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仁禄走上前来,将她扶起,道:“为那样的人难过,不值。”
莫邪依在他的怀里,不住的哭泣,过了半晌,方道:“她是我的妈妈啊!”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她的野心不下于任何男子,为了她的大业,父可弑,子可杀。除了权力,她心中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莫邪点头,道:“我想不到她那么热衷权力,我本来想过几天,便再让位给她。她还一样可以做她的女王,岂不是好。”
贾仁禄道:“得,那样我就真白忙活,横穿沙漠、乱敲破锣的狗屁主意只能用一次,再用就不灵了。你这不是在害人么!她当上女王之后,又要拉着百姓去打仗,去统一西域,你愿意看到这些?”
莫邪摇头道:“不愿意,可是我不想当什么国王,我真的做不来。”
贾仁禄道:“唉,跟我一样,只喜欢当小人物。哈哈,不过你被赶鸭子上架了,也没有办法了。不懂的事就多问问大臣,只要勤政爱民,善于纳谏。你这个王位,就能坐得稳稳地,不会被人轰下来,哈哈!”
莫邪抬头看着他,柔声道:“谢谢你。”
贾仁禄莫明其妙地道:“我有什么好谢的,劝你爱民纳谏的话可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又不是我说的。如果是说复国的话,那就不用谢了,复国费拿来!”
莫邪悄声道:“不是,你给我收的德,我已经看见了。”
贾仁禄闻言一怔,过了片刻,方道:“明白了?”
莫邪抚摸着他那毫无肌肉的胸膛,点头道:“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贾仁禄低下头去,迎着她那火炽的目光,道:“你现在这眼神会不会迷晕人?”
莫邪冲着他嫣然一笑,道:“会的,你晕了吗?”
贾仁禄目光下移,看着她那高高耸起顶在自己胸膛上的酥胸,感受着那**食骨的滋味,吞了吞口水怔了半晌,方道:“有点晕……”
赵云用手捂嘴,咳嗽一声,道:“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王宫我已清好了,要说体已话上那说去。”
边上众将士又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当晚王宫之内,莫邪摆下酒宴,款待贾仁禄、赵云等远征将领。贾仁禄低头看了看酒爵里琥珀色地美酒,大皱眉头,道:“又是酒,能不能不喝?”
莫邪笑道:“呵呵,这酒可不同于中原的酒,这可是用葡萄酿成的,在中原根本喝不到,你多少也喝点吧。”
贾仁禄心道:“老子一看就知道是葡萄酒,那酒我又不是没喝过……比白酒好点,要四杯我才倒……”想到此便道:“这酒我曾经喝过了,这次就算了吧。咱吃菜,咱吃菜。”说完举起著来,以风卷残云之势,以着盘中的佳肴,进行新一轮的清剿行动。
赵云看了好似八百年没吃过东西的贾仁禄一眼,摇了摇头,举起酒爵一饮而尽,道:“好酒,确是不同凡响。”
莫邪仰脖饮尽爵中之酒,笑道:“呵呵,子龙爱喝,就多喝些。妈妈藏了好多,要多少管够。”一提到依娜便又一阵黯然神伤,喃喃地念道:“妈妈。”仰脖又饮了一爵。
贾仁禄看着莫邪顷刻之间便饮了四五爵,兀自面不改色心不跳,吐了吐舌头。莫邪俏皮地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举起酒爵,道:“子龙、仁禄这次你们帮我复了国,我很感激你们,来我敬你们一杯。”
贾仁禄乱摇其头,道:“我就算了,子龙喝吧。”顿了顿又道:“这葡萄酒也是酒,喝多了不好,莫邪,我看你像灌开水似的灌了不少,还是少喝些吧。”
莫邪像没听见一般,举起酒爵,一饮而尽,道:“呵呵,我这还没开始呢。今天难得这么高兴,我不得多喝几杯。”言罢又连饮三爵,双颊薄薄地罩上了一层红晕,微露醉态,丽色更增了十分不止。
贾仁禄闻言摇头苦笑,不再理她,低头继续扫荡盘中那所剩无几的菜肴。莫邪道:“我已派人去鄯善将且末军队给召回来。”
贾仁禄道:“那里的将军估计是依娜的心腹,他肯听你的?”
莫邪道:“我给那将军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这里生的事。我想他会认清形势,带着军队回转的。”
贾仁禄道:“子龙你也差人去联络伯济他们,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他们知道后就会给那将军拧把弦,不怕那小子不听话。”
赵云点头道:“好的。”顿了顿又道:“且末的军队,我也已安抚完毕了。”
贾仁禄以莫邪说道:“依娜没死,我总觉得不放心。这里的军队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她一回转,我怕你会控制不住。这样吧,我们再呆半个月,帮你善后善后,你看如何?”
莫邪笑道:“呵呵,求之不得。正好,我正愁政务处理不来呢,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贾仁禄笑道:“哈哈,政治我从来就没及格过,你算是问道于盲了。你要我搞破坏还行,搞建设我就不成了。”
莫邪笑道:“你太谦虚了。”顿了顿低下头来,若有所思地道:“也不知道妈妈去哪了,这里四周都是沙漠,她能去哪啊!”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她不当你是她女儿,你却老想着她。”
莫邪道:“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小时候她对我很好,常唱歌给我听,哄我睡觉。还常常跟我一起玩闹,这王宫里满是她的笑声。可自从她听政之后,她也不给我唱歌了,这笑声我再也听不到了。这人有了权力,变化可真大啊。”
贾仁禄道:“那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说完一指自己道:“我就是个例外,我在许都时小卒子一名,天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现在我是明公手下大军师一名,指挥千军万马。还不一样嘻嘻哈哈,没个正经。”
莫邪笑道:“呵呵,老不正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莫邪不像贾仁禄那样,菜没什么吃,这酒却一杯杯的往肚里灌,好象在灌白开水一般。
其时已是二更时分,贾仁禄困意大增,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道:“天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莫邪点头道:“嗯!”赵云、贾仁禄起身告辞,贾仁禄刚走出数步,莫邪忽道:“仁禄,我有些醉了,扶我回寝宫。”
贾仁禄闻言一怔,道:“这……”
赵云一脸坏笑,道:“仁禄,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送女王陛下回宫。”说完便不顾哥们义气,转身便走,展开轻功,霎时不见。
贾仁禄一转眼间,便不见了赵云,摇头苦笑,怔在当场,不知该不该上前。莫邪晃晃悠悠地站着身来,柔声道:“仁禄,你没听见吗?”
贾仁禄听她软语相询,骨头大松,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道:“听见了。”
莫邪柳眉一蹙,俏脸一沉,嗔道:“那还不过来扶我!”
贾仁禄忙做清廷奴才状,应道:“喳!”转过身来,上前相搀。
莫邪往他身上一靠,头倚在贾仁禄的肩上,伸手一指边上的月洞门,命令道:“从这里进去。”
贾仁禄搀着她进了月洞门,沿着长廊向里走,越走越吃力,侧头看了莫邪一眼,只见她双眼微闭,嘴唇微动,呢喃细语。用的是且末语,不知说些什么。不禁摇头苦笑,心道:“叫你不要灌那么多马尿,你偏不听。醉了还要老子扛你回去,看上去瘦巴巴的,没想到这死沉,该减肥了!”
沿着长廊也不知走了多久,贾仁禄已承受不住莫邪的重量,额头上大颗大颗汗珠不住直冒,嘴里喘着粗气,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几欲摔倒。而莫邪好似睡着一般,毫无知觉,任由他扛着自己摇摇晃晃的向前行进。过不多时,来到一扇大门前,贾仁禄只顾看着莫邪慵懒的睡姿,口水乱流。又没有留心脚下门坎,一步没踏实,绊了一交,跌了下去。
眼见着自己又要同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贾仁禄不忍见自己狗吃屎的狼狈模样,紧闭双眼,不敢再看。便在这时,莫邪纤腰一扭,猛地站直身子。素手一伸,抓住他的后领,拉他靠向自己身边,嗔道:“笨,连路都不会走!”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得,原来你没醉啊,那你自己进宫吧,老子可要闪人了。”
莫邪往他身上一歪,双眼一闭,梦呓般地道:“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喝…八百杯!”
贾仁禄心道:“得,看来是真醉了,醉鬼都是这样说的……”搀着她进了大门,来到一处颇大的庭院,边上房屋鳞次栉比,实不知哪一座才是寝宫。低头问道:“哪里才是你的猪窝啊!”
莫邪嗔道:“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猪!”
贾仁禄道:“死沉死沉地,还说不是猪……啊!”胳膊被狠狠地拧了一下,莫邪格格一笑,道:“貂婵姐姐说过你最怕这样。呵呵,看你还敢不老实,不老实我再来!”
贾仁禄忙道:“老实老实,绝对老实!”
莫邪一指左一条石质小径,嗔道:“走那里。走得稳点,别像喝醉了似的,晃来晃去的!”
贾仁禄应道:“喳!”扶着莫邪朝小径深处走去。就这样在莫邪地指点下,左窜右绕,过了良久,方到了一座恢宏的石质建筑之前。莫邪虽低垂着头,紧闭双眼,却仍知路径,道:“就这里,扶我进去!”
这时,殿内走出两名美婢,见到莫邪,大喜迎上。莫邪用且末语吩咐了两句,那两美婢看了贾仁禄一眼,似笑非笑,沿着他们进来的小道,退了开去。
贾仁禄摇了摇头,搀着莫邪进了寝宫,只见四周陈设美伦美奂,颇为奢侈。寝宫正中则是一张大床,几乎占了整间寝室的一半。大床前有一张长案,案前有一张胡床,贾仁禄欲扶她到胡床前坐好。刚朝胡床那里走,便听莫邪嗔道:“扶我到床上去!”
贾仁禄扶着她来到床边,松开手欲扶着她躺好。便在这时,莫邪翻转过来,抱着了贾仁禄,二人缓缓地倒了下去。莫邪右手一挥,边上宫灯顿熄,室内登时一漆黑。
贾仁禄见那宫灯上有四五处火头,而她一掌下去便全都熄灭了,不禁由衷赞道:“好厉害的功夫。”
莫邪白了他一眼,嗔道:“把我的鞋子脱下来!”
寝宫里黑漆漆一片,四下一片寂静,唯闻大床之上那一阵剧烈的喘息声。过了良久,二人告一段落,莫邪深情的看着贾仁禄道:“呵呵,妈妈的财宝都分给了你手下的那些兵士了。我没什么好给你的……”
贾仁禄一捂她的嘴道:“有你这个财宝,我啥也不要!”
莫邪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笑道:“呵呵,这话我爱听,再说一遍!”
贾仁禄道:“这次来西域得到你这个大财宝,我就知足了,便把整个单于宝藏都放到老子前面,老子也不心动!”嘴上虽说的理直气壮,但一想到单于宝藏,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四下虽黑,但莫邪听风辩形,已知其意,笑道:“呵呵,让你这个财迷忘了钱,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嘿嘿,这世上哪有不爱钱的人。”
莫邪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仁禄,我不希望能跟你一辈子。你回到中原的时候,时时还能想起我,我便知足了。”
贾仁禄心下感激,道:“莫邪,你叫我说什么好……”
莫邪道:“呵呵,那就什么也别说。”
贾仁禄点头道:完静静看着莫邪,不再说话。
天上一轮明月,普照着广袤无垠的大地。一片清冷地月光洒了进来,照到了床上。二人看着月光怔怔出神,良久不言。
这片宁静微妙的气氛持续不到片时,贾仁禄流氓本性便又露了出来,嘴含狞笑,目露凶光,开始为非做歹起来,一时之间被浪翻滚,好不热闹。也不知过了多久,贾仁禄困意顿生,翻转过来,双手无力地向边上一伸,便欲睡去,黑暗之中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凸起的物事,似可转动。其时贾仁禄已半梦半醒,脑海间一片混沌,迷迷糊糊之间只知触碰到了什么物事,想也不想,随手一转,喀嚓一声,床板一侧,两人便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