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走到龙樱旁边,握着她肩膀,让她把头枕在自己肩上。
龙天这才意识到其实小樱受到的伤害不比自己小,父亲因救自己而死去,而后接二连三地遭遇危险,她一个女孩子,能坚强地承受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可她还要整天为身边最爱的家人担惊受怕,却没有人注意到她...
龙天发现自己犯了个极大的错误,自父亲死去,自己变得消极不堪,把自己封闭起来,完全没顾及过身边的家人,而后更是因为一个杜鹃而失魂落魄。枉费别人的关心照顾,实在太不应该了。
"我真的不该这个样子,这样对谁都没好处。我也要多关心那些一直在关心我的人。"他暗暗加几分力气,将龙樱紧紧抱住。
众人还在沉默着,龙樱刚刚说到了他们从没想过的东西。他们思考的是如何战斗,如何杀敌,如何打仗,但是没有一个人想到为什么要打仗,该不该打仗。
龙陶然再次叹气,"大家也别太伤感了,战争,流血,这些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事。不是某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自古以来就是战争与和平,衰败与兴盛的交替上演,这是永远不变的历史,谁也无法改变。"
"真的是这样的么?谁也无法改变么?"龙樱心里问道。
"你们要保持警惕,因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虽然这儿在凤天背面,不可能成为战场,但也要小心警慎。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到城里去,如今形势紧张,充满凶险。还有你们几个。"龙陶然特别对龙家五兄妹郑重道:"要尽快学会霸人,会有作用的。"
凤天城即将要发生战争的消息并没有让龙天有什么变化,他的生活还是同往常一样单调,重复,每日不断地修练,以前还时常一个人到处走走,休息放松。现在,他已经很少去做除了修练以外的事了。
因为他没有那闲情,更没有那时间。吃饭、睡觉、修行,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他没有经历过战争,无法想象出战争的情景,但他明白战争会死人,死很多人,成千上万。正因为如此,他才要尽快地提升实力,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他记起还有一个人应该保护,单乔儿。这个柔弱安静,自卑怯懦的女孩。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龙天深深喜欢上了她,已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并决定要好好保护她,绝不可以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龙天想活着,活好,也想让他在乎的人活着,活好。
也许就是他心中这简单而又直接的梦想,还有一份责任,成为他的执念,无比执著。
这是内心的源泉,可激发无穷无尽的希望与力量。正是如此,他才忍受痛苦,一直坚持下去。
突然远处走来一具模糊不清的身影,细看一下发现是单乔儿。
龙天正想去找她,正合他意。
"乔儿!"龙天大声喊。
等她跑到近前,龙天发现不对劲,单乔儿哭了。
她眼睛水汪汪,脸上两行泪痕,确实是哭了。
"龙天哥!"她看到龙天,眼泪更是挡不住,呼啦啦地流下来。
"乔儿,怎么了?"龙天急忙上前扶住她,"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单乔儿缓过神来,啜泣道:"我无意中...听到爸妈说...我...我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
"什么!"龙天大惊,"别哭,慢慢来,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把详细情况告诉我。"
龙天安慰着,她停止哭泣,慢慢平静下来,开口说道:"今天我去外面,回来时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爸妈好像在吵架,刚想进去看看,突然听到爸妈的谈话,他们竟说,乔儿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是他们捡回来的!"说到这儿,她又激动起来,眼泪忍不住淌出,"龙天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怕!"
"没事,不要怕,没事的。你爸妈知道你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吗?"
"嗯知道,我冲进屋子之后才跑出来,他们已经追出来了。"
"那我们先回去吧,他们找不到人会担心的,先回去再把事情问清楚,好吗?"
"嗯。"
于是龙天便带着单乔儿往她家的方向走去,单乔儿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路上一声不吭。龙天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多问,而且他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还是带她回去再说吧。"龙天心里暗道。
两人没走多久就看到单乔儿父母从前面跑来。
他们是一路找来的,汗如雨下,满是急迫之色。看到单乔儿安然无恙地站在龙天身旁,这才放心,停下来安心喘上几口气。
"乔儿!"
"妈!"
母女两个一见面便相拥在一块,单乔儿更是放声大哭。始终只有母亲才量最亲近的人,可以对着她毫无顾忌地大声哭泣,把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化作泪珠。可以尽情地释放出心中的不快,发泄心中的情绪。
宁静静静地拍着女儿,安抚着她。她一时间也慌了手脚,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四人一起走着,等单乔儿安静下来。龙天才向单正发问。
"哎!"单正长叹一声,"这个秘密,我原本是打算永远也不说出来的,因为我不想给乔儿添加负担。可如今已不得不说了。那就告诉你们吧!"
"那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那时是冬天,我去到旭日城做生意,我依然记得那时天气严寒,冷风刺骨。就在我做完生意往回赶的路上,意外遇上一场撕杀,那是在城外一条偏避的路上。我经过时,打斗已见分晓经结束,只剩下一地的尸体。"
"我十分害怕,小心翼翼地从中经过,正当我快要离开时,突然听到有婴儿哭声。我仔细一看,在那些尸体中有一年轻女子,全身沾满了鲜血。"
"我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看到那女子身旁有一婴儿正在哇哇大哭。"单正停下来转头看着单乔儿,说:"不错,那婴儿就是你。"
"当时那女子已经死去,而那婴儿去完好无伤,我抱起她,再次回到旭日城里找了家旅店住了下来。我试着打听孩子的亲人,但一连过了好几天都没看到有人寻找。我不能耽搁太久,于是带上她回家。"
"回到凤天城之后,我和静儿两个一起照顾着她。过了半年,我再去了一次旭日城,又逗留了一段时间,可是始终没能发现什么线索。没办法,我只好放弃寻找,返回家中。"
"你说的旭日城在哪?没听说过这个城市。"龙天道。
"那是个中型城市,因为地处偏避荒凉的西部,所以不被人了解。"宁静回答了他。
单正则对着单乔儿继续说下去,"我和你妈妈都很喜欢你,把你的到来当成是上天的恩赐。随着时间过去,你也一点点地长大。看着你从呀呀学语到喊出第一句'爸爸妈妈';,看着你从在地上攀爬到学会走路,看着你人婴儿长成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我们真的很高兴,很满足,加上我们一直没有孩子,更加不想失去你这唯一的女儿。所以我们暗自决定隐藏你的身世,让你一辈子做我们真正的女儿。"
说到这儿,就连龙天也不禁感慨万分,单乔儿早与母亲相拥而泣,呜呜哭着。
"乔儿,我为与你爸爸两个人的自私行为道歉,请你原谅我们。"
"不,妈,你和爸没有错,乔儿不怪你们。"
"真的吗?"
"嗯。"
得到女儿的"宽恕",夫妻俩欣喜万分。他们原以为女儿知道真相后会怨恨自己,但没想到她没有。这让他们很意外,很高兴。
回到家中,单正拿出一个包袱递给单乔儿,说道:"这里面有当时你穿的衣服。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重要,一直保留着,也许将来有一天你的亲生父...亲看到了,一定认得出来的。你要好好保管,千万别弄丢了。"
单乔儿接过包袱,从里面取出一顶小帽子。
这是一顶红色尖顶小帽,很厚很柔软。帽沿镶着一圈鳞状细密金片,十分耀眼。帽尖上串了两颗小铜球,已经变成黑色了。
轻轻抚摸着这些冰凉发冷的金片、铜球,单乔儿面无表情,一言不语。
"这就是我戴过的帽子..."
龙天见她这样心中不忍,轻拍她肩,转头对单正道:"我带乔儿去散散心吧。"
"好,你们小心些,去吧。"
她的手很柔弱,很无力,似乎轻轻一捏就会断成两截。
龙天一直都是这种感觉,单乔儿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性格上都将女孩子的阴柔与脆弱表现到极致。虽然见过的女孩不多,但龙天可以肯定没有人可以超越她了。
"乔儿,看那花长得多好看,红的白的都有,太美了,要我去采一束给你吗?戴在你头上一定很好看!"
"乔儿,这草叫什么名字?长得像女人的梳子,好奇怪啊,你以前见过这种草吗?"龙天拔起一根含羞草,送到她面前故意问道。
单乔儿还是没反应。
龙天无可奈何了,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哄,用尽了法子,费尽了口舌,单乔儿还是一声不吭,不理他一句。
她只是静静地走着,对其他不闻不问,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想到乔儿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冷若冰霜,无比忧郁。"龙天一叹,心想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难以接受。
只见一只毛茸茸的小松鼠捡了颗松果一溜烟爬到树上,吱吱地剥起果子来。又大又长的尾巴高高竖起。
果子太滑了从枝上落下,气得它又叫又挠,憨态可掬。
"呵呵..."看到这时,单乔儿竟然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笑出声来。
看到这情景,龙天不禁嘀咕:"难道我用尽口舌,费尽心思,还不如一只小小的松鼠抓几下,叫几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