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其实便未走远,待曹静走后,她便又悄悄地转了回来。来到府门之前,看着那扇硕大的朱漆大门,了一回怔。来到门前,摸着那油光锃亮的大门,心中一阵悲痛,泪珠一滴滴的滴将下来,悄声道:“仁禄,我不怪你。你没错,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说着说着身子无力地沿大门着滑下,瘫到地上,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便在此时,吱呀地一声,对面的大门在里面被人打开,从里间走出一位端丽无双的妙龄少女出来。
贾府后园之中,贾仁禄坐于石凳之上,握住貂婵的小手,抬着头,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貂婵嘴角含笑,低头与之对视。过了半晌,貂婵嫣然一笑,道:“呵呵,我好看吗?”
贾仁禄道:“好看。时间过的真快,都三年了。我现你是越来越好看了。”
貂婵嫣然一笑,道:“呵呵,二十七了,快成黄脸婆了,有什么好看的。”
贾仁禄道:“桂花都四十多了,风韵不减。你到她那岁数,一定比她还好看,看上去也就像二十来岁。哈哈!”
貂婵笑道:“呵呵,照你这么说,我是越活越年轻啰?”
贾仁禄正色道:“那当然,到时我们俩人往大街上一走,人家肯定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这家伙真老不修,居然老牛吃嫩草,哈哈!”
貂婵白了他一眼,嗔道:“老不正经,都三十多了,还和没长大似的。”
贾仁禄笑道:“哈哈,我觉得我才二十出头,哈哈。想当年,我像伯道他们这么大的时候,经常逃课,同几个没美媚的狐朋狗友凑在一起,跑到网吧玩通宵,在网游里纵横博杀,无人可敌,那样的日子真叫人怀念啊。”一想到郝昭,心情便去沉重起来,低下头来,长眉一轩,喃喃地道:“伯道……”
貂婵怕他伤心,轻轻地点了他额头一下,道:“呵呵,就知道你不用功,书不好好念,就知道跑出去玩。你的先生也算命大,没给活活气死。”
贾仁禄老脸一红,尴尬地道:“比我差劲的大有人在,我还算乖了。很用功读书的,成绩在班里怎么也能排到四十五位吧。”
貂婵问道:“呵呵,你们班里几个人啊。”
贾仁禄老脸更红,捂着嘴,咳嗽两声,道:“咳……咳……四十六个……”
貂婵笑道:“呵呵,那是很用功读书了。”
贾仁禄抬起头来,柔声道:“谢谢你。”
貂婵来到他的背后,搂着他的脖颈,道:“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子,你越没正经,我越喜欢。只要你开开心心,我就很高兴。”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嘿嘿,咱是不是大功告成……”
曹静怒气冲冲地闯将进来,伸出粉拳,在贾仁禄的大脑壳上狠狠地凿了一下,嗔道:“我让你大功告成!”
贾仁禄疼得一呲牙,怒道:“都说了不要打头,打傻了咋整!”说完伸手一指头,道:“就靠这里骗饭吃的,打傻了,你养我啊!”
曹静见他大脑壳之上肿了老大的血瘤一个,对自己的功力很是满意,噗嗤一笑。跟着俏脸一沉,嗔道:“还不快去把我的屋子收拾好,要和原来一摸一样,要不然……”说到这里,攥起拳头,在他面前晃了两晃。
贾仁禄忙做清廷奴才状,应道:“喳!”赶紧的跑到曹静屋里收拾去了。
曹静转过身去,看着他的背影,呵呵一笑,道:“记住一定要和原来一样!”
贾仁禄边跑边道:“一样,绝对一样!”心道:“这叫什么事嘛!我比奴才还可怜啊,神啊救救我吧!”
貂婵走到曹静跟前,握着她的手道:“呵呵,这样的相公还真不多见。”
曹静点了点头,道:“嗯,他太可怜了,看来不久他又要远征了。”顿了顿,又道:“不行,这次我说什么要同他一起去!”
貂婵道:“别去了,听姐姐的,别再给他添乱了。”
曹静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什么。四周一片静寂,二女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转过天来,贾仁禄来到未央前殿议事,禀道:“昨夜且末女王到我处,言道西域之事全是她母亲所为。”
刘备闻言大吃一惊,道:“哦,竟有此事?”
贾仁禄点了点头,将昨夜莫邪之语细细道出,末了道:“这只是莫邪一面之辞,是否真有其事,还未可知。我倒觉得都是这个女王在幕后捣鬼。”说完走到中间,跪伏于地,道:“我轻言人言,助纣为虐,以致害得郝长史下落不明,还请明公降罪。”
刘备忙道:“仁禄何罪之有,快快请起。”说完走下阶来,将其扶起。
郭淮、孙礼抢出班来,同声道:“不管是她还是她母亲,都忒也狠毒,所用之计毒无可毒,令人防不胜防。我等愿领一军荡平且末,以报此大仇!”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我也愿往西域,以求戴罪立功。”
刘备捋了捋长须,道:“这西域山遥路远,一去经年,接济甚难,我看还是放弃吧。”
徐庶道:“万万不可,西域乃陇右门户,西域有失,陇右必设大军防守,长此以往,所费更多。依我之见,如今中原暂时平静,无甚大事,不如先让仁禄去趟西域,查明真相,也可就近访查伯道下落。”
贾仁禄道:“西域乃丝绸之路要冲,商旅往来不绝。若是落于异族之手,那就太可惜了。再者若伯道还活着,我们将其扔在西域不闻不问,未免有些过分。”
孙礼道:“二弟一定活着,我相信他没这么容易死的。”郭淮闻言点了点头。
刘备低头沉思半晌,抬起头来,拍了拍贾仁禄的肩头,道:“好,仁禄,你就辛苦一趟,前往西域查察真相。”
贾仁禄应道:“是!”
刘备道:“在场的诸位文武,任你挑拣,带往西域。还有你要多少人马,我便拨多少,任你调谴,我绝不过问。”
贾仁禄心中感激,道:“明公,这如何使得。”
刘备道:“没有你,我现在估计还在东逃西窜呢。哪还能现在这样,坐守长安,意气风。你便让我陪你走一遭,我也愿意,哈哈!”
贾仁禄道:“明公说笑了,我不过是运道好些罢了,哪有什么本事。经常出些狗屁主意,明公不笑话我,我已很高兴了。”
刘备笑道:“呵呵,别太谦虚了,快点将吧。”
贾仁禄手支着下巴,沉思半晌,道:“子龙同我去过西域,熟识那里的环境,就他吧。再者伯济、德达二人同伯道誓同生死,若不把他们带上。他们估计要睡不着觉,大骂我不是东西哈哈!就带这三人吧。”顿了顿,又道:“至于兵士嘛,我不打算多带,五百到一千足矣,再多接济就十分困难了。”
刘备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你。”
徐庶问道:“这莫邪女王现在何处?”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昨夜我一时气愤,让人将她打了出去,现在下落不明。唉,现在想想,也很后悔。”言罢一脸歉然。
孙礼道:“军师有啥好后悔,要是我当时便将那贱婢宰了,哪还能容她走路。”
贾仁禄道:“我这会总觉得她不像是奸诈之人,至于西域之事的真相到底如何,看来只有到那才清楚了。”
议事已毕,贾仁禄回转府上,叫开大门,正欲入内。忽听甄宓在身后喊道:“仁禄请留步。”
贾仁禄回过头来,问道:“甄宓这病好些了?”
甄宓点头,道:“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我听说西域好像生大事了。”
贾仁禄点头道:“这杵在外面说话,也不是个事。像你这样的大美人还能骗点回头率,像我这样的枣木竿子,便有碍观瞻了,哈哈!”
甄宓抿嘴直笑,道:“你这人,啥时才能正经些?”
贾仁禄挠了挠头,道:“这可是个很复杂的术算问题,猛一下子还真不好回答。你精通术算,不如你回去算算,然后再来告诉我,哈哈!”
甄宓噗嗤一笑,随即俏脸一沉,面含薄怒,道:“再没正经,我可走了。”
贾仁禄可不想错过这来之不易的泡妞良机,忙道:“请!”说完伸手肃客。
二人来到正厅,分宾主坐好,婢女奉上香茗,转身退下。贾仁禄道:“对的,这西域是出了大事了,我的一个好朋友,在西域遭人暗算,下落不明。”
甄宓问道:“那你又要远征西域了?”
贾仁禄点头道:“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说什么也要去查个清楚。”
甄宓又问:“那祈雨之事,你不管了?”
贾仁禄一拍脑门,道:“得,我把这事忘得死死的。”顿了顿又道:“这雨还是要祈的,我争取在六月十二赶回来。”
甄宓蹙起眉头,沉思片刻,点头道:“嗯,我趁这会帮你算算精确的时辰。你也别太赶了。这赶不回来,还有元直他们。”
贾仁禄大声叫道:“那怎么成,这装神弄鬼少了我怎么成!”
甄宓道:“老实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又开始没正经了。”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要我一本正经,比杀了我还难受。”
甄宓抿嘴一笑,道:“这便是你常听说的狗改不了吃……”说到这里,觉得“屎”字非她这种淑女所宜言,便住口不说。
贾仁禄道:“咳……咳……说正经的,这算来算去,是很耗脑子的。别太累了,晚上别熬夜,再累病了,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
甄宓道:“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顿了顿,又道:“你去西域必定需要人手吧。”
贾仁禄听她问得奇怪,莫明其妙,道:“我已有子龙、伯济、德达相随,人手不缺啊!”
甄宓道:“这有一个人也想同你一起去,不知你肯带否?”
贾仁禄微觉好奇,道:“谁啊,不会是你吧。”
甄宓道:“西域遍地黄沙,有什么好看的,我可不愿去。这有一个人可是十分想去。”
贾仁禄道:“不会是刘封吧,他还太小,那里太苦,他不能去。”
甄宓笑道:“呵呵,这人昨天你还见过。一顿乱棍将人给打了出来,这会倒不记得了。”
贾仁禄大吃一惊,道:“你是说莫邪,她在你那。”
甄宓道:“若不是我,她估计就要死在你家门口了,你就得吃官司。”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倒有趣,我挺想看看的。”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都是我不好,昨日一时怒极,没考虑清楚,便口出乱命。她没事吧?”
甄宓道:“总算没给你打死,她本来就有极重的伤,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居然还下去手。”
贾仁禄站起身来,转了两圈,喟然长叹道:“我昨晚一晚没睡,想通了,这事是我错了。”
甄宓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还不去向人家认错。”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快带我去。”
甄宓点了点头,引着贾仁禄来到甄府,走进莫邪养病的小楼。现伊人已去,小楼内空无一人。正纳闷间,忽听身后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却见甄夫人迈步进屋,一面郁闷,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
甄宓问道:“妈妈,莫邪姑娘呢?”
甄夫人没好气地道:“走了。下次别带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好好的被子给她吐得都是血,叫我怎么洗!”
甄宓嗔道:“她还有伤,你怎么能让她走了。”
甄夫人白了贾仁禄一眼,道:“她自己要走的,我拦也拦不住。”说到这,从袖中掏出一方白绢,没好气地递给甄宓道:“这是她留下的。”
甄宓展开绢帛,贾仁禄凑上前去一看,见其文曰:“仁禄,知你必将亲征且末,我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你好好保重。以你的本领,攻取且末定不在话下,你曾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你攻进且末之后能想起这句话,饶过满城百姓及家母的性命。只要这样我便十分感激你了。我是个苦命的人,一切罪孽都由我来承担吧。我无颜再面对你了,我走了,别再找我。”
甄宓看着看着,泪水便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贾仁禄看罢,一拍大腿,道:“她应该走不多远,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