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吧,”库姆举起虫筑的双手,在‘疤面’眼前炫耀着:“这就是神迹,它们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借助这股红色力量,我就可以所向披靡!”
“虚张声势,你那双拼接上的烂手,不过是摆摆样子,想必是一打就散。”
针对‘疤面’的质疑,库姆用实际演示予以了回击。
“就让你见识一下它的威力!”
他退到金属箱的旁边,抡起红色的拳头,猛地砸了下去。
“轰~~~”
又是一声巨响,比他刚才落在上边的声音更大,破坏力更强。被砸的部位,出现了大大的凹痕,冲击使箱体猛烈震颤,并直接导致由模块组成的下围崩塌瓦解,原本被隐蔽的箱底空间,此刻一览无余。
“阿德拉斯人!”
‘疤面’最先看到了那张久违的脸,库姆听到他的话后,也将目光移到了箱底。一时间,他们因为同一个人,而暂时放弃了厮杀。
行踪的突然暴露,让莫迪兹显得十分恐慌,他蜷缩在箱底,身子抖成了一团。
“我说烟雾之后,你怎么就不见了,原来是躲到了这里。”库姆半蹲下身,将头缓缓探入箱底,面露狰狞地说道:“你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可惜老天不会放过有罪的人,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接受审判的。”
眼见大难临头,莫迪兹仓惶为自己洗白:“不关我的事,是他们告诉我藏在箱底,之前的一切所作所为,也是他们吩咐的,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
‘疤面’对他的澄清给出了一脸轻蔑:“狡辩,你真爱狡辩。以为三言两语就能为自己开脱,这想法真是可笑之极。”
“说的没错,”库姆看似表示赞同,可话锋一转,却含羞带讽地隐喻道:“即便你只是为潘多拉打开了魔盒,但对‘后觉者’厄庇墨透斯而言,这个行为已经是十恶不赦,因为你在放出灾祸的同时,也让他为自己的好色和愚蠢买了单。”
被戳到痛处,当事人既无法辩驳,也羞于启齿,因为这都是事实,不争的事实。
‘疤面’为此沉默了,这让库姆甚是得意,他继续以受害人和惩罚者的姿态,来伸张自己所谓的正义。
“主动出来引颈就戮,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些。否则,你将遭受非人的折磨,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被扯下最后一片肉为止。”恐吓结束,库姆不忘给出最后的考虑期限:“你只有三秒钟,快点做决定吧,阿德拉斯佬。”
按照本意,库姆是想钻到箱底,把莫迪兹拖出来杀掉。但庞大的身躯限制了他的活动,同时他也担心自己贸然的举动,会为‘疤面’提供进攻的机会。权衡利弊,他决定采取这样的方式,来达成预期的目的。
面对无生的选择,莫迪兹必然是拒绝的,他一言不发地蜷缩着,只用恐惧的眼神,向对方传达出内心的抗拒。
库姆知道他不会乖乖就范,于是开始倒计时读秒:“3...”
阿德拉斯人没有动。
“2...”
逼迫依然无效。
“1...”
最后一个数字念完,莫迪兹微微欠了欠身,似乎是在表达歉意,之后他又继续坐回原地,最终也没有离开躲藏的地方。
库姆彻底愤怒了,他决定使用最粗暴的方法,来尽快结束这一切。只见他伸出红色大手,抓住箱底下沿,然后运足力气,一声暴喝,竟将分量十足的金属箱给掀了出去。‘砰’的一声闷响,倒扣在两米远的地方,把下面的东西都压了个粉碎。
排除障碍的同时,也是实力的展示。要知道,此前米克曾和另一个索坦人合力,想把它给推走。但因为机械轮被锁住,无法将其挪动半分。但现在,附身后的库姆,一个人就将金属箱掀飞出去,两者间的差距真是天壤之别。
失去金属箱的庇护,莫迪兹彻底绝望了,他面对步步进逼的库姆,开始大叫连连:“别过来,你别过来......”
这显然是徒劳的,眼前的恶魔连同胞同伴都杀,何况他这个阿德拉斯人。那要怎么才能活下去?现在这里与之敌对的,就只有恶魔身后的索坦人了,但那家伙也十分仇视自己,他会过来帮忙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一定会看着自己被杀死,然后再与这个怪物一决雌雄。
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求生的本能,使莫迪兹脑筋飞转,瞬间冒出一个主意。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蝉不想被吃掉,那只有想办法转移螳螂的注意力,让他意识到有黄雀的威胁,迫使其为了生存,放弃眼前既得利益,与之展开厮杀,这样蝉才有机会活命。”
想到这儿,他反倒有点泄气,因为那只‘黄雀’实在太弱了。但眼下他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一边假意哀求,一边向后退却,同时将眼光投向远处。窥探‘黄雀’的一举一动,并伺机寻找挑唆二人的机会。
此时,‘疤面’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刚才偷袭得手后,他信心倍增,原打算持刀与之一搏,但现在看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单凭手里的冷兵器,不可能有取胜的机会,如果能找到一把枪,那或许还有些许胜算。他想到了自己之前掉落的那支,于是放眼去寻,但此时库姆正站在掉枪的地方,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
焦急的神情,以及关注的目光,让莫迪兹看出了门道,也看到了希望。只要能让‘黄雀’极具威胁,那自己便大功告成了。于是他运足气,冲远处的‘疤面’大喊:“拿刀的索坦人,你不要只盯着这里,看看你左脚边那是什么!”
这一声提醒,如同炸雷,震颤着现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疤面’低下了头,库姆也转会了头,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同一处。那里躺着一只断手,掌中紧攥着一把高能手枪。没错,这正是库姆被砍掉的右手,而那支枪就是他之前杀人的武器。
现在,莫迪兹可以喘口气了,他成功将注意力转移出去,暂时把自己给救了。而那两个人,则如期陷入圈套,为生存展开了搏杀。
库姆放下了到嘴的肥肉,转而冲向身后的‘疤面’,虽然他清楚莫迪兹的用意,但却不得不这么做。一时的同仇,并不能抹去他们之间的敌忾,况且共同之敌,不仅孱弱无力,而且
也并非罪无可赦。他只是生死博弈下的调味剂,存不存在,都不会影响之前和之后的结果。所以当情况发生转变,他很自然就被抛到一边,成为作壁上观的看客,历史事件的见证者。
而‘疤面’并不在意莫迪兹的小把戏,反而对他有些感激。要知道,当生死一线之时,若想绝地求生,就必须对细节和机会有很好的把控。尤其是机会,不管是外来的,还是自己创造的,都不能错过。如果不是莫迪兹,想必很长时间,他的首选都是那个只能击发一次的枪。但现在,脚边的这支不仅弹药充足,而且近在咫尺,此乃天大的好事。
“波洛斯保佑,如果不是那个阿德拉斯人提醒,或许我们就无缘了。”
从捡起枪,到击发,‘疤面’都在念叨这句话。他像是在表达感激,既是对枪,也是对人,更是对机会之神的谢意。
蓝色光焰带着仇恨,命中了库姆的前胸,将他向后击飞出去,跌落在一丛座椅堆中。光束并没有要他的命,只是在虫群覆盖的层面,烧灼出几块焦斑。此刻斑面青烟直冒,被杀死的卡布拉原虫,溶解后粘连在一起,看起来像个烧糊的肉饼,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该死,居然被他打中了。” 库姆恼怒之余,狠狠做了几个深呼吸,他感觉胸口有些憋闷,于是急忙低头检查。当看到被击中的部位,顿时转忧为喜,惊叹道:“这东西居然能挡住粒子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疤面’那家伙今天是难逃一死啦!”
他兴奋的一跃而起,扯去死掉的原虫,让其他原虫填补上来。接着简单活动了下身体,狂笑着,再次向‘疤面’冲去。
“我的天哪,他居然毫发无伤!”
‘疤面’瞪大双眼,发出了他有史以来最大的惊叹,同时也产生巨大的疑问:“附在他身体表面的,到底是什么?”
当然,惊归惊,想归想,射击不能停。为了消灭对手,也为了生存,‘疤面’几乎拼尽了全力。他不停变换位置,用各种动作和姿势向库姆射击,并成功命中了他。但很可惜,与之前的情况相同,粒子束除了杀死几只原虫外,并不能对库姆的本体造成伤害,他依旧活蹦乱跳,四处追逐‘疤面’,并且比之前更加肆无忌惮。
“开枪打我吧,你这个懦夫,趁电池还能供电,尽情的打我吧!”库姆挑衅味十足的拍着胸膛,并发出了死亡的威胁:“只要你敢停下来,我就会冲上去,抓你的四肢,把你扯碎,那将是我今晚最愿做的事!”
他双手在胸前比划着,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狞笑。
‘疤面’知道这有可能变成事实,所以他只能库姆说的做,如此一来,这就和慢性死亡没有区别。
‘对策,对策,我必须想个好的对策,不然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战斗中分心,无异于自杀,更何况想法又十分急切,这又为情绪平添了几分焦虑。重压之下,意外随即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