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已近在咫尺。
巴特既兴奋,又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参与任务,之前都是接单打杂儿。
“是不是等艾文到了,再出去?”
巴特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想再等等,于是转头去和梁志强商量。
黑暗中,防护服闪现出淡红色的光,看来是那么令人瞩目。像一块人形警示牌,倚靠在洞壁之上,力求得被人关注。
“该死!”
巴特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警示牌’,查看其健康情况。
“我...感到...呼吸困难...”
梁志强打开扩音器,艰难地说出此时感受。
“博士,我们已经到了。你只需坚持一下,就能得到治疗。来,我背你。”
巴特向前微俯身,将梁志强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后卯足了劲,才将人背了起来。长途跋涉,让他精疲力竭,身体摇晃着,几乎站立不稳。没办法,只得向后招了招手,用带着压迫感的声音喊道:“快帮忙扶着点,我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听到一声含混的,不知是应答还是嗤笑后,巴特感觉身上有了支撑,他这才迈开蹒跚的步伐,向通道出口进发。
200米的路程,几乎压垮了巴特,他喘着如牛的粗气,终于将脑袋探出了洞口。
四周非常安静,除了远处流水之声,其他声音几乎绝迹。巴特借助附近磷石的微光,能大致分辨出,面前的空间十分宽敞空旷。这样的环境下,很容易造成莫名的压抑感,你不知道踏入后,面临的是惊喜,还是危险。
巴特怯步了,他想起艾文常说的一句话:“不要轻易踏入未知的世界,那样做很容易遍体鳞伤。”
无数次的验证,让巴特明白,这绝对是金科玉律。所以他决定先观察一番,再决定是不是该向前迈进一步。
“你在磨蹭什么?快点走啊。”
这是梁翰玥的声音,巴特听的很清楚。对方不禁发出了声音,还结实地在背后推了他一下。虽然用力不大,但对于疲惫不堪的巴特来说,这几乎无法抵挡。接下来的情形就不言而喻了,带着无奈和惊恐,巴特踏入了未知的世界。不,应该说是跌入了未知的世界,会更加准确些。
“啊....,哎呦~~~~”
狗啃屎的姿势很标准,完全的五体投地,惨叫声也配合的刚刚好。当然,最值得称赞的是,情况如此突然,但背上的梁志强却安然无恙,他适时地抽回手臂,将整个身体都缩在巴特背上,实现了安全着陆。
似乎是为了配合表演完美收官,原本黑暗的空间,突然之间明亮之极,仿佛同时点亮了几百盏大灯一般。
“发生了什么?!”
巴特趴在地上,感受着周围的强光,心中一阵紧张。当背上的负重感消失,他迅速将手伸向枪套,抓住枪柄,准备随时拔出,转身应对威胁。
“我说你还要在那趴多久?”
梁翰玥俯视着巴特,用脚踢了踢他的屁股。这下巴特不干了,他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对梁翰玥怒目而视。
“你这家伙居然敢......”
话说一半,却发觉对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你的口袋...,滴水了。”
“什么?”
顺着梁翰玥手指的方向,巴特低头去看,发现自己的左口袋真的在滴水,而且还有夹杂了绿色的液体。
此时他才意识到,刚才跌倒时,将兜里的玻璃罐子摔碎了。碎片割伤了身体,流出的鲜血正混着尿液往外冒。瞬间,味觉视觉加上疼痛神经一起工作,感官系统收集所有信息传给大脑,分析后得出两个字——恶心。
巴特几乎要吐了,他决定把衣服脱掉。
“嘿嘿,看来你自食其果了。”
梁翰玥的话,触动了巴特的愤怒神经。
“臭小子,看我不收拾你!”
“你要是能抓到我,算你本事。”
“有种...你...别跑!”
“有种...你...别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边跑边斗嘴。本来巴特是占优的,但经过刚才的体力消耗,让他已经力不从心。反观梁翰玥,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优势,这全因没吃晚饭的缘故。距离就在两步左右维持,谁也不愿停下认输。
这个局面,直到听见梁志强孱弱的喊声,这才停了下来。
“你们...别闹了,看...看...那是...什么... ”
两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一个‘岩柱’正向他们移动。等近了才看清,那是个伪装机器人。
巴特拔枪瞄准喊道:“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机器人顺从地停了下来,用机器特有的声音询问:“你们是送货的吗?”
巴特点点头。
机器人从腹部伸出一个采集面板,对巴特说:“我需要检测你的DNA,进行身份识别。”
“可以,但我要先确认你的身份。”
“没问题,这是我的识别码,你可以扫描验证。”
机器人投射出一串数字,巴特扫描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身份通过,你可以来采集了。”
巴特举着枪,并没有将手伸出去,而是指了指自己的左兜。LP6顿了一下,之后径直走到跟前,将采集面板贴了上去。
“信息比对通过,你符合交易身份。这其中还有另一个人的DNA,是此次的‘货物’之一,请问他在哪里?”
“那个就是。”
巴特用枪指了指前面,LP6转身来找梁翰玥。
“请你将手放在上面。”
看着沾有自己尿液的采集板,梁翰玥内心是拒绝的。他寻找了半天,终于选好一块净土,将两根手指放了上去。
“谢谢,身份已确认。”
之后LP6又跟着二人来到梁志强近前,采集样本,核实身份。
所有流程完成后,它转向巴特:“您的送货任务已结束,货物全部确认签收,赏金会自动存入艾文先生的户头。”
“我看不必了,死人是不需要花钱的。”
声音响起处,一件东西被抛了出来,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翻滚到了众人眼前。
那是个绿色的头颅,上半部透明,能清楚地看到脑组织。嘴和耳朵很小,鼻孔却很大。最神奇的是眼睛,它长在颅内。像插在蛋糕上的两根棒棒糖,能灵活转动,如此一来,便能拥有更开阔的视野。
“天呐,不!”
巴特蹲下身,将头颅抱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他身后二人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有身边的LP6依然淡定。
桑贾伊带着他的士兵,从通道内鱼贯而出,在三人面前站成一排。
“奈欧司人的余孽都在哪儿?告诉我,我就不杀你。”
这话刺激着巴特的神经,他愤怒之极,举枪就向桑贾伊射击。
“去死吧,混蛋!”
显然这个决定即英勇又愚蠢,红色光束抢在动作前,贯穿了右侧的肩膀,巴特仰面倒在了地上。
“不知死活。”
桑贾伊收起枪,两个士兵冲上去,把受伤的巴特架起,带到他的面前。桑贾伊做了个手势,让他们转向梁志强父子,然后一把扯去巴特的人皮伪装说:“梁博士,你和奈欧司人混在一起,是想颠覆星际委员会吗?”
“没有,我...我也是...刚才...才知道他...他们的身份。”
梁志强努力地辩解着。
“希望在法庭上,你也能解释清楚。” 桑贾伊冷笑着,对手下吩咐道:“向战车发送位置,我要带这些人回去。”
“遵命,长官。”
通讯官立即开始传输坐标,其他人则上前为梁志强父子戴上手铐。
“他们现在是我的‘货物’,你们无权这么做。”
LP6上前阻拦,结果被一名士兵开枪撂倒。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部机器发出了求援信号。
两秒钟后,上方耀眼的光芒中,出现了一个黑点。它疾速坠落,最终在15米外,轰然落地。尘埃散尽,一副黑色铠甲矗立在眼前,远远望去,没有一丝生气,说成是墓碑应该更加恰当。
“瞄准目标!注意警戒!”
所有枪口都对准了这个不明物体,接下来的事,却令他们始料未及。