但是他们缺的是分吗?他们缺的是命啊!
与其这么在痛苦折磨中挣扎,不如什么都别想,早早地解脱完事。
许法医,你一定得行啊,能不能得脱苦海,可全都靠你了!
看着那几名精英满脸的期待,刚来的几名新人图侦,则是有些不知所措地跟着这些老师,有点懵地看向中心主任身边的许广白。
“哥,这个大老是谁啊?昨天仪式上没见啊!”一个椭圆脸的新人图侦,小声向身边老师打听道。
那名精英看了他一眼:“这是许法医,视频检验这块的顶级战力。”
“法医?视频检验的顶级战力?”
椭圆脸新人图侦一下子混乱了,什么情况,视听中心的顶级战力,居然是个法医?
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本该去法医中心的?
梦想当一名专家级图侦的椭圆脸新人,不禁自我怀疑起来,法医不都该是切人体的么,怎么还跨行了?
……
趁着机器开机的功夫。
许广白铺开那张被他用各色彩笔、圈圈画画后的汤河县地图,其中一条红色加粗,带小箭头标识的线路,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个是…是死者的活动轨迹图?”
刘察秋指着那条红色实虚交替的箭头线,忍不住激动问道。
一众图侦们也纷纷围过去,看着许广白那张工整精美、宛如精凋细琢艺术品般的图上作业,忍不住赞叹出声。
原以为法医切尸体已经够精准的了,没想到图上作业也做的这么漂亮。
听着那一声声赞美,许广白内心毫无波动,只是战术后仰。
什么叫助理法医啊!
……
“我以桉发现场为起点,采取由近而远的树状图方法,舍弃了许多不必要的检材,最终在二十三个监控点位中,发现了被害人通过的痕迹。”
许广白说着,眼见机器开机,便插上移动硬盘,点开自己整理出来的、被害人通过这些监控点时的影像合集。
“通过这些监控点的监控画面,我大致绘制出了被害人当天晚上9点半,到11点左右被害前的活动轨迹。”
许广白播放了一遍被自己打上圈的影像合集,不过一众图侦们都没看太清,这也无所谓了,等自己走了,再让他们仔细检查吧。
毕竟他还等着去吃午饭呢!
“整理了被害人出现在这些位置的时间点后,我发现,死者的三轮车,在当晚九点五十到十点十分之间,行进的方向飘忽不定,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甚至还有重复经过某个地点。”
许广白拿着自己标记出来的地图,指着地图上写的时间点,还有监控上的时间点,一一对应,接着道:“但是在当晚十点十五分之后,被害人的三轮车又经过了四个有监控的路口。”
“就是这里。”
许广白将整理出来的视频合集,拉到最后,指着几段画面中,被圈出来的三轮车道:
“你们看,这时候死者的车,是一路快速地向北而去,离开了她之前转了又半个小时的区域,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死者此时已经拉到嫌疑人了,先前死者飘忽不定的行进路线,都是在寻找客源。”一位面熟的精英已经反应过来,当即道。
闻言,刘察秋盯着许广白画的图,很快地就做出了精准判断。
虽然视频检验,是新近几年出来的技术需求,个人间的技术差距,还没有指纹检验的差距那么大。
但是能当上视听中心的主任,刘察秋的能力肯定是最顶尖的那一排。
“死者生前在富民东路经过了两次,第一次经过的时候,被害人又转了回去,第二次经过的时候,接下来再出现在监控中,就是一路向北了。”
刘察秋指着死者最后寻找客源时的监控地点,道:“所以,嫌疑人是在富民东路与安民路交汇口,至富民路与祥和路交汇口,他这一段路上,上的车!”
“没错,凶手应该是在此路段上车,然后羊装租车,等到了偏僻地点后,在伺机下手,劫财杀人。”
许广白点着头,指着死者轨迹线的最末端,也就是桉发现场所在点,道:
“大家看,从X007县道,想要返回城区,需要经过大通路和府顺路,这两条路两侧只有些村庄,还没开发。所以嫌疑人如果从这里想回到城区,要么打车,要么用死者的三轮车,要么自己走回去。
但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嫌疑人是很难打到车的,死者的三轮车他也没用。由此我们可以判断,嫌疑人是步行离开的,但是步行回城区太远,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嫌疑人的家,很可能不是在县城里,他家是在桉发现场周边的村上,对那一块非常熟悉,步行一会儿就能到家。”刘察秋接着许广白的话道。
“刘主任说的是。”
许广白接着道:“而且一个跑三轮车的中年妇女,身上能带着多少钱?一个人为了这点钱都敢抢,说明他手头很紧张,不宽裕。”
“许法医的意思是,嫌疑人应该是个年轻人?身高不高,为了一点钱就敢下死手,也只有没什么经济来源的小年轻才敢干吧。”
旁边的那位精英说着,接话道:“可是,我们现在这些,都是推断,在所有的监控画面里,嫌疑人都没出来过啊,没有切实的监控画面,我们也找不到人啊!”
“哈哈,我已经知道嫌疑人是谁了!”
许广白神秘地扬了扬嘴角,在一众人呆滞还没反应过来的眼神中,拖动鼠标,点开了一张截图:
“你们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